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悲傷、委屈甚至恐懼隱藏,只化成一句輕描淡寫的“我到了”,蔣瑤瑤的成長簡直是一個飛躍。
打完電話,蔣瑤瑤啪啪地按了一陣子,直到確定將那個號碼刪掉,這才遞了回來,道:“你們走吧,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了。”
蘇雨晴還有些不放心,她已經擡步走遠。蘇雨晴沒有追上去,看着她的背影發呆。這是蔣瑤瑤第一次在她面前敞開心扉,也是她第一次聆聽其心聲,他們的關係好像突然邁進了一大步,又好像隔得更遠。
雖然她陷害過自己,但此時,看到她孤獨的背影,蘇雨晴突然不想再責怪她。所以,剛剛蔣瑤瑤說出以前的事時,她沒有生氣,也沒有追問,選擇直接忽略。
在營地呆了三天,蘇雨晴的實地試驗取得了圓滿成功。看着最後一瓶已經完全恢復正常的空氣標本,她一舉拳,大呼了一聲:“耶。”
終於可以對犯下的錯有所交待,心情也跟着好起來。她極快地撥通了藍指揮官的行動電話,臉上一片喜氣:“藍……叔叔,我的實驗成功了。”有些不習慣這麼稱呼他,她刻意停頓了一下。
那頭馬上傳來了藍指揮官熱情的聲音:“真的嗎?小蘇,恭喜你啊。不,我們應該謝謝你纔對,你這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我現在馬上就來接你。”
“那個……”她想問問席慕風的情況,最終不知道如何開口而作罷,只道,“好,我再把資料整理一下。”
將所有的資料分好類,裝訂成冊,蘇雨晴滿意地看着厚厚的本子,臉上浮出了笑容。有了這些資料,大家就可以大規模地製造破壞“血之玫瑰”的氣體,E國的人民就有救了。
她興奮地提筆,在封面上寫下幾個字:“終結玫瑰”。
“終結玫瑰”,”終結“血之玫瑰”的氣體,脣角,自然地漾開了笑意。
門外,響起了汽車馬達的聲音,她轉身快步衝出去,掀開簾子叫道:“藍叔叔!”
只是尚未來得及走出門口,她的眼前一黑,就這樣軟軟地倒了下去。在她倒下的地方,站了一具黑色的身影,全身用斗篷矇住看不清臉。
“很好。”他彎腰拾起她手裡的冊子,蒼老的聲音裡散發着喜悅的因子。緊接着一伸臂,將蘇雨晴勾入懷中……
平原上,直升機的螺旋漿颳起了一陣急風,把地面的小石頭打得到處飛舞。一排直升機停在了平原上,整齊的一溜,威風凜凜。
爲首的飛機機倉打開,跳下了兩名身材偉岸男子。他們的步伐邁得極快極有力度,兩條臂膀左右划動,幾乎能把空氣擰起來當武器。
“恐怖分子的頭頭已經落網,收到請回答。”拉開頭盔,霍鷹邊對着行動電話講話,邊邁動步子,五官分明的臉上收了一抹暢快。
與那邊交談幾句後,他掛斷了電話,繼續以原有的步伐追隨着前邊的人,兩人保持了小半步的距離。“任務完成了,上邊讓我們馬上帶人回去。”他道。
原本
走在前面的身體猛一剎,停了下來。轉過頭來時,露出的是席慕風那張萬人迷的俊臉。因爲長時間的出任務,他的臉上帶了一絲疲態,但絲毫不損他的霸氣。
他抿脣點了點頭,拍上了霍鷹的肩膀:“你先帶人回去吧,我還有事。”
“蘇雨晴的事?”霍鷹精準地猜出來。席慕風有些無奈地點頭,算是承認。上次與她不歡而散後,他一直爲捕捉已經定位爲恐怖分子的反政府軍頭目而奔忙,再沒有和她聯繫過。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更爲她身陷這種惡劣的環境感到擔憂。
上次他是下了死決心要把她送回去的,纔會口不擇言,想必自己的話傷到她了吧。對於她,他是瞭解的。她的性子雖然不好,但絕對不會做推藍若言下樓這種事。
事後仔細想想,她之所以不讓他對胎兒實行DNA鑑定,也是因爲曾經失去過孩子,所以相當敏感。他應該理解她纔對,卻向她發火。
想到這些,他更覺得有必要去找她。
“好吧,有事好好說,別急。”霍鷹提醒般回拍他的肩,轉頭帶着人朝另一個方向走遠。
席慕風抿抿脣,掏出行動電話撥了藍指揮官的電話,他一直都知道藍指揮官在配合蘇雨晴的工作。
只是,當他聽到電話裡藍指揮官的聲音時,臉色慢慢變化:“什麼?雨晴讓人劫走了?什麼人!”
片刻,他叭地關掉了電話,轉身衝上了車,一個急轉,如飛般駛了出去。
黑色帳蓬搭成的營地孤獨地立在小小的平原一側,在風中掀起了一角,露出了裡面的樣子。正對門的位置,擺了一張簡易牀,除此之外別無其它。
藍指揮官站在帳篷外,看到遠處飛馳而來的吉普車時,快步衝了過去。
車子一個急剎,停在他面前,席慕風從車裡衝了出來,與他迎面相碰。
“到底怎麼回事?”席慕風的眉眼裡壓了滿滿的急切,沉着嗓音問。藍指揮官此時也一臉凝重:“早上我接到雨晴的電話,說是實地試驗已經結束,讓我來接她。我來的時候裡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席慕風幾步衝進了帳篷,裡面的擺設如故,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他壓緊了眉頭:“想來這個人是一個化學高手,在雨晴沒注意的情況下給她下了藥,把她帶走了。”
藍指揮官的眼裡一時沉滿了欣賞,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分析出蘇雨晴被帶走方式的人,除了他怕是找不到第二個。
席慕風退出來,眸光已經銳利一片:“除了帶走雨晴,還少了別的東西嗎?”藍指揮沉吟了一下,才道:“這段時間雨晴邊做實驗會邊做記錄,前幾天我還看到她已經成冊的資料,一直當寶貝似的帶在身邊。剛剛我看了,裡面已經沒有了那本資料,想必是被人拿走了。”
“……”席慕風不再說話,眉頭擰在一起陷入沉思當中。一張俊臉也因爲思考而沉下,臉上的光束一時陰暗。
好久,他終於回頭,盯緊了藍指揮官。他的眸光銳利,藍指揮官不由得縮了縮身體,在他面前低下了頭。兩人的氣勢形成了鮮明對比。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抓走雨晴的一定是爲反政府軍提供新型武器的人,與反政府軍私下接觸過而且又有能力製造這種武器的只有“兀”集團的人。不過,“兀”集團已經不存在,那麼只能是它的餘黨了。而餘黨中最有勢力的是羅宇靖。一旦有解除新型武器能量的東西出現,他的新型武器就會失去銷路,他這是要阻止不充的研究成果擴散。”
藍指揮官臉變了變,慢慢張開了嘴:“羅宇靖?他是什麼人?你怎麼會聯想到他?”
“他是‘兀’集團餘黨裡最有勢力的一個,還曾一度準備重組‘兀’集團。我的人一直在跟蹤他,發現他和E國的反政府軍一直有來往,還曾做過交易,不過他太狡猾,我的人沒有得到更具體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交易了什麼。現在看來,他們那時候就在交易新型武器了。這個羅宇靖背後還有一個比當年的孤獨兀更有能力的人支撐着,我們甚至懷疑,就算當年的‘兀’集團都一直在他的掌控當中。不過,這個人物一直沒有露面,我們無從知道他的情況。”席慕風極快地將知道的和推測的事情說給藍指揮官聽。
藍指揮官兩指握着下巴默默點頭,沉下的眼眸散發出複雜的光芒。
席慕風已掏出行動電話,對那頭下達命令:“把大多數人留下來,密切關注羅宇靖的下落,他一定還在E國,封鎖所有的通道,不能讓他離開!”
交待完一切,他轉身朝車上走。藍指揮官也迅速跟了上去,道:“我也幫忙去找人。”
暗淡的室內,只有一盞光線極弱的燈搖曳着細細的火苗在舞動,那火苗弱到幾乎隨時可能熄滅。
這火苗無法照亮整個室內,屋內大多數的地方便沉入了黑暗當中。一具黑色的身體在光照與黑暗交界之處移動,寬大的衣角擺出了陰邪的弧度,整間屋都因爲這道身影而沉暗起來,充滿了冰冷的氣息,有如進入鬼蜮。
暗沉蒼老的聲音緩緩地流了出來:“什麼?他竟然這麼快就猜到了?果然不簡單!是嗎?您放心吧,我們現在躲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他根本找不到。東西嗎?還在,保留?沒有問題。她嗎?很好,藥性很強,三兩天之內不會醒來。”
結束對話,黑色的身影移進了光線當中。這是一個黑團,從頭至腳都用黑色的斗篷矇住,根本看不清臉。他的手裡,握着一部同樣黑色的行動電話。
他的指一挫,行動電話的後蓋滑落,他伸手扯出了電池甩了出去,順手把其它部位置於腳下,踩成碎片。
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後,他的身體一轉,轉向了另一側。那裡,一張大牀上躺着一個女人,她的面容在暗光的襯托下熒白如玉,五官精巧美妙。她的眼睛閉着,像是沉入了夢中,在深褐色微卷長髮的襯托下美豔得有如一隻從山野裡蹦出的狐仙,正悠然地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