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找宋叔叔的,你也在這兒?”
小吭的問句乾巴巴的,壓根聽不出疑問的意思,就差在頭頂頂一個“客套”二字的大牌子了。
簡短的一句話,包含了三個意思——
一,他並不知道曼曼在這兒,也不是來見她的;
二,他不關心曼曼爲什麼在這兒,只是客套地問問;
三,對於她的突然離開,他壓根就不在意,所以再見面的第一句話,才能說得這麼平靜。
別人不會說話,也是聊着聊着,不小心說一句找抽的話,而小吭,他一句話,就能包含三個找抽的意思。
真是……狍心良苦。
曼曼愣了愣,“爸爸沒告訴你,我們在哪兒吧,那你都能找來,你一定可以通過他的考試的……”
小吭沒回應,像是對曼曼說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也沒興趣跟她多說話似的。
曼曼把牛奶杯放到一邊,擦了擦嘴巴,很鄭重地站得直直的,“小吭哥哥,對不起,在你家的時候,給你搗了好多亂,我回家想了想,覺得我那樣是很不對的,我跟你道歉,嗯……你不用客氣說原諒我的,就是我現在也在爸爸的實驗室工作了,不過我纔剛開始學習,還只會打雜,幫你們跑腿,你會聽到,大家經常叫我的名字,我怕你不高興這一點,就不到爸爸的實驗室工作了,所以,想要跟你說一聲,我有工作號的,明天開始,我就讓叔叔阿姨們喊我的工作號,不叫名字了。你也看不到我的,因爲我沒有實驗臺高,我跑過去,無影無蹤噠。”
小曼曼一口氣說完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我不打擾你了,我走了。”
說完,轉過身,噠噠噠地走了。
幾步之後,又悄悄溜回來,抱起沒喝完的牛奶杯,這次是真的走了。
小吭:“……”
小吭淡定地看了眼察覺到有人闖入,拿槍出來查看的小孔雀,也揹着手走了。
不過他不是回家了,而是從他剛纔進來的那扇窗戶出去,再從正門繞回來……
他爲什麼能想到,宋肘花一家,其實是住在孔雀叔叔這兒?
因爲他發現,家裡送他的“離別”禮物,都不太正經。
尤其是他親媽後媽無縫切換的娘_親大人。
雖然還沒經歷過那樣的場面,可是他相信,如果他真的要出國,而且還是去一個因爲工作性質的關係,時不時地就要進_入完全封閉環境,切斷一切對外聯繫的地方,他媽媽一定會切換到親媽模式,很捨不得他,還不放心地給他準備很多很多東西。
可是,她今晚送的那件衛衣,分明就只是一個坑。
還有家裡誓死效忠的狍子叔叔們,應該有幾個,堅持一定要跟他一起進實驗室,貼身照顧他纔對。
所以他大膽猜測,其實他要去的地方,根本不遠,壓根就不用出國。
他又聯想到,宋叔叔的工作不至於起早貪黑,但是不能長時間出國,因爲實驗室離不開他。
可是這一次,他留在
國內這麼多天,剛開始還說他呆不了太久,很快就要回m國,可後來,卻沒再提起這件事。
所以,很可能是宋叔叔的實驗室,接受了國內的什麼委託,接下來的幾個月,甚至更久,都要在國內度過了。
就如他百度出的零散八卦中,說過的那樣,實驗室成員的行蹤,需要保密。
宋家人太多了,又有一個作品拍賣價值高顏值也高的書法家,時不時地被記者盯上,宋叔叔如果回宋家住,就容易被拍到。
臨時再買一棟房子,周圍鄰居會不會混進去危險人物,怎樣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大肆安裝安保器_材,這些,都需要花時間考慮,太耽誤時間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知根知底,又絕對安全的朋友家借住。
最好的選擇,就是他們這幾戶人。
其中最合適的選擇,自然就是孔雀叔叔家,因爲他們家人少,房間多,孔雀叔叔又雖然不愛熱鬧,可是強烈歡迎有人來他家住。
……這樣他就有藉口,把那些搓衣板都搬走,把房間空出來招待客人了。→_→
至於他爲什麼知道,要推開那扇窗戶,是因爲孔雀叔叔家,就在他家對面,可是他從沒見過宋叔叔和夏阿姨出入,也就是說,他們有一個隱蔽出口。
所以他繞着房子轉了一圈,選擇了這扇窗戶——因爲這個高度,宋肘花夠得到,而且,他在這扇窗戶下的草坪上,看到了一點很難發現的琥珀色碎渣,那應該是焦糖屑,是宋肘花吃過蛋糕,進門之前,習慣性地擦手時留下的。
小吭推理能力滿分,觀察能力滿分,實在是太聰明瞭。
這跟他這麼費事,總算找到曼曼後,說了那麼彆扭的一句話,一點都不衝突。
一個是智商,一個是狍商,請不要混爲一談,謝謝。→_→
時間是晚上九點多,小檸檬明天要早早出發,去臨近的一個古鎮採風,小孔雀要沿途充當司機保鏢以及不可描述的抱枕什麼的,管它睡不睡得着,也回臥室了,剛纔只是下樓看看。
小檸檬的外公年紀大了,九點就開始睡養生覺了。
小檸檬的爸爸本來就經常不在家,每個月都會有大半時間,去安葬小檸檬母親的那個墓園所在的小鎮住。
他們家就這四口人,所以,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湊巧,全都不在樓下。
小吭從正門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小曼曼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小曼曼愣了一下,她是想等爸爸麻麻回家的,可是……現在還要不要繼續等了呢?
她合上她最近苦讀的教人認字的故事書,從沙發上滑下來,“你……要找我爸爸嗎?他還有二十分鐘就到家了,你先坐。”
小曼曼還不太適應這樣一本正經地招呼客人,想了想,才又說,“我去給你倒果汁。”
“水。”小吭也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喔……好噠。”
很快,曼曼端了一杯水回來,有點怕灑了,一邊走,一邊盯着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