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是不大喜歡小孩子的,嫌他們吵,可自己懷過一個孩子後,她才知道她有多喜歡小孩,尤其是自己的寶寶。
這麼多天,她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慟和難過,可,她的寶寶沒有了,她真得不難過嗎?
這一刻,她趴在窗戶上哭泣,終於將這麼久以來全部的淚水都哭出來了。
她甚至都沒有能來得及看她的寶寶一眼,她曾經期待過多少個****夜夜,可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風吹在她的臉上,迷了她的眼睛。
“沈太太,沈太太……”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醇厚的男聲在她的耳邊響起。
許朝暮擡起頭,連忙擦了擦眼淚。
“沈太太,您怎麼了?”
還是那個小帥哥,他站在車門邊,關心地看着許朝暮。
“沒什麼,你開車吧。”
許朝暮重新在位置上坐好,並不想說太多。
她的眼睛紅通通的,心裡的情緒久久無法平靜。
男人上了車,坐在駕駛位上,給許朝暮遞了紙巾:“沈太太,您擦擦吧。”
“謝謝。”
“沈太太,我們現在去音樂會是嗎?”
“回酒店。”許朝暮淡淡道。
“可剛剛沈先生讓我送您去音樂會。”
“你什麼都不要跟他說,送我去酒店。”許朝暮道,“我只是有點累,不想去聽音樂會了。”
“好,那我轉頭。”
男人當即就啓動車子,調轉車頭,他想,大概是沈先生剛剛說得回國一趟,所以沈太太有點難過?
他沒有想太多,只是按照許朝暮的指示,將車子開回酒店。
回到房間後,許朝暮就打開了行李箱。
這五年,她一直生活在國外,其實,她更喜歡國內。
她熟悉國內的環境,也喜歡國內的一切,美食,風景,還有一些人。
她並不打算留在國外,天一黑,她就回國。
她將自己的東西收在了一隻手提袋裡,東西不多,帶出去也不會被人發現。
收好東西后,她坐在房間的桌子前,給沈遲寫了一封長長的信。
她不想他再找她了,剛回國的那段時間,她也曾經想過,給他們倆彼此一個機會,試一試能不能在一起。
試到後來……不合適終究不合適,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勞。
許朝暮趴在臺燈下面,默默給他寫着信。
寫了自己心裡想說的話,也寫了對未來的一些祝福,最終,她跟他講,不要再找她了。
她給他寫的信裡沒有太多的悲傷,有的只是一個理性的告別。
曾許未來以白頭……
信寫好後,她將信紙摺疊好,放進了他一件常穿的西服口袋裡。
拿起他的衣服時,腦子裡一剎那閃現過無數場景。
他教她系領帶,他彎腰給她繫鞋帶,他低下頭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龐……
一個個場景,恍如昨日。
許朝暮放下西服,狠下心沒有再去想。
誰還沒有一個放不下的過去呢……
等到將來各自成家,他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她只不過是前妻。
只不過沈遲這人情商比別人低,在感情方面一向比別人慢一拍而已。
這次之後,她希望他能遇見一個溫柔大方的姑娘,不久的將來,他們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而她呢,會祝福他們的。
她和他這一場不被祝福的婚姻,終究無法走到盡頭……
難怪所有人都說,不被大多數人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希望將來,他和他的妻子能好好的,幸福、美滿地在一起。
她脣角勾了勾,重新將行李箱合上,拎着她的手提袋往房間的門口走去。
她沒有太多遺憾,這麼多天,她給自己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
她只是……有點想寶寶了。
那個小傢伙,會踢她,會折磨她吐得昏天黑地,會折磨她睡不着覺。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魔頭,可她卻很想這小傢伙。
只是,小傢伙離開了她……
她和他唯一的孩子沒有了,甚至,直到這個孩子沒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纔是寶寶的爸爸。
不知道也好,至少他心裡會好過一點吧。
許朝暮看了房間一眼,默默關上燈,關上了門。
她沒有刻意去避開酒店的監控,等她回國後,他自然不會再找到她的。
而且,她在信裡寫的很誠懇,讓他不要再找她……
十三年的緣分,至此終。
……
一走出酒店,許朝暮就將手機卡扔掉了,等回國後,她再重新去買一張。
她早就想好了,她選擇去錦城,那兒離c市倒也不遠,但要比c市小太多,沒有什麼生活壓力,而且錦城的風景很好,是旅遊勝地。
她沒有去過錦城,但對那兒嚮往已久。
那兒山很多,到處都是連綿起伏的一片,在那裡,聽說經常能看到一些奇觀,比如海市蜃樓。
許朝暮覺得,選擇一個小城市生活,有時候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晚上七點四十的飛機回c市,錦城附近也只有c市有國際機場。
等到了c市後,她選擇坐火車去錦城。
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去c市了。
飛機上,許朝暮睡了一覺,這一覺,她睡得很踏實。
從此以後,她都可以拋下c市一切煩心的事情了,過自己的生活。
雖然會少了點什麼,但,只要是選擇,就有得有失……
沈遲的飛機是下午兩點的,他飛回國內的時候,算了算,悉尼那兒正是深夜十二點。
因而,他沒有給許朝暮打電話,怕吵到她睡覺。
國內也是夜裡,他一下機場,肖莫就已經等在外面了。
“沈總,您回來了。”肖莫接過他手裡的東西。
“警局的人在哪?”沈遲一邊往外走,一邊冷聲問道。
“在倉庫現場,拉了警戒線,誰都不允許靠近。”
“這件事,有沒有傳出去?”
“這個您放心,絕對沒有。”
“誰要是敢走漏一點風聲,就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
“明白。”
國內正是冬天,出了機場後,外面有點冷。到處都颳着嗖嗖的冷風,吹得樹枝“嘩嘩”作響。
沈遲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接過肖莫手裡的黑色長大衣。
老程已經在外面等着了,看到沈遲出來了,趕忙下車替他們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