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童聲在破舊的屋子裡異常突兀,聶秋娉停在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她真後悔,自己覺醒的太晚,如果早兩年就醒悟,也不至於讓女兒跟着她過這麼久的苦日子。
聶秋娉握緊青絲的小手,看向燕鬆南,眼睛裡沒有膽怯,也沒有懦弱,爲了女兒,她什麼都不怕。
村子裡所有人都說,她的好日子要來了,可只有她知道,她真正的考驗纔是到了,倘若沒過去,就會再次陷入地獄。
面對青絲那張天真不諳世事的小臉,燕鬆南就算是滿腹怒火,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因爲青絲說的都是真的,將他所有的話都堵的死死的,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當然,他不是心虛,他只是沒辦法在一個小孩子面前,或者說在他心裡青絲和聶秋娉都是外人,在外人面前,他不能承認自己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不能承認,他的確是在外面不正經,而且是吃了軟飯,說句更難聽的,就是個小白臉子。
像燕鬆南這種出身的人,如今終於擺脫貧困,變得富貴起來,可是還是從骨子裡透着一種自卑。
越是自卑,就越是不想被人戳到自己的弱點。
燕鬆南被青絲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上的五官抽搐,瞪着青絲,似乎恨不得掐死她算了。
他怒聲苛責:“胡說什麼,小小年紀不學好,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他惡狠狠的看向聶秋娉,罵道:“你連個孩子都教不好,你在家都是幹什麼吃的,我們燕家娶你進門,可不是讓你來做少奶奶的,我告訴你聶秋娉,想你這種不正經的女人,若是在以前,早就被打出門了,還哪裡容你在我家作威作福。”
燕鬆南說這些的時候,竟然半點都沒覺得臉紅。
他們燕家以前算什麼?不過就是普通的農家,聶秋娉嫁進他們家,就沒過一天的好日子,生了孩子沒幾天,月子都沒出,就要幹活,他父母妹妹女兒全都是她一個人在養,誰來管過她過的是什麼日子?
聶秋娉默默聽他罵完,對燕鬆南,她早就已經死心,本來對他也就沒有感情,不過因爲她是個很傳統的女人,覺得嫁了人,就從一而終,可現在,他已經認清楚了眼前這個渣男,又怎麼還會被他三言兩語所迷惑相信他說的話,以爲跟着他真的能過上好日子。
聶秋娉諷刺道:“燕鬆南,那你想怎麼樣呢?你說我來你家做少奶奶,那你也要看看,你們燕家是不是有錢人家,你自己睜開眼眼看看,這破着洞的舊房子,沒有院牆的院子,連小偷都不願意來光顧,一年到頭吃不上幾次肉的生活,你家有錢嗎?”
“再者,你說這是你的家,可這個家裡你回來過幾次,你說你是青絲的爸爸,可這個女兒都不認得你,從她出生到現在,你有抱過她一次嗎?你有盡過一天,哪怕是一秒鐘父親的責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