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想說“狗屁不如”的,但當着羅大才子的面,她還是換了委婉的說法。
“這是學校的規定,你看你,穿着超短裙像什麼樣!”班主任道。
“我覺得挺好。”一旁的羅硯離淡淡開口。
班主任當然是認得羅硯離的,他可是學校數一數二的好學生,而且,聽說家世背景很厲害。
“羅硯離,你去上你的課,許朝暮是我們班上的,你就不要問了。”
“要是您還讓許朝暮站在操場上,我肯定是要問的。”
羅硯離皺眉,收斂起了笑容,一副不可接近的樣子。
許朝暮頭一次發現,羅硯離也可以這樣冷酷,瞬間就像是從二月的梨花變成了冬月的寒冰。
“老師,您很閒嗎?我不想站了。”許朝暮淡淡道。
“許朝暮,我真是管不了你了,你看看你,成績倒數,父母也早就不在了。現在態度也不好,一直頂撞老師,不服管教,你說你高中畢業了能幹什麼?”班主任嘆了一口氣。
許朝暮的心底還是有點觸動的,若是放在以前,她是仗着沈家有錢,仗着沈遲會養着她,她可以不好好學習。
可是現在呢,沈遲已經開始對她不冷不熱的了,而周姨更是提出了讓她離開沈家……
她默默低下了頭,不吭聲了。
倒是羅硯離很仗義,他淡淡道:“老師,我跟朝暮是朋友,她很聰明,我可以輔導她功課。”
“行吧,行吧,隨你,老師不管你了。羅硯離,你好好學習,不要被許朝暮帶壞了。這種從小就知道穿超短裙的女孩,心思可不簡單,你最好離她遠點。”
“老師。”羅硯離一臉肅穆,“這可不是一個爲人師表的老師應該說出來的話。”
“我是爲你好,愛聽不聽。”
班主任顯然很生氣,她又瞪了許朝暮一眼,語氣不太好:“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
說完,老妖婆就走了。
許朝暮有點感傷,低着頭一言不發。
羅硯離扳過她的肩膀,逗她開心:“笑一笑,沒事,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養你一輩子要不要?”
許朝暮擡起頭,她在羅硯離的眼中看到了真誠,她心裡又狠狠感動了一把。
可是不遠處,坐在邁巴赫裡的那個男人臉色越來越冷,越來越黑。黑曜石般的眸子裡透出狠戾、冷漠的光芒,她還真是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果然,晚上下了晚自習,老程早早就在學校不遠處的老地方等着了,他是怕再出現前天晚上的事情。
前天的事情還沒有查到眉目,他也弄不清楚,誰跟許朝暮有仇?至於對這麼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下手?
可是,許朝暮始終沒有出現。
她雖然不想跟沈遲說話,但怕沈家人擔心,還是去電話亭給老程打了一個電話。
“程叔,你不用等我了,我跟同學出去吃夜宵了,他會送我回家的。”
“這……許小姐,你還是回來吧,沈總這一天臉色都不太好看。”
“哦,難道是白小姐昨天晚上沒有滿足他?”許朝暮若有所思。
“……”老程噎住,沈家人都很含蓄的,怎麼到了這丫頭,突變了呢!
“程叔,我跟你說,你再去給四哥找幾個絕色大美人,我保證他臉色就好看了。真的,我認識他八年了,不騙你的。”
其實她很想說,一定要胸大的!
想了想,還是委婉點,不能嚇着程叔。
“許小姐,你還是回來吧!你在哪裡?我去接你。”老程有點急。
“程叔,沒事的沒事的,我保證平平安安回去。”
說完,許朝暮對着電話做了個鬼臉,掛掉了。
老程真是一點辦法沒有,只好開車回去跟沈遲交差,免不了又是一頓訓。
這一晚上,許朝暮在羅硯離的陪同下,玩得很開心。他們去吃燒烤,去舊書店看書,去地攤上淘寶。
一直玩到了凌晨,羅硯離本來想讓許朝暮跟他回家的。
可許朝暮怕沈家人擔心,其實轉念一想,沈家人根本就沒有人會擔心的。
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還是回家吧。”許朝暮道。
“那我給你叫出租車。”
羅硯離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很快,一輛出租車就過來了。
“你也回家吧,我今天晚上很開心!記得幫我補習功課哦,我請你吃好吃的!”許朝暮眨眨眼,跟他揮手告別。
“說好了,不許耍賴。”羅硯離笑道。
“誰耍賴誰是小狗,汪汪!”許朝暮笑着辦了個鬼臉。
羅硯離大笑,揮手跟她告別。
許朝暮很開心地回了沈家,結果,到了沈家大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大門鎖得緊緊的。
“哎!開門,有人嗎?還有人沒睡嗎?”許朝暮開始拍打帶鎖的大門。
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四下裡一片安靜,許朝暮喊叫的聲音也就顯得格外大。
鎖敲打着大門,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可惜,沒有人聽到。
沈家人都沒有把她當沈家的一份子嗎?爲什麼把她關在門外……
她心裡有點難受,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王八蛋沈遲!”她喊了一聲。
沒有迴應,沈遲房間裡的燈早就關了,說不定正在和白曼做着那種事。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沒有人聽到她的喊叫,更別說來給她開門了。
夜裡的風有點涼,她還穿着超短裙呢,冷得瑟瑟發抖。
沒有辦法,她只好蹲了下來,蜷縮在一個不透風的角落裡。眼淚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
“你們都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了……”
起初只是小聲哽咽,慢慢的,她開始放聲大哭。
反正也沒有人聽到的。
哭着哭着,她就想到了很多事情。忽然,她發現自己記性好得很,爲什麼八年前、乃至這八年裡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
“沈遲……你既然不要我了,你就跟我說一聲,我不會賴着你的……”她喊的最多的還是他的名字。
只要他說一句,他不要她了,她立馬就走。
在沈家,她受過很多白眼,如果不是沈遲還護着她,她許朝暮憑什麼還要留在這兒。
她不是沒有骨氣,她不是不懂得看人眼色。
她只是不懂沈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