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陪你一起。”沈世寒轉頭看了她一眼。
莫水芙沒有拒絕,又輕輕點點頭。
很快,沈世寒就將車停到了一家比較大的超市門口。
他很紳士地下車替莫水芙開門,莫水芙略略不自然,尤其是走在他身邊的時候,更加不自然。
他是集團副總,渾身散發着強大的氣場和優秀的氣質。而她,相形見絀。
她侷促不安地低着頭,儘量和沈世寒保持着一些距離,來逃避四周的目光。
但因爲沈世寒在人羣中太過耀眼,時不時的,都有目光向他們投來。
莫水芙竭力躲着他,不肯跟他站在一起。但不知道沈世寒是不是故意的,她越躲,他越是往她身邊走。
“沈三少,你還是離我遠一點的吧,被熟人看見,不好。”她緩緩開口。
“那你說說,哪裡不好?”
“哪裡都不好。”
“我覺得好就行。”沈世寒不理會。
只要她離他遠了點,他就會往她身邊挪一點,總之,他不會讓她離開視線內三步。
開始的時候,莫水芙還是跟他抵抗,但後來就認命了。
她儘量低着頭,不讓熟人看見。
到了超市的生鮮區,莫水芙就一排一排挑着菜。
挑着挑着,她終於擡起頭問沈世寒:“三少,你喜歡吃什麼?”
“你喜歡吃什麼就買什麼。”
“哦,我不挑食的。”
“那我也不挑食的。”
莫水芙淡淡一笑,她還以爲沈世寒會很挑剔呢。
他和她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沈世寒因爲個子高,經常在她低頭的時候,他也低頭。
她低頭是挑菜,他低頭,則是看她。
她低頭的時候,幾縷頭髮就會垂下,他每次都伸手替她挑到耳後。
彷彿只是很自然的動作,指尖都是溫柔。
有那麼一刻,沈世寒會失神。
“你看,夠不夠呢?”莫水芙揚了揚手裡的透明袋。
沈世寒正凝視着她,聽她這麼一說,擡起頭:“夠了,兩個人足夠了,我來幫你拿。”
莫水芙搖了搖頭:“沒事的,我可以。”
但沈世寒哪管這些,伸手搶過她手中的袋子,不由分說,拎在自己手裡。
結果,她手中什麼也沒有了,只好跟在他的身後走。
四周不時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但大多數是羨慕的。莫水芙低着頭,也不看這些目光。
她只知道,她自己和沈世寒之間,不過是一筆又一筆交易。
她只是他身邊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小心錢包被人偷了。”沈世寒走到收銀臺的時候笑道。
“哦,對了,我還沒把買菜的錢給你。”莫水芙趕忙從錢包中拿出一張一百的。
沈世寒沒有拒絕,他知道,這是她的尊嚴。
錢,是他們之間最敏感的一個話題,他輕易不會去觸碰。
從超市出來後,沈世寒看着超市的大招牌,忽然笑了:“水芙,你說我們像不像一家人?”
莫水芙愣了愣,沒有開口。
“就知道你什麼都不會說,哪怕就是謊話。”沈世寒無奈道。
很快,沈世寒就開車帶着她到了她住的地方,一個很便宜很小的出租房。
但房子雖然小,卻被她佈置得很舒服,就連脫了白漆的牆上都貼滿了粉色的牆紙。
角落裡,有一隻塑料花瓶,瓶子裡插了幾支紫薇花。
“三少,你坐一會兒,我去做晚飯,很快的。”
莫水芙對沈世寒,始終是畢恭畢敬的,保持着應有的距離。
這讓沈世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非要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沒等他開口,她就飛快地跑去了廚房。
沈世寒只好無奈地坐在小客廳裡,四處打量周圍的一切。
這出租房果真是非常簡陋、陳舊,雖然經過了莫水芙精心的佈置,但還是看得出,有好些年份了。
沈世寒四處走走,看到桌上擺有莫水芙和她父親、母親的合照。
莫水芙和她的母親長得還是挺像的,都透着溫柔舒雅的氣息。
而莫水芙的父親,似乎是一個教書先生,渾身也散發着書生氣。
照片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書架,上面書不多,但整整齊齊。
沈世寒隨手拿了一本,偏巧翻到莫水芙折着的地方。
“回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復存在,就連那最堅韌而又狂亂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轉瞬即逝的現實。”
馬爾克斯,《百年孤獨》。
沈世寒可不是喜歡附庸風雅的人,他沒有這個興趣愛好。
但此刻,他的心竟也沉沉一動。
書架上還有一本相冊,沈世寒拿起來,靜靜翻開。
小時候的莫水芙就很漂亮,黑白的照片也掩飾不住她精緻的臉蛋。
大多數是莫水芙和家人的合影,從照片上看出來,莫水芙曾經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沈世寒喜歡盯着照片上的莫水芙看,看着看着,脣角就牽出一個上揚的笑意。 шшш. ttKan. C 〇
她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就在他繼續往後翻的時候,忽然,他竟在相冊中看到了許朝暮。
許朝暮?
對,他沒有看錯,是許朝暮,十歲時候的許朝暮。
照片裡的小朝暮緊緊挨着莫水芙,舔着棒棒糖,笑得特別開心。
站在許朝暮身邊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長裙及踝,笑容清麗。
沈世寒緊緊盯着這個女子看,現在十八歲的許朝暮,長得跟她可真像。
沈世寒將這一張僅有的照片拿了出來,細細端詳。
這個年輕女子,和他的母親還有一點相像。尤其是眼睛,特別像。
莫水芙很早就認識許朝暮了?
正當他看得入神時,莫水芙正好走了過來。
沈世寒招招手,讓她站到自己身邊:“水芙,這照片上的小姑娘是許朝暮吧?”
莫水芙點點頭:“是她,她十歲的時候拍的。”
“那這個女子呢?”沈世寒指了指那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朝暮的母親。”
“哦,你跟許朝暮母女早就認識?”
“是啊,我們以前兩家是鄰居。緊挨着的,朝暮經常來我家玩,我爸爸很喜歡她。”
“這丫頭很調皮,古靈精怪的。”沈世寒看着照片,倒笑了。
從他見到許朝暮的第一眼起,他就覺得這丫頭特別難調教。不過,許朝暮倒不黏他的,她比較黏沈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