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暮有點不願意去想了,她就坐在車裡默默等小高回來。
外面很熱鬧,各種嘈雜的聲音,她把車窗降下了一半,讓風吹進車子裡。
今天不冷,太陽很好,陽光透過車玻璃照在她的臉上,她感受到秋末一絲暖暖的氣息。
她靜靜看着這一切,正好,商場門口站了一隻很高大的叮噹貓玩偶,這隻“叮噹貓”正揮動着手臂跟大家打招呼,還有很多可愛的小孩子在跟叮噹貓合影。
許朝暮看着笑了,她也拿出了手機,對着叮噹貓拍了幾張照片。
如果不是心裡那些事情像水草一樣糾纏着她,她也許可以快樂一些。
拍了幾張照片後,她又盯着那些小孩子多看了幾眼,看着看着,她就托腮笑了。
沒有過多久,小高就高高興興回來了。
“四少奶奶,我手機買好了,讓你久等了。今天促銷真給力,我平時在網上看的時候,這手機最便宜都要兩千五,今天折扣真大,1988就買到了。”小高真是開心。
許朝暮聽他說這些,她心裡也挺高興的,她笑道:“便宜這麼多,那很划算呀,你可以買點其他東西的,看看耳機、音響什麼的有沒有需要的。”
“沒有沒有,暫時都不需要了,四少奶奶,讓你久等了,我送你回去吧。”小高上了車。
“回家也沒有事情做,不如在這裡玩一會兒,要不是我懷着孕,我也去商場裡走走。”許朝暮道。
正在這時,小高的新手機響了。
小高很高興道:“這剛把卡插進去就有人打電話過來了,我正好試試新手機通話質量怎麼樣。”
說完,小高將新手機拿了出來。
許朝暮一看,黑色的,大屏,挺漂亮。
小高接起手機,還沒有來得及存號碼,他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喂,您好。”小高道。
“我是老程。”
“程叔,你好。我剛換的新手機,號碼還沒存上。”小高解釋道。
“嗯。”老程道,“不用聽電話了,我已經將沈總接回來了,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
“啊?不是說最早傍晚纔會到C市嗎?”小高有點詫異。
一旁的許朝暮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他們在說沈遲的事。
“會議提前結束,我也是沈總到了機場的時候才接到的通知。”老程道。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程叔辛苦了。”
“不辛苦,我先掛了。”
“嗯。”
老程掛上了電話,小高將新手機收了起來,很開心:“手機通話質量還不錯,真值了。”
一旁的許朝暮牽了牽脣角,沒有說什麼。
回到沈家的時候,車子停進了沈家車庫。
許朝暮一看,車庫裡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已經停在原地了。她心口猛烈一跳,沈遲迴來了。
“四少奶奶,我扶您下車。”一個女傭已經走到了車子旁邊。
許朝暮將手遞給她,漫不經心問了問:“四少回來了?”
“是啊,回來有一會兒了。”
“我知道了。”
許朝暮饞住女傭的手,和她一起往客廳裡走去。
進客廳的時候,許朝暮並沒有看到沈遲,四周都很安靜。
“四少呢?”許朝暮問道。
“可能在樓上吧,我也不太清楚。”
“噢。”
許朝暮這才放開小女傭的手,一個人往樓上走去。
她扶着欄杆,走得極慢。此時,偌大的沈家客廳,已經是悄無一人。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己的臥室,她打算還是先回她房間休息。
走到門口,她旋開門把手。
但,門一開,她嚇了一跳,因爲,她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沈遲!
許朝暮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間都忘記了走路。
此時的沈遲坐在桌子旁,他的面前是她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亮着,沈遲那張冷峻的臉黑着。
“把門關上。”沈遲冷聲道。
他冰冷的聲線裡聽不到一絲感情,彷彿只是在實施一個命令!此時,他那張本就沒有多少情緒的臉,更加冷酷、淡漠。
“哦。”許朝暮將門關了起來,心口在砰砰直跳。
她看到,他那隻帶着腕錶的手擱在鼠標上,她一進來,他就按了一個鍵。
房間裡的空調在“呼呼”吹着暖風,沈遲已經脫下了他的深藍色西服外套,此時,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坐在房間裡。
門關上的那一剎,沈遲冷冽的目光也落在了許朝暮的臉上。
“我不在家的這六天,你倒還真是揹着我幹了不少事。”沈遲冷聲道。
他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她,語氣裡是不悅。
“你什麼……意思。”許朝暮不懂。
“我什麼意思?下次,記得把u盤往隱秘的地方藏藏!”沈遲忽然擡高嗓音,臉色沉到極點。
許朝暮嚇了一跳,下一秒,沈遲拔出了電腦裡的u盤,“咚”的一聲,用力慣在了她的腳下!
許朝暮看到了,是那隻黑色u盤,她放在抽屜裡的,被沈遲找到了。
那麼,他一定是看到上面的音頻資料了。
沒有等許朝暮開口,沈遲站起了身!
大概是他動靜太大,座椅摩擦着地板,發出“嘶”的一聲,許朝暮心口猛地一頓。
椅子差點沒有倒下去,但沈遲已經走到了許朝暮的跟前。
“放不下?”沈遲看着她。
他和她站得很近很近,他說話的時候,滾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帶着她一慣熟悉的草木香。
只是,他的語氣裡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不是,沈遲,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跟我說話……”
“我怎麼跟你說話了?我的態度不夠好?嗯?”沈遲看着她。
很顯然,此時的沈遲心中壓着一團怒意,但這會兒只是壓着,並沒有噴薄而出。
許朝暮看着他,有些陌生。
她淡淡道:“十三年前的事情我是放不下,這有問題嗎?血海深仇,蓄意謀殺,你讓我怎麼忘?沈遲,如果換做十三年前,我母親殺害了你母親,你會怎麼辦?你會坦然地放下?”
許朝暮沒有解釋太多,她只是在闡述一份人之常情。
他袒護他的母親,同樣,她也想袒護自己的母親。
“所以,開始收集證據了?”沈遲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