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兀在屋子裡踱了幾步,這才問:“這家人姓什麼?在ISO裡擔任什麼職位?”
“……”孫浩誠略猶豫,而後才道,“姓蘇,在ISO裡擔任的只是低級的文職官員。”
“哦。”孤獨兀已不吭聲,點頭。孫浩誠拉門,蘇雨晴因爲聽到孫浩誠說謊而繃直了一張臉,不再打算避他。以至於他拉開門,第一眼便看到了她。
“雨晴?”他的臉上閃過驚訝,輕呼。他的眉眼裡全是溫柔,完全沒有了剛剛與自己獨處時的那份狠辣和氣憤,仿若他們今天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此時纔剛剛見面。
這樣的孫浩誠,反映到蘇雨晴的頭腦裡,完全是一副高深形象,他的心機,不是普通的深沉,簡直深不見底。
她冷了一張臉,帶着幾份質疑看着他,止因爲他剛剛的話。他明明知道她是席慕風救出來的,更知道她這十幾年來,一直就住在席家,蘇姓不過是她自己造的。卻硬是杜撰出一戶姓蘇的人家來,充當她的救命恩人。
他這是想幹什麼?
“好久不見。”孫浩誠抿脣朝她微笑,臉不紅心不跳地表達。蘇雨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出了無聲的控訴。孫浩誠卻仿若沒有感覺到,還是那副溫柔憐愛的表情,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她的那份柔情。
孤獨兀果然看在了眼裡,滿意地點頭。他一直欣賞孫浩誠的能力,自然巴不得他們兩個能處好關係。
蘇雨晴再懶得理孫浩誠,而是快步進房,走到孤獨兀面前。“我有話對你說。”她的話簡單而乾脆,沒有尊稱,語氣也冰冷。孤獨兀的眼睛還是亮了亮,蘇雨晴能這樣和他說話,也算是進了一步,雖然還沒達到他心裡的預期,但,相當難能可貴。
他點頭,孫浩誠已將身體轉回來,顯然打算留下來。
蘇雨晴直接忽視他,看向孤獨兀。在說明來意之前,她覺得有必要把孫浩誠說過的話糾正一下。於是,開口道:“剛剛我聽到你問我的事了,坦白告訴你,十幾年前,養我的野人爸爸被盜象人殺害,我被壓在大象的身下,差點就死去,就是現在養我的人救了我的。他不姓蘇,而是姓……”
“哦,是我弄錯了,他本人姓張,他太太姓蘇,雨晴是跟他太太姓的。”孫浩誠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蘇雨晴擰眉,不解他爲什麼不肯說實話。
她瞪了他一眼,滿臉的不悅。孫浩誠快一步,走到她面前,順勢牽上了她的手,看向孤獨兀道:“大老闆,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派人過去給他們送上感謝金的,雨晴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深情款款地看一眼蘇雨晴,蘇雨晴不好在明裡掙扎,只在他的掌手用力掐,他卻毫無感覺。一張斯文的臉上帶着淡雅的笑,目光裡無限柔情。
“嗯。”孤獨兀點頭,對眼前的孫浩誠滿意極了。
蘇雨晴再懶得理他,而是固執地看向孤獨兀:“不是
這樣的……”
“大老闆,直升機已經準備好。”門外,有手下道。孤獨兀點頭,朝兩人看了一眼,道:“我還有事,浩誠,幫我多陪陪雨晴。”說完,就大步跨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蘇雨晴狠狠地甩掉了孫浩誠的手,咬牙低吼了起來:“孫浩誠,你這是想幹什麼?你是在怕嗎?怕孤獨兀知道我和席慕風的關係,你就沒有機會接近我了?以你的個性,接近我怕是有目的的吧?這一次是什麼?想要得到‘兀’集團的領導權,等到孤獨兀死的時候,理所當然地佔有‘兀’集團?”
“雨晴!”孫浩誠臉色極難看,低低地呼了一聲,換得的是蘇雨晴直白的嘲笑。
她冷冰冰地瞅着他繼續道:“我雖然沒有見過多少人,也不會讀心,但你應該沒忘記吧,我是從森林裡出來的,我能從身邊風和葉子的聲音裡聽出站在眼前的動物的心思。你,不過是高等了一點點的動物,我早就感覺到了你身體裡的不安份因素,孫浩誠,你的內心怕沒有表面這麼來得斯文吧。”
孫浩誠被她說得臉上紅一片,白一片。他以前只覺得蘇雨晴心思難測,不曾知道,她還能看出自己的心思。
不過,他可是經歷過無數風雨的男人,又如何會被蘇雨晴輕易掌控,遂無奈地低頭,輕語:“我不否認我是有野心的男人,否則,也不會這麼快進入‘兀’集團的核心,得到大老闆的重用。不過,雨晴,你要知道,我一直以來都跟在大老闆身邊,早將他當成了自己父親,對他只有敬重,不可能有什麼非份之想。如果你問我,我的野心是什麼,那麼我告訴你,我的野心就是想擁有你。”
蘇雨晴冷冷笑了一聲,已扭身走向門口,只冰涼地道:“你還是省省心吧,我是永遠不會對你產生感情的。還有,我和席慕風的關係,我也遲早會說給孤獨兀聽的。”
“你說給他聽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孫浩誠快一步,伸臂擋在門上,阻止了她的去路。他的表情一時冰冷,目光銳利地扎過來,落在蘇雨晴的身上,問道。
蘇雨晴扁了扁嘴,面無表情地開口:“既然他想知道,就應該知道真相,而不是謊言。”
她更希望,兩人的對立關係能因爲席慕風對她的恩情而解除。其實,席慕風和孤獨兀,並非只有成爲敵人這一條道走。
“你是想讓大老闆在知道你們的事後撤離中國,然後放你走嗎?”孫浩誠出聲,語音帶刺般扎過來。扎得蘇雨晴的身子搖了搖,臉色微白,卻倔強地回視着他。
不可否認,孫浩誠的腦子是極端靈活的,分析力更是一流,總能在第一時間猜透她的心思。可能正是因爲這點,她纔會在席慕風離開後,向他敞開胸懷,接受他作爲朋友吧。
她就是這樣想的,既然孫浩誠猜出來了,就沒有必要隱瞞,直接點頭。
孫浩誠緊跟着反問出聲:“雨晴
,你認爲可能嗎?因爲一個席慕風,而放棄大好的機會,放棄整個‘兀’集團的利益?”
“……”
看到蘇雨晴沒有回答,他的聲音再度迸發,慢慢射向她:“雨晴,你足夠聰明,但你還不夠成熟。你要知道,‘兀’集團是大老闆一生的心血,他還有更大的野心和夢想要實現,不可能爲了某一個人而停步。你的母親是他最愛的女人,幾乎可以豁出命去愛她,保護她,尚不能讓他放棄自己的想法,硬是去美國成立了‘兀’集團。你以爲他會爲了一個席慕風就放棄到手的肥肉嗎?這個基地,他用技術手段屏蔽了十幾年,就是打算有一天能夠在這裡建立研究基地。中國基地的建成,意味着他已佔據亞洲,版圖將再擴大三分之一,你覺得他可能放棄嗎?他放棄了這裡,將會失去一個重要的後臺,回到美國,還可能腹背受敵,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蘇雨晴覺得身子有些無力,臉色也開始泛白。但,她還是倔強地咬上了脣:“不管他怎麼想,怎麼做,我是不會撒謊的。”
“你讓他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孫浩成一時間撥高了音量,目光咄咄逼人起來,“他或許會爲了你而不殺席慕風,然後把他關起來,逼他加入‘兀’集團。雨晴,你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把握讓席慕風點頭?”
“……”她沒有把握。這話不需要問,席慕風是絕對不可能倒戈的。ISO是他的命,如果脫離了ISO,就相當於脫離了生命。
“如果席慕風一輩子不同意加入‘兀’集團,大老闆就要關他一輩子,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她無力地搖頭。把席慕風關在‘兀’集團一輩子,跟殺了他沒有區別。
“如果讓他看到了你,知道你是大老闆的女兒,你覺得他還有可能喜歡你嗎?把一個厭惡你的人強行留在身邊,你能得到什麼?”
孫浩成說得沒有錯。就算不願意,她也不得不點頭。如果席慕風知道她是孤獨兀的女兒,一定會厭她的。
“很坦白地說,雨晴,席慕風上次的成功很僥倖。你應該知道,你在這裡面起到了怎樣的作用。那個時候,我已經懷疑你的身世,所以纔會縱容你爲所欲爲下去。另外,你應該清楚一點,狼七他並不是‘兀’集團的核心成員,但還是讓席慕風吃盡了苦頭。這一次,連大老闆都來了,席慕風再想撈到便宜,是不可能的。這數十年來,大老闆還沒有打過敗仗,世界各國的精銳部隊都和他交過手,沒有誰贏過。就算席慕風有能力,他也不可能戰勝大老闆。”
蘇雨晴沒有提出反對意見,這些孫浩成不說,她也知道。她看了不少有關“兀”集團的資料,孫浩成說的可謂是毫不誇張。
這麼多年來,各國精銳部隊莫說戰勝‘兀’集團,他們甚至連‘兀’集團的領導人是誰都不知道。能做到這樣,並不容易,若孤獨兀沒有幾份能耐,是斷斷做不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