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覺到她的不解,凰北玥道:“你在找什麼?我看你在沙發上睡着了,似乎中了夢魘,便把你叫醒。你夢到了什麼?”
“做夢?”
鬱可燃更加不解,如果是做夢,那夢境也太真實了吧。
上官非池給她講故事,而且在她眼前,被劈成兩半。
擦了擦臉上淚痕,她有些相信自己在做噩夢了。
只聽一陣腳步聲,有人一腳將房門踢開。一羣持槍特警擁着一個男人走進來。
男人身材頎長,手裡拿着一把手qiang。
英俊逼人,滿臉不羈。竟然是上官非池。
他沒有死。
額,剛纔自己做夢,竟然把他“死亡”了。
“十七少,剛纔這個房間傳來了女人的尖叫。”手下說道,持槍警戒地掃了掃房間,讓出路來。
上官非池慢慢走進來,犀利的眼睛四處看了看,沉聲道:“搜。”
與此同時的甬道里,一個白髮的年輕男子提着一把武士刀,從甬道深處走出,竟然是鬱可燃那天晚上遇到的白髮殺手。
蒲生白髮一直安靜地靠着牆壁擦拭武士刀,此刻看到年輕的弟子走過來,不由冷硬着聲音問:“阡陌,調查清楚了麼。這個甬道通到哪裡?”
蒲生阡陌道:“叔父,少爺。我剛順着甬道走了兩個小時,發現通道盡頭是海邊。”
凰北玥神色難得現出一絲歡喜,眸光落在鬱可燃身上:“你跟我走吧。”
你跟我走吧。
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她要跟他走麼?
突然覺得自己很齷齪,不過是試一下他的真心,沒想到他真的會冒着危險到來。
她有任務在身,必定無法跟他一起走。
她之所以給他打電話求救,不過想試一試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人愛她如生命。
結果……
她有些惶惑了,這個男人何必如此對她。他們只見過短暫的幾次,完全是陌生人啊。
“愣什麼,走!”凰北玥當先向前走去。
鬱可燃擡了擡腳,卻頓住。她有些害怕,跟他一起能走到哪?
似乎發現了她的遲疑,凰北玥腳步頓住,又走回來,對她伸出手。
鬱可燃只覺得騎虎難下,夾層外面,特警們正拿槍敲打牆壁,過不了多久,上官非池一定會發現這兒。
被他發現跟凰北玥在一起,她便再也說不清了。
“好。我跟你走。”鬱可燃將纖細的手指搭在他溫涼的手心裡,被他牽引着,向前走去。
兩個蒲生世家的日本人落在了身後。
擦肩而過的一剎那,鬱可燃清晰地看到蒲生白髮如同淬了寒毒的眼神,似乎如果不是凰北玥在身邊,他一定會殺了她。
鬱可燃哪裡是輕易吃虧的人。
她一定要設法擺脫危險。
“他是你什麼人?一副要殺我的樣子,他很恨我麼?我哪裡得罪他了?”鬱可燃拽着凰北玥的衣袖問道。
他穿着一身登山服,黑色的高筒皮靴踩在溼漉漉的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響。這裡空氣潮溼,似乎建在湖水的下面。
凰北玥身子頓住,側目看了一眼蒲生白髮,蒲生白髮慌忙低垂下頭,一副恭謹的樣子。
“你若跟她有恩怨,看在我的面子上,且放下吧。”
他的聲音輕淡,蒲生白髮的額頭卻滲出點點冷汗,點頭:“是,少爺。您知道的,您在的地方,我會完全服從你的命令。”
凰北玥完全控制住了這個白髮殺手。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僅僅是僱傭關係?
“這不沒事了?”凰北玥脣角撤出一抹淡入春風的笑意,對鬱可燃道,“在我身邊,你是安全的。”
不知道怎的,他的話,似乎每一句都重若千鈞。
似乎,從來不輕易許諾,一旦許諾,便會做到十全十美。
鬱可燃的心,果然就放下了。
“拿來……”他看她目不轉睛盯着他,眼神一片研磨,對她伸出手。
她不解,他道:“那天你撿了阡陌的手機,還給他。”
那廂,年輕的青年蒲生阡陌酷酷地伸出手:“現在我真後悔丟了手機,否則少爺也不會冒險駕駛私人飛機闖來東京,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聽到蒲生阡陌的嘟噥,鬱可燃只覺得歉疚。
她最不喜歡歉疚的感覺。
凰北玥,謝謝你來救我。我欠你一個人情。鬱可燃從兜裡掏出手機,仍還給蒲生阡陌,放開凰北玥的手,當先向前走去。
便由她來開路吧。
凰北玥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你剛纔做惡夢,知道爲什麼麼?”
鬱可燃神色一凜。
“爲什麼?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在這個房間待了幾分鐘,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惡夢,空氣裡一定有催眠的東西吧。”
“我也在想爲什麼。後來我想通了,爲了觀察外面,我將那幅畫的貓眼位置捅開一個洞,而畫紙裡面有催眠藥品。當你做噩夢的時候,我也做了個夢……”他脣角扯開一抹苦笑,在鬱可燃回頭看過來的那一霎那,倏然消失。
“你做什麼噩夢了?”鬱可燃問,一副卓有意味的樣子:“也是噩夢?”
他倒是不回答,只是看她的眼神,越發地疼惜。
蒲生阡陌插話道:“這種催眠藥品二十年前曾經被上官世家的醫療集團研製出來過,因爲違背當年的藥品行銷條例,被有關機關取締。沒想到那幅畫裡竟然摻雜了那些藥品。聽說,一旦中了這種迷毒,便會做噩夢。噩夢裡,最愛的人會死於非命,嘗試這種藥品的人,都會感覺非常痛苦……後來一些無聊的宗教機構做過一項調查,夢境成爲現實的機率計劃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最愛的人,會如同噩夢裡一樣,在現實中也死於非命?
哈!鬱可燃笑了。難道上官非池是她最愛的人,而且夢裡面,他死於非命?在現實中,也即將死於非命?
“迷信!完全是迷信。你覺得呢?”鬱可燃態度從未有的堅決,希冀地看着凰北玥,希望他贊同她的觀點。
“對……”他恢復雲淡風輕的樣子:“完全是迷信。夢境和現實是兩碼事。我保證我愛的人會安全地留在我身邊。不會死於非命。”
他愛的人……
鬱可燃不知道怎的,心臟陡然跳動了一下。
那麼,她愛的人……
不會就是上官非池吧!!
鬱可燃只覺得一陣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