“二十年前,鬱可燃放棄無淚和上官非池,隻身回到南方獨島凰家。從此無淚成了沒人問津的孤兒。我和無淚親眼見證過凰北玥凰先生跳崖,跳崖前,凰先生囑咐我,讓我好好照顧無淚。所以我便陪着無淚在華東特首府住下來。五年後,無淚十七歲了,我想爲她辦生日禮物,便出了門。可是回來卻得知無淚被勒死了。而唐茵卻說屍體被人偷走。我憤怒地跟唐茵發生爭執,高聲叫喊,想見上官非池,只有他才能爲無淚做主。可是唐茵卻說上官非池不願意見我,還想把我趕出特首府。我不願離開,她派人抓住我,扔到了江水裡。不過,我命大,被一個漁民所救,僥倖逃脫……”
說到這裡,岑野寂冷笑一聲:“我猜,那時候上官非池和無淚一樣出事了,始作俑者就是唐茵。”
鬱沉和聽岑野寂這麼解釋,便明白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那你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岑野寂輕輕勾起脣角,不知道是嘲笑別人還是嘲笑自己:“後來我就暗暗躲避華東區爪牙,找尋無淚的下落。有一天,我到了日本北海道。遇到了一個男人……”
他聲音戛然而止,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鬱沉和問:“遇到了你的熟識?”
岑野寂搖頭:“算的上是熟識吧。他叫令狐宴。是幻獄失蹤已久的宗主納蘭的貼身管家……”
貼身,還是管家……那這個令狐宴與納蘭關係匪淺。
看來,幻獄雖然沉寂多年,但是根本未消失,說不定哪一刻就會捲土重來,重新攪得世界各個區域不得安寧。
鬱沉和又問:“然後呢?”
“然後?”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神色忽然變得暗沉,他慢悠悠地站起來,理了理風衣領口。摘下了風衣的帽子。
身材筆挺,瘦長的瓜子臉,薄薄的脣,高挺的鼻樑,一雙狹長的目透着毒蛇般令人畏懼的笑意,就那樣直直的向鬱沉和走來。
看着無限走近的男人,鬱沉和凜然的眉峰皺起,一身墨綠軍裝的他,衣線筆挺,黑亮短髮梳得一絲不苟。此刻與岑野寂就像來自兩個世界。一個身上似乎隱藏着無數的秘密,邪魅而神秘,一個磊落中頗具威勢。
一個邪,一個正。
“然後?”岑野寂冷冷笑了下:“自然是沒有然後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你應該聽說過hp病毒。那傢伙給我注射了一管病毒後,我便永遠保持了二十八歲的樣子。如今,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十年。當然,我也無從知曉我注射的是hp病毒的第幾代。只是,我……的人生就此擱淺。除了找到無淚,我不知道我活着還有什麼別的價值。”
“你又是如何發現無淚下落的?我兒子在長白山底的地下湖中發現了無淚的水晶棺,這件事保密嚴格,別人無從知曉,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鬱沉和揚起下巴:“希望岑先生能坦誠相告。”
岑野寂垂下眼簾,似乎在回想什麼。半晌他道:“這些年我四處打探無淚的下落,最後讓我知道她就被困在長白山。而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兒子已經把無淚帶走,我便尾隨他來到了荊楚。就這麼簡單。”
鬱沉和點點頭:“好,咱們今天聊到這裡。”
“什麼意思?你不想放我離開了?”岑野寂冷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你,你卻言而無信……”
“那又如何?你又能奈我何?”鬱沉和冷冷睇了他一眼:“現在監獄待着吧。”
“如果無淚清醒,會來找我的。我發誓她會來找我。”岑野寂篤定而自信:“不要等她找到我,你再把我放了。如果真到那時候,無淚一定會恨上你。”岑野寂幽幽道:“其實,我來荊楚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你了。你是鬱可燃的兒子wllace.你是無淚的哥哥。”
“所以,我更要在調查清楚你之後,再安排無淚與你相見。天知道你遠道而來,懷着怎樣的目的。或許你已經成爲幻獄間諜也不一定。”鬱沉和冷笑:“今天就到這兒吧。不要想着逃跑。”
“呵呵……”岑野寂忽然笑起來:“你喜歡無淚。”
鬱沉和本來轉身準備離去,忽然聽到牢籠裡的人這麼一說,不由停住腳步。
“無淚昏迷的時候,你看她的眼神像是看暗戀多年的情人……不應該是哥哥對妹妹應有的感情。”岑野寂戲謔說道:“你好像有點亂倫哦……”
“和你有關麼?”鬱沉和轉身,眸色高傲:“忘了告訴你。我不是無淚的親哥哥。所以即便我喜歡她,那也無可厚非。”
岑野寂本來從容戲謔的樣子,聽到他說了什麼,忽然抿起薄脣,神色陰沉清冷起來。“哦,我明白了。你關着我,哪裡是想調查我的身份,恐怕是爲了阻攔無淚找到我吧。”
鬱沉和沒有回覆,冷冷睇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監獄。
這個傢伙雖然身份可疑,似乎來到荊楚懷着別的目的,更像是幻獄的間諜,不過他倒是敏銳,竟然發現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那就是他對無淚那超越兄妹的愛。
……
“這個世界和平了二十年。雖然這幾個割據區沒有變化,幾個當世的世家大族依舊地位舉足輕重,但是平日小規模戰鬥,邊境線摩擦不斷。百姓比較慶幸的是,遠東從未發動過大型戰爭。然而近幾年,各個割據區軍費開支都在增加。幾個家族野心也昭然若揭……國外勢力依然希望遠東局勢儘快動盪起來,這樣他們可以漁翁得利……”
“等等,不要說了……”上官無淚擺了擺手,李賀噶地住了嘴:“怎了啦?上官小姐。”
“不想聽你談世界形勢,我想聽聽關於華東和南方獨島的秘聞……比如有關上官非池、唐茵、鬱可燃、凰司夜的秘聞……越詳細越好……”她的親人們,如今都可安好?
她昏迷了二十年,可是醒過來之後,最愛她的和她最愛的人都消失了。她卻流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心底多少有些委屈的。
“上官小姐,您怎麼對這幾個軍區的掌權者這麼感興趣?您想聽他們的八卦麼?”李賀翻了翻卷宗:“好像卷宗裡沒太多記載。而且上官非池已經死了二十年,您難道不知道?”李賀自言自語:“哦,當然您不知道,因爲您也昏迷了二十年呢。”
而上官無淚聽到他說上官非池死了,不由臉色發白,一瞬間腦子有一刻的空白:“你說什麼?上官非池死了?”
“對啊。他二十年前就傳來抱病而亡的消息。”李賀只知道這個從水晶棺中醒來的少女名叫上官無淚,卻不知道這個上官無淚其實是華東區曾經的特首上官非池的獨生女兒。
爹地竟然死了?!
怪不得她被唐茵害死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救她。
原來那時候爹地已經被唐茵害死了?
或者是被唐茵困住,沒辦法施救。
原來自己誤會了爹地麼?
上官無淚臉色慘白,閉上眼睛,眼淚大串大串地掉落。
她開始只是默默地掉眼淚,後來禁不住嗚咽起來。最後大聲痛哭。
二十年後的她,永遠都是17歲的樣子,而爹地卻死了。
她還記得17歲生日那天早上,爹地還親手爲她做了一碗長壽麪,他說:“無淚,你是爹地唯一的女兒。爹地要讓你長生。好不好?”那時候她不明白爹地的意思,只是覺得爹地說笑。後來她才知道自己的身體變異了,變的長生不老。
那天吃完長壽麪,她纏着爹地多陪她一會兒,可是爹地被唐茵叫走。
好久不見他回來,她便去唐茵那裡找,可是竟然看到了可怕的……
上官無淚捂住頭,痛哭地縮成一團。就是那個不該看到的秘密,唐茵當場下令勒死她。而自始至終,她都沒看到爹地。
她死的很不甘心,所以老天爺讓她二十年後又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