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志宏的死不是一件小事,關乎到整個家族和集團上下,葬禮,墓地,還有前來弔唁的場館都要安排好。
慕容夫人點點頭:“辛苦你了。”
“沒什麼,沒什麼……這都是應該的。”季棉棉小心觀察慕容夫人的表情,發現,她似乎只是神情憔悴,並沒有太多哀傷,心裡更加擔憂,她是經過那種撕心裂肺錐心刺骨的傷痛的,她明白,表面越是平靜,心裡的傷痛越深。
慕容先生的死對慕容夫人而言,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慕容夫人伸手要自己拔手背上的針頭,季棉棉趕緊阻止:“誒,夫人不行,還沒輸完呢。”
“我沒事,不用輸液。”慕容夫人執意要拔掉。
季棉棉按住:“夫人您等等,我這就叫護士過來幫您拔,您稍等。”
結果,她剛一轉身,身後慕容夫人就自己拔掉了,季棉棉無奈的撓撓頭。
慕容夫人要下牀,季棉棉立刻伸手去扶,“您要去哪兒啊,您一天多都沒吃東西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慕容夫人身體很虛弱,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加上悲傷過度,身體虛弱的幾乎走不成。
慕容夫人微微搖頭:“沒關係,我不餓,他現在還停在太平間吧,我去見見他。”
季棉棉心中一澀:“夫人,慕容老先生他……”
“我知道,他死了。”慕容夫人的聲音和輕,幾乎聽不到。
季棉棉心裡難受,對慕容夫人現在的心情,她是感同身受過的,正是因爲了解才明白,那種痛別人是無法想象的:“您……您節哀。”
慕容夫人脣角勾起一抹慘淡的微笑:“是啊,節哀,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到死,他都是帶着遺憾走的,因爲,她最終沒能站到他面前,沒能跟他說一句話。
季棉棉扶着慕容夫人來到了停屍間,她終於見到了慕容志宏的屍體。
慕容眠知道她醒來之後定然是要見他的,所以,已經讓人給慕容志宏整理收拾好,穿上了他生前的衣服,藏青色的西服,配上菱格紋領帶,頭髮梳的整齊,上面胸口的口袋裡還裝着一個做工精湛的懷錶。
慕容夫人認識那套西服,那是她爲他買的,就連那個懷錶,也是她以前幫他挑選的。
那懷錶是慕容志宏生前最喜歡帶在身上的東西,是個老物件。
只是,曾經的他穿着這套西服合身得體,如今,卻空蕩蕩的,他生病之後,人迅速衰老消瘦,原本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到死的時候,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慕容夫人望着慕容志宏的屍體,已經感覺不到什麼悲傷,大概是疼的已經麻痹了。
心理學上說,人在痛苦到極致的時候,當身體的本能承受不住那疼,便會自動封閉五感。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慕容志宏的臉,道:“我來了……我來了……”
他的身體已經涼透僵硬,手指摸上去,就感覺像是在撫摸一塊冰冷的石頭,沒有半點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