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直接將他的胳膊咬出了血來。
她自己都嚐到了血腥味,偏偏這男人跟傻了似的,一動不動。
“跟我回家!”他冷聲重複了一遍。
“不可能,沈遲你聽好,不可能!”許朝暮喊道。
她沒有想到,再見到他,他還是這脾氣,其實,就算他不是這個脾氣,她也早就鐵了心了,她不會回沈家的。
他將她當作鬧小脾氣,鬧彆扭,可她真得是在沈家揹負了太多,她不願意了。
她知道,他對她很好,但她同樣也知道,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他的性格決定,他不會向她妥協的。
就像上一次,她和他的母親起了爭執,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甚至,她已經向他低聲求和好,但他依然愛理不理。
她是孕婦,她也有小脾氣,她也想像別的孕婦一樣,跟老公鬧鬧性子。
可她的老公是沈遲,她不能。
甚至,他都不曾相信她的懷的孩子是他的,所以,他不給她耍小脾氣的機會。
“你不跟我回家,你在這兒過得又是什麼日子?你連一件幾百塊錢的衣服都買不起,那種女人都能對你指手畫腳,這種生活,就是你想要的了?!”沈遲連聲發問。
他跟了她一晚上,終於,在這家店裡,他沒有忍住!
本還想再打探打探,她現在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但他明白了,她過得也就這樣!
衣服買不起,還要被人肆意辱罵,是不是以後誰都可以欺負她?
“那也不用你管,沈先生。”許朝暮咬着牙。
“有什麼話你不能跟我說,非要離開我?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是不是?折磨我,你很開心是不是?!”沈遲沒有忍住,終於還是對她發了火。
心口沉悶了長達大半年,在這一刻,猶如決堤的洪水!
他的眼睛紅了一圈,也不顧這裡還是馬路邊。
許朝暮咬着脣,在小寶的哭聲中擡起頭來,終於可以看着他了。
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森冷,看到了一如既往的沉峻,大半年沒見了,他的樣貌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眼角上多了幾分疲倦。
“沈先生,你想想清楚,是誰在折磨誰。”許朝暮平靜道。
有些話,她不想再重複了,也沒有太多意義。
失去孩子後,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強顏歡笑,都是裝的。
實則,從他跟她冷戰,去洛杉磯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被他打碎了,像瓷器一樣,拼不完整了。
還有她早產躺在手術室裡的時候,她多想他回來,可他沒有。
沒有就算,這些事,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沈遲也低下了頭,一雙冷眸緊盯着她的眼睛。這女人,將自己弄得這樣狼狽,她也只敢跟他叫囂!
“跟我回家!”沈遲鬆開她的腰,一隻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許朝暮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她抱着小寶,死也不鬆手!
小寶好難過,一直哭啊哭,哭聲引得路人紛紛注目。
顯然,沈遲更懂得策略,他見拽不走許朝暮,他就將小寶從她的懷裡搶了過來。
抱着這小傢伙的一剎那,他低下了頭,正好對上小傢伙的眼睛。
小傢伙好像還挺怕沈遲的,忽然就不哭了。
沈遲嫌棄地皺了皺眉頭:“真醜。”
小寶不買賬了,他好像聽懂了似的,在沈遲的懷裡不停地掙扎。
沈遲抱緊了他,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小孩子的身體有一種特別的觸感,沈遲抱着小傢伙的時候,很小心翼翼,怕他掉下來。
而且,抱着他的時候,他心口竟生出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愫,心口陡然一跳。
從未有過的感覺……
“沈遲,你還是男人嗎?你把小寶還給我,把他還給我!你要是敢對他怎麼樣,我不會放過你的!”許朝暮在後面追着。
然而,她追不上沈遲的步伐。
之前做過的那個夢一下子就變成了現實,不,他不可以抱走的她的寶寶。
到了一輛黑色邁巴赫跟前時,他停下了腳步,將小寶丟到了車上去,又用力關上了車門!
這時,許朝暮也追了上來。
兩人站在車外,沈遲依然臉不紅心不跳,高貴優雅。
許朝暮跟他比起來真得很狼狽,她的髮絲全亂了,心跳加速,汗水沾在身後,黏黏的。
她真得很討厭這樣子的沈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而她在他面前,連螞蟻都不是!
“要麼跟我回家,要麼,別想再見這小傢伙!”
只不過,話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他過來錦城是想好好跟她說話的,但她的反抗又激起了他的惱意。
她非要這麼倔!
小傢伙在車裡爬啊爬,小手撓着車玻璃。
許朝暮看到這樣子的小寶,好心疼,心揪起來了一樣。
“小寶,小寶!”許朝暮想繞過沈遲。
但,沈遲擋在她的面前,不讓她靠近。
“王八蛋!”許朝暮忍不住罵了他一聲,“我不會原諒你的!你把小寶抱走好了!你永遠也不要來見我!王八蛋,你怎麼能這樣!”
許朝暮哭了,眼睛都紅了,她咬緊脣瓣,罵了沈遲一聲。
這一次,她是真得很生氣。
小寶撓着窗戶,小臉貼着車玻璃。
她用力推了沈遲一把,一狠心,轉過頭去,飛快地跑走了!
“暮暮!”沈遲慌了,他喊了她一聲。
他沒有想到,他真得沒有想到,她會連小寶都不要了。
其實,他沒有什麼惡意,他只是想讓她跟他好好談談。
來之前,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了,他要跟她好好商量,他要哄她回來,可是,一見到她,他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尤其是看她將自己弄得那麼狼狽的時候!
偏偏,她還不肯跟他走!
許朝暮飛快地往前跑,顯然,她對這兒更熟悉。
她跑進一條巷子,一眨眼,消失不見了。
她是真得哭了,她沒有想到沈遲會這麼對她,她心裡很難過,很不舒服……
“暮暮,暮暮!”沈遲又喊了兩聲,但沒有任何迴應,他甚至看不到她了。
許朝暮一直往前跑,她抹了幾次眼淚,但淚水就跟止不住的珠子一樣,落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