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狠狠地咬下了牙:“席慕風,如果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她慢慢地舉起指,“你應該知道,我身上隨時都帶着毒藥!”說着,她將一根指伸向脣邊。
“夠了!”席慕風一把握上了她的手,閉了閉眼,最後,將她放開,起身,下令,“我們走!”
這本是極具氣度的一句話,聽在蘇雨晴的耳朵裡,卻充滿了極致的蒼涼。她再也無法抑制,淚,就這樣滾了下來。
她的指甲裡沒有毒藥,只有解迷藥的解藥。她不得不能他撒謊,只是想他快點脫險。
“雨晴!”孫浩成終於跑了過來,將她摟在懷裡,狠狠地瞪着已經遠去的船隻。蘇雨晴慢慢睜開眼,伸出了自己的指:“孫浩成,你馬上收回要用直升機追他們的命令,否則,我就咬破指甲,服毒自殺!”
孫浩成眉頭一壓,滿面狠厲,最終不得不掏出行動電話,朝那邊下令:“取消所有行動。”
蘇雨晴蒼白着臉坐在牀上,目光平淡地看着前方,脣角,帶着淡淡地笑。
剛剛,宇文婷帶來了消息,席慕風一行人已經平安離開了。孤獨兀自以爲投下了天羅地網,必定將席慕風一行人一網打盡。
不想,不僅沒有抓到人,他們的鈾礦石還被席慕風一夥人炸燬,剛剛起步的核研究又要重新開始。
這是始無前例的失敗,還是在已經知道了席慕風計劃的情況下,這無疑是在他那張老臉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蘇雨晴能想象,他的怒火會有多濃重。想必此刻,他那張情緒不輕易外露的臉早已佈滿了火焰。
這就是席慕風的能耐。
心底的自豪又增了一份,每次,席慕風取到成績,她都會比自己得到還要高興。那天,好在是她在守那座島,否則,他們也可能跑不出去。
慢慢地籲一口氣,門卻呯一聲被人拉開。門口出現了孤獨兀那張有如結冰的陰臉,還有一臉爲難的宇文婷。
蘇雨晴慢慢坐正身體,孤獨兀已經來到面前,他一伸手,擰上了她的衣領,生生將她提了起來。他的手極緊,擰得她無法呼吸,她的傷口被拉動,劇烈地疼痛,她臉上滾下了冷汗,面色漸漸蒼白。
“兀哥,不要!”宇文婷的臉都嚇白了,忙去拉他的手,聲音都帶了哭腔,“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哼!”孤獨兀才一甩手,放開了她,眼裡寫滿了憤怒,如雷鳴般的吼聲響起來,“蘇雨晴,你有把我當成你的父親嗎?你竟然敢幫敵人!”
蘇雨晴頭一次看到孤獨兀發火,他本就陰險的臉孔更顯得陰森可怕,彷彿一個眼神就能將她吞下去。她閉了閉眼,表現得一派淡然,輕聲道:“他們不是敵人,而是我最親的人。”
“雨晴!”宇文婷擔憂地出聲,暗示蘇雨晴不要多話。蘇雨晴沒有理睬她,擡臉,無懼地與自己的父親相對,“孫浩成還是不敢跟你說嗎?席慕風,ISO的特級指揮官席慕風,就是把我從森林裡救回來的
人,也是我的愛人。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們現在已經訂婚了,而且,我也很幸福了。我不管你和ISO有什麼樣的恩怨,我只知道,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如果有人跟他作對,我一定不會放過!”
呯!重重地一拳落在了桌面上,震得耳膜發痛。桌面上,一個拳頭大的破洞陷出,嚇得宇文婷撲在了蘇雨晴身上,一疊聲道:“兀哥,她還是個孩子,你不要生氣。”
孤獨兀的身體僵硬了好半天,才慢慢緩下,再看時,他眼底已經盛了無奈,聲音輕了好多:“雨晴,我可以原諒你這一次的錯,但你要知道,你和席慕風是沒有結果的。和ISO的人談感情,你母親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要是去找他,結果也會只有如我和你母親一樣,被趕盡殺絕!”
閉眼,她不情願卻不得不點頭:“我知道。”
“所以,你要收回自己的心思,好好對待浩成。浩成已經跟我提過了,你們準備在下月十五號訂婚,既然準備在一起就直接結婚吧,我會爲你們舉辦一場結婚宴的。”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口,而後,又慢慢回了頭:“你暫時什麼也不要做,‘兀’集團內部的事情我讓浩成接手了,你就好好地準備一下結婚的事吧。”
“我不……”蘇雨晴不情願地欲要反駁,宇文婷已捂上了她的嘴,一聲聲道:“你沒看到他正在氣頭上嗎?不要再惹他生氣了,好不好。”
孤獨兀的身影很快消失,蘇雨晴想惹他生氣都不能了。她只能無力地嘆息,宇文婷心疼地撫上了她的手,“雨晴,不管你和那個席慕風以前是什麼樣的關係,聽阿姨的,再也不要見他了,好好地跟浩成過吧。浩成這孩子心思細膩,又十分喜歡你,你和他在一起纔是最好的選擇。”
忽然覺得很累,她一句話都不想再說,只閉眼,懶懶地出聲:“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下。”
宇文婷看了一陣,嘆一口氣,離開。聽到關門聲,蘇雨晴將眼睛睜一睜,又拉過被單,將臉蒙緊。
席慕風,不期然躍入腦海。他抱着她,眼眸裡夾滿了心痛。她說出自己身世時,她能明顯感到他身體的繃緊,表情凝重,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讓人傷心的噩耗。
他離開時的那份不捨和不忍,越發清晰地映在腦海裡,她揪緊了手,將被單拉得緊緊的,最後用力地甩起頭來。然而,無論她怎麼努力,席慕風的影子就是不能清除,反而越發清晰。
她索性猛然坐起,吁吁地喘氣,傷口,被拉得生痛生痛,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全黑,她仍然保持着這個姿勢,沒有動。門,再次被人推開,只聽得叭一聲,燈被打開,室內,被照得一片明亮。
蘇雨晴這才慢慢擡頭,看到了孫浩成。
她厭惡地垂了臉,直接忽視他的存在。孫浩成卻並不生氣,慢慢地來到牀邊,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
“傷口好些了嗎?”他問。
蘇雨晴沒有吭聲,兩隻手捏在一起。她正在強烈地思念着席慕風,沒有心情和他說話。
孫浩成伸過手來,一掌將她兩隻手包裹,臉上展露了笑意:“剛剛大老闆跟我說了,我們會直接結婚。”
像沒有聽到,她沒有給出半絲反應。孫浩成自顧自地繼續道:“這真是個好消息,你不知道吧,我早就盼着這一天到來了。”
“你是在等着成爲孤獨兀的女婿,然後得到好處嗎?怕是不可能了,我的所爲他都知道了,他再也不會給我什麼事做,也不會再重用我。你娶我,有什麼用呢?”蘇雨晴終於忍不住,直白地表達道。
孫浩成沒有生氣,還是微微笑着,將她的手置於脣下,碰了碰,才道:“你應該知道,我愛的是你,不是別的東西。我不在乎大老闆給我什麼,更何況,他已經給了我很多。”
他這話,得到的只有蘇雨晴的一聲冷哼,她滑下身子,躺了下去,愛理不理地道;“我累了,要休息。”
孫浩成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泛起了明顯的怒火,他起身,用僵硬的語氣道:“雨晴,不管你心裡還想着什麼,你馬上就要成爲我的妻子,我的枕邊人了。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說完,他走向門口,手落在門把上,卻沒有急着出去,而是道:“結婚的事,大老闆已經定下了,我會提前給席慕風發請帖的。不過,我想,他怕是沒有膽量來參加婚禮吧。”
“孫浩成,做人不要太卑鄙。”蘇雨晴冰冷地出聲,警告道,“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如果你執意要結,到時出醜可別怪我!”
孫浩成的身子一僵,馬上恢復了正常,慢慢走到她面前,壓下了半個身子,聲音輕柔卻泛着寒氣:“雨晴,你,我要定了!我向你保證,一定要讓你成爲我的妻子!”說完,他邁着自信的步子離去。
蘇雨晴擰緊了一張臉,緊緊抓住手中的被單,臉上寫滿堅定。
……
席慕風大步走向指揮大樓,臉上寫滿了凝重,眉底,壓一了圈深重的眼圈,顯然,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
這些天,他一邊檢討上次行動失敗的原因,一邊爲知道了蘇雨晴是孤獨兀的女兒的事而感到煩亂,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眉眼裡,更是壓下了一份明顯的沉重。
門口,快步走來了一名手下,將一份東西遞向他,道:“指揮官,這是您的快遞。”
孫浩成擰了擰眉頭,接過。快遞上沒有寫寄件人的任何信息,只寫了他的地址。只有一個紙袋,輕輕的,像沒裝什麼。他遲疑了片刻,邊走邊撕開了袋子。
“什麼東西?”霍鷹捧着茶杯走過來,順着他伸進去的手往裡看,想要看明白。
片刻,他的手收了回來,指間,夾了一張精美的紙片。
“請帖?”霍鷹挑高了眉頭,當看到上面的名字時,叫了出來:“怎麼會這樣?”
精美的請帖下,印了兩個名字:蘇雨晴和孫浩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