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四十九 天使VS惡魔（八）覺悟
夜玖知道慕瑢有些動心，笑眯眯道：“鋼琴師啊，你的鋼琴可是演奏級水平，有你這塊活招牌，估計我們餐廳的生意會更興隆。”
慕瑢皺着眉頭想了許久，片刻才遲疑的點點頭。
其實慕瑢答應了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已經決定放棄他了，所以無論是美麗的錯覺抑或美麗的錯誤，她都願意把它深藏於心，偶爾在午夜夢迴時暗自落淚。
第一吧，她可以藉此尋回自己的自信，追求自己的夢想。
第二，便是可以從這份工作上找回快感，讓她徹底忘記悲傷往事。
本來之前的那份感情已經被她捨棄了，可是在現如今的朝夕相對之後，那種感覺彷彿又死灰復燃了，這一認知讓她覺得羞愧難當。
夜玖看着慕瑢，片刻不知從哪裡撈出一張單子，“這個，有興趣麼？”
慕瑢看到那張單子，頓時一滯，這不就是她當初見過的那張鋼琴賽宣傳單嗎？
“聽說若是優勝，可以獲得主辦方的支持，從而成名哦……”夜玖循循善誘，露骨的表達着自己想讓慕瑢去參賽的意識。
可以確切的來說，相比較來說，慕瑢的水平有很大可能優勝，除非是遇到特殊情況的同樣演奏級。
參賽了，絕無壞處，反而可以積累經驗。
不參賽吧，指不定一輩子都沒有出名的機會了。
“可是我彈琴只是因爲喜歡，並不是想要那些名聲……”慕瑢單純的可以，但這也是她的心聲，只要可以彈琴，怎麼樣她都可以。但這些名分，她真的不稀罕。
夜玖愣了一小會兒，似乎是對慕瑢有了新的認知，卻還是立刻恢復笑容，“你確定嗎？成名之後，你可以有幸彈奏steinway，或者bosendorfer，也有可能是fazioli哦……”
聽到這三個單詞，慕瑢立刻呆住了。
三大名琴？
不會吧，那可是每個鋼琴家都夢寐以求的琴啊……
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涌上慕瑢的心頭，一個激動就站了起來，握住夜玖的手，眼冒金星：“我去，我去！請務必讓我去！”
夜玖愣了愣，嘴角笑意更深，“求之不得。”
對每個鋼琴愛好者來說，三大名琴無非是最大的誘惑。
夜玖纔不會告訴慕瑢，這場鋼琴賽是他特地舉辦的。
不光是爲了慕瑢，因爲夜玖也沒有那麼無聊。
更何況還可以趁此機會，多發掘一些有潛力的人才。
慕瑢當天就興高采烈的跑到了報名處，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報名單上，交給了管理。
而那管理也給她一張紙，是題紙，上面寫的幾個字讓慕瑢琢磨了老半天。
整體上來說應該是自由發揮，但是要想進入初賽的話，不拿出點水平來是根本沒可能的。
慕瑢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爸媽，說明她這幾天要住在公寓，暫時不回去，去參賽這一覺悟當然是得到了贊同。
坐在沙發上，慕瑢擡頭看着天花板。
自由發揮該彈奏什麼曲目呢？
要說到最喜歡的鋼琴家，自然是馬克西姆了，她一直覺得他彈奏的鋼琴曲很奔放，有一種自由的感覺。
蜂鳥的難度不大，要不然就彈蜂鳥吧？
公寓裡沒有鋼琴，慕瑢只好到夜玖的餐廳裡去練習，這說實話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礙於比賽，只好厚着臉皮去了。
“那個，家裡沒有鋼琴，我可不可以借你的鋼琴用一用？”
夜玖笑了，“你在我這裡工作，彈琴是自然的。”
“真的？”慕瑢眼神一亮，“謝謝！”
“何況你吸引的是我的顧客，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
慕瑢跟夜玖寒暄了幾句，旋即就迫不及待的坐到鋼琴前了。
手輕輕觸碰着黑白色的琴鍵，每觸到冰涼的琴鍵，慕瑢都禁不住深呼一口氣。上一次彈奏也只是突然興起，沒有來得及好好的觀察以及好好的觸摸這許多年未見的琴。
眼眶莫名的酸澀了，自從那一年的事故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信心坐到這舞臺上，隨心所欲的彈奏。
深呼一口氣，低垂的眸光明亮了起來，手悄然放在琴鍵上，幾乎是那一瞬間的交錯，黑與白之間敲擊出洪亮的音樂！
黃昏的餘暉映射在屹立於鋼琴前的少女身上，給她鍍上一米淺色暈光，樣子唯美的像童話。
餐廳門口，冷宸瑾擡頭輕輕看着天空上的火燒雲。
燙金的‘’一詞映入他眼簾，嘆氣，竟，不知不覺走到這兒來了。
自從慕瑢請假之後，他就一直覺得自己很奇怪，但又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而且這幾天朱莉也一直非常怪異的瞟他幾眼，慕瑢請假時，朱莉還陰陽怪氣的問他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還是怎麼着了。其實這一點，冷宸瑾自己也想知道。
上一次他好像喝醉了，還做了一個夢，而且那個夢裡，他好像跟誰發生了什麼。隱約還可以記得那個淚流滿面的身影，但就是不記得是誰。
那一天他是不是找了女人來陪他？
因爲第二天……
嗯……很漫長的夢，好像夢到慕瑢了？
不對，又好像是夢到了凌笑笑。
這兩個人的身影，在他記憶中，快要重疊了。
明明完全不一樣，可爲什麼……
涼薄冷酷甚至乎殘忍，天真呆萌甚至乎白癡，明顯天差地別。
一陣悅耳的琴聲沁入他心田，莫名其妙的心情平靜了下來，無意間驚鴻一瞥，居然正好看到惹他煩惱的人！
鬼使神差邁步走了進去，此刻近黃昏，客人逐漸變少，但是因爲有慕瑢琴聲渲染，貌似客人比平時還要多了一些。餐廳內很安靜，但是偶爾傳來竊竊私語，冷宸瑾側耳細聽，才覺盡是誇讚她之話。
跟那一天的曲目一樣，他記得這曲子確實是叫蜂鳥沒錯。
站在門口，服務員的詢問置若罔聞，只是緩步走到她身旁，站在臺下靜靜凝視着她安靜的側臉。
彈奏得太投入，怕是連他來了也沒察覺到。
不知道她看見他之後會是怎樣驚訝……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現在他還不知道，原來那麼早以前，他就對她心動。
一曲過罷，慕瑢再次深呼了一口氣，卻是沒有朝身邊看去，只察覺到一絲微弱平靜的呼吸，沒有多注意，聚精會神的打量着黑白色的琴鍵，時不時摸上一摸，似乎是在沉思着什麼事情。
他就那樣站在臺下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出聲，只是那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