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絲沒有說話,她安靜的看着燕明修。
老舊的房間裡,隔音效果很差,能聽見外面呼嘯的風聲,如今中午已過,燕青絲還沒有吃飯,懷孕之後,她一直很容易餓,平常在家的時候,她手邊從來沒有缺過吃的。
嶽夫人在的時候,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關心她,渴不渴,餓不餓,身體舒不舒服。
燕青絲現在很餓,特別餓,她彷彿能聽到肚子裡那個正在發育的小豆芽在說,媽媽我餓,我要吃飯。
燕青絲突然問:“有吃的嗎?”
燕明修一愣,這是搞什麼,生死選擇的時候,她竟然問有沒有吃的。
他動動脣,想說話,卻發現燕青絲表情特別的嚴肅認真,她是在非常非常認真的問這個問題。
燕明修閉上嘴,他摸摸口袋,還真翻出了點吃的,一塊椰子糖。
“只有這個,我身上的東西,你敢吃嗎?”
他話音沒落,燕青絲便伸手從他手中將糖拿了過來,她很麻利的死開包裝紙,塞進嘴裡。
椰子糖在口中融化,甜甜的味道從口腔擴散開,身體,神經,包括腹中的胎兒,彷彿都被安撫了一樣。
燕青絲不太喜歡吃甜食,這種糖,更是很少會吃,可今天她品嚐的很仔細,她感覺到糖塊在口腔裡緩緩融化,一點點變小,那甜絲絲的味道,竟然出奇的不錯。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仔細的一塊糖了吧。
燕明修見燕青絲臉上享受中帶着淡淡的喜悅,她身上有着他從不曾見過的恬靜美好,就在身處在這破舊的樓房裡,她彷彿都像外面的陽光一樣發着光。
燕明修忽然想嚐嚐,椰子糖到底是什麼味道,真的會……那麼好吃嗎?
從前的燕青絲渾身上下都充斥着黑暗暴戾,就像一隻蟄伏在黑暗裡的毒蛇,隨時都會撲出來咬你一口,可現在的她,好像完全變了。
口腔裡的糖塊徹底融化,燕青絲問:“還有嗎?”
燕明修:“沒有了。”
燕青絲臉上沒有掩飾遺憾:“真可惜……這是我第一次吃椰子糖,很好吃,謝謝。”
燕明修下意識說:“不客氣。”
說完,他皺眉,他爲什麼要說不客氣,他被燕青絲帶偏了。
燕明修臉一冷:“我想,現在不是你跟我討論椰子糖好不好吃這個問題,而是你的生死問題,燕青絲主動權選擇權都在你手上,你可以隨便選擇。”
燕明修忽然一笑,道:“當然,如果你選擇這一杯,我保證,我絕對不會爲難你,你可以順順利利的走出去,我這個人說話,一向算話。”
“我相信,你說話算話,不管誰走出去,你都不會難爲是嗎?”
燕家的人裡,燕明修相對而言,他的話還能相信一兩分。
燕明修點頭:“是……”
他伸手:“請吧,姐姐。”
燕青絲轉身看一眼嶽夫人的背影:“媽……遇到你和聽風我很幸運,謝謝你們將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
燕明修眯起眼睛,等着看燕青絲接下來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