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去的並不是木成子,只是他的一個手下。手下在接了一通電話後一個轉彎,將車子扭向了另一條道。
蘇雨晴的頭腦亂糟糟的,不曾發現變了道。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回到哪裡去,也由着車子任意地開。
駛了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她和席慕風曾經的小窩外。蘇雨晴縮了縮脖子,並不確定自己要不要進去。她和席慕風雖然沒有正式辦理離婚手續,但已經簽過了協議,嚴格意義上說,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席參謀長在等您。”開車的人道。
蘇雨晴這才擡頭,看到小院裡停了一輛越野吉普車,席慕風修長的身體直立在車旁,人車形成了極具力度的畫面,很惹眼。
她低着頭拉開了車門,慢慢走向席慕風。背後的車子揚塵而去,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與她。
安靜地站在他面前,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句“謝謝”剛涌上,席慕風已經先開口:“怎麼會這樣?爲什麼要打木成子?她做錯了什麼?爲了救我們而失去了子宮,你給的回報就是這個嗎?”
“我……”蘇雨晴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傳入他的耳中的,她撐住一口氣想要辯解,最後無力地垮下了肩膀。她承諾過木成子,要讓席慕風討厭自己的。
“雨晴,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席慕風一句句追問,想要問出真正的原因。蘇雨晴縮下脖子,將頭壓得低低。
此時,不能解釋,她已無話可說。良久,才弱弱地道一句:“對不起。”這,算是認可了一切。
席慕風壓眉,一時禁了聲,久久不語。蘇雨晴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是,她答應過木成子的。
木成子要的是席慕風的心,而她要的是席慕風的安全,如果席慕風和她在一起註定危險,她寧願離他遠遠的。
“雨晴,這段時間我忽視了你,我也有錯,但,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了。明白嗎?”他的聲音柔了好多。蘇雨晴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他相信,她只是壓抑太久了,纔會想到發泄出來。她只是找錯了發泄對像。
“我已經向木成子道過歉了,今天的事她也不會放在心上。”他拍了拍她的肩,情緒有些沉重。
蘇雨晴只能聽從地點頭,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這些,是木成子親口對你說的嗎?”
“你認爲呢?木成子當然不會親口跟我說這些,但她不說不等於我就不會知道。雨晴,在某些事上,你應該變得成熟一些,明白嗎?”席慕風的話裡有了教訓的意味。
蘇雨晴再次禁了聲。
木成子真是高明,連告狀這樣的事情都不會親口說出。可以想見,她在席慕風心中的地位又高了多少,而自己,慢慢就會被他唾棄。
晚上,席慕風熱情如火,她卻心思沉重。她很多次想問他,爲什麼簽了離婚協議了還要住在一個屋檐下,還要如夫妻般親密。終究沒有問出口,她在怕,怕說出口她連短暫擁有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擁着他,她勸解自
己:片刻就好,片刻就可以放手,可以忘記。只是,對於他的貪戀就如對毒品的深愛,越是深入越是無法戒除。
蘇雨晴更緊地摟住他的腰身,將頭深深地埋入他的懷中,什麼也不敢再想。
一夜胡思亂想,又做了好些亂七八糟的夢,蘇雨晴睜開了眼睛,對着天花板發了好一陣子呆。
席慕風推開門,看到她醒來,抿脣笑了笑,將一張粉色的請帖遞到了她手上:“楊瀟瀟的生日霍鷹的意思是大辦,晚上六點鐘,他們舉辦派對,你和我一起去。”
蘇雨晴點頭同意,想着好久沒有見到霍燦兒和霍朵兒,竟有些想了。這段時間因爲各種事情纏繞,她也好久沒和楊瀟瀟聊天了。趁着這個機會去看看她也好。
她特意去買了禮物和禮服,認真地將自己裝扮了一番。席慕風驅車來接她時,看到的是一個美豔中帶着野性的女子,他愣了片刻才走過來,脣在她一頰上碰了碰:“你真美。”
蘇雨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席慕風霸道的掌已將她的臉擡高,眉目柔軟,喉結亂滾。片刻,將臉壓下去,脣與脣膠着在一起……
甜蜜的一對,女的美豔動人,野性張揚,男的高大帥氣,氣宇軒昂,吸引了整場的目光。楊瀟瀟第一個跑出來,握緊了蘇雨晴的手:“你看你,打扮得這麼漂亮,把我這壽星的光芒都奪盡了。”
蘇雨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道歉。楊瀟瀟地滿意地拍上了她的肩膀:“這樣穿纔對,我楊瀟瀟有這麼漂亮的朋友,鐵定亮瞎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看你!”蘇雨晴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就去逗霍燦兒玩。霍朵兒穿着漂亮的小公主裙,拉着她要去找好東西吃。席慕風碰上了霍鷹,自然有不少話要講,敵不過霍朵兒的祈求,蘇雨晴只能跟着走。
“阿姨,我要上廁所。”霍朵兒吃了一陣,小聲道。
蘇雨晴只能帶着她朝洗手間走。霍朵兒進了隔間,她等在門口,洗漱臺前,一個女人正對着鏡子補妝。
蘇雨晴擡臉,與鏡中的人目光碰在一起,那人轉臉,對着她意味深長地笑。
幾乎不穿禮服的木成子,今晚一身禮穿在身上,女人的柔美妖豔裡添了男性的直性大方,這樣的她勢必成爲今晚最耀眼的明星。
蘇雨晴的臉微微一變,木成子已經迎着她走過來,紅脣在她的耳邊輕語:“對我的承諾可別忘了,等下我會給你機會,一定要逼真。”
蘇雨晴的身體猛然僵住,有如被冰雪冰凍,木成子已踏着高跟鞋離去,光芒照了一路。
“阿姨,那個阿姨跟你說了什麼?”霍朵兒走出來,不解地問。
蘇雨晴無力地搖頭,好半天才啞着嗓子出聲:“沒什麼,我們……在說笑。”
霍朵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數次,最終抿着脣不再說話。再走出來,蘇雨晴的整個人都顯得沒有了精神。
舉辦派對,無非是吃東西和跳舞。她走出來時,看到舞廳裡燈光閃爍,舞池裡已經有幾對在翩
翩起舞。除了今晚壽星的楊瀟瀟,還有木成子和——席慕風。
她馬上明白了木成子所謂的給機會是什麼意思,指捏了捏,不願意上前。
木成子的目光似無意般投了過來,眼底有着不容拒絕的堅定。這是她見洛克的條件!蘇雨晴硬着頭皮走上前,舞曲已經結束,她鬆了一口氣。
木成子朝她使了個眼色,她轉開了臉裝做沒有看到,反身朝僻靜處走。只要她躲在裡面不出來,尷尬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可是,有人偏偏不如她願,她才站定,木成子已經到來。
“蘇雨晴,這就是你的承諾嗎?我相信你,沒想到你卻如此地言而無信!”她挑高了眉頭,眼底全是對蘇雨晴的輕視。
蘇雨晴被盯得如芒在背,木成子已然綻開了嘲諷的笑:“後悔了吧,既然知道會後悔又何必當初呢?不管你怎麼後悔都不得不承認,席慕風若跟我在一起絕對比跟你在一起強,如果你覺得一切都是爲了他好,就什麼也不要做!”說完,她轉身就走了出去。
蘇雨晴頭痛般撫住額頭,腦子卻清晰地回憶起木成子的話。如果爲了他好……
她掐緊了指,一咬脣走了出去。
木成子正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挑選食物,挑高的眉眼裡隨時都充滿了挑釁的意味。蘇雨晴閉眼直直撞了過去,一伸手用力推了過去:“你要不要臉!竟然連開場舞都要跟席慕風跳,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現場的人多,很快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木成子定定地看着她,眼裡閃着別樣的光芒,抿脣不說話。
蘇雨晴隨手拾起一杯酒朝她潑了過去,逼着自己瞪眼顫聲吼:“這就是你的計劃嗎?先是苦肉計,讓席慕風爲你可恥的付出而感到內疚,現在就想盡辦法纏着他,讓他對你動心!木成子,你竟然是如此不要臉的人啊!”
遠處的席慕風正和人聊得熱鬧,擡頭之際看到這一幕,面色一陰,越過人羣走了過來。
木成子乾脆地抹了臉上的酒液,聲音冷而富有正氣:“蘇雨晴,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我不認爲找席慕風跳個舞就冒犯了你,請你也不要動不動就來找我的麻煩!”
“不要臉!”蘇雨晴在木成子的示意下舉起了巴掌用力扇了下去……
腕一緊,掌再落不下去,她回臉,看到的是面色陰沉到了極點的席慕風。席慕風手一扯,將她的腕扯緊,連帶着人往外就拉:“馬上出去!”
“我爲什麼要出去……”原本很有氣勢的話因爲席慕風的到來而泄了氣,她回頭看到木成子轉臉無事般離去,心跟着刺痛起來。
席慕風極度不溫柔地將她甩進了車裡,緊跟着身體就壓了過來,吼聲隨之而來,“蘇雨晴,你當底在鬧什麼!今天是楊瀟瀟的生日你不知道嗎?竟然會不分場合地鬧,你到底怎麼了!”
“我……”她能說嗎?能說嗎?什麼都不能說。她垂下了眼皮,任由胸口疼痛,硬着嗓音道:“我就是不服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