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山公子有令,可以接見各位,不過請進來的人都穿孝帶。”老者的聲音從門內傳出,空靈中帶着絲絲威嚴。
宇文徹皺起來眉頭,不過還是走了進去,看着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兩側的孝帶,拿下一條系在了腰上,同時心中想着剛纔記得這裡還沒有這些孝帶,難道自己見鬼了?
鬼肯定存在,但光天華日之下不怕被修煉者煉化的鬼可是很少見,那就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老者很厲害,厲害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就連自己身旁的兩個護衛也都沒察覺。畢竟從兩人臉上也看到了震驚。
張衡站在那裡沒動,張嘴說了一句。“我是來商議大事的,不是來祭拜的。”
轟,
大門內傳來一股氣浪,同時傳去一個聲音“滾”
張衡嘩的又倒退了數十米,嘴裡鼓鼓的,險些噴出鮮血,不過嘴角留下了血液可以知道這是被打吐血了,卻生嚥下去了。
張衡二話沒說,往前走去,拿起來一條孝帶系在腰上,往裡走去。同時心裡暗暗吃癟,本想奚落一番岳家,沒想到裡面還有這等存在,一個字就能傷自己,自己可是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流過血了。
洪凰老者一笑,伸手從懷裡掏出白色孝帶系起來走了進去,他可是有備而來,而且是精打細算,如果來之前順利進門就不掏這孝帶,如果碰到硬茬進不去,那麼就掏出來,怎麼做都不虧,並且怎麼做好處都能拿到最大,畢竟沒看清情況前先不要倒向那一面,這可是洪家爲什麼能成爲一方勢力的確切原因,就因爲這個洪凰。
諸葛錦也拿出一條系在了身上,可以說這裡就宇文家和張衡兩大勢力沒有自帶孝帶,其他都帶了,或者沒那個機靈勁的也學會了,趕緊去找了白色布條走了進去。
一羣將近上百號人,踏着步伐順着城主府大門往裡走去,穿過一座廳堂,就到了正堂。城主府還是有點氣派的,畢竟也是城主府,怎麼也得有點架勢,一城之府怎能不高調點。
這座廟宇意思是一叩一拜之意,要想見不拜過一座廟可見不到。內閣那些大員家裡可沒城主府這般大,都是直接庭院然後是主房也就是正堂,然後是別院,不過沒點地位的正堂和大門之間是不允許有過堂的。就像鎮遠大將功勞多的能有兩個,再多就不行了,因爲皇帝的是三個殿堂,三叩九拜才能見到皇帝的,也就是現在的內閣之主。
雖然帝制已廢,但內閣之主的地位也是跟皇帝一樣,不過換個說法罷了。畢竟光之帝都還叫帝都,說明那裡還是有帝的,但是叫法變了,不用叩了。
一行人經過城主府第一個廳堂時,微弱的氣息從他們身上消散而下,不知道他們是否感覺到,但這是人身自帶天地正氣,每個人出生後天地正氣不同,隨着人的成長,天地正氣會隨之增加,這氣肉眼看不見修練者卻能感覺到,正氣越多修練起來就簡單些,但加快速度還得看個人的悟性,這只是天比較眷顧些罷了。
這廟宇收集而來的正氣匯聚到城主印之上,增加城之氣運,存活之年代。有災難之時拿出擋之,現在城主印雖沒,但印槽依舊在,就在這廳堂之上,午時陽光可照耀之處,城主印消散之後,需立新城主,新城主因能力而定,大能者九天成印,能力低下者上年也有,但必須是九之倍數,九乃天地至尊,可增加氣運城之氣運。不過九要是用在平民身上就不行了,恐怕平民會承受不住這氣運反而被侵蝕。
諸葛錦皺了皺眉頭,他可是感覺到自己身體內流失的氣運,而且受自己的女兒影響,可以感覺到更多,諸葛錦站在那裡等了將近一刻時間,跟着最後一些人的步伐走了進去。
諸葛錦的作風被掃地老者看到了,他正在殿前等待着這羣人,畢竟得有人接待,嶽山是守孝之人不能出孝房。
老者摸了摸下巴稀稀落落幾根鬍子,點了點頭,這諸葛家對展家還真是忠誠。
岳家爲何能成爲城主,可跟諸葛家有莫大的關係,也是三年前嶽府成爲城主,要不當時可是諸葛錦爲城主。
“諸位特地給老城主送行,老朽感激不盡。少城主因傷心過度正在屋內,請大家還是不要大聲喧譁,行完祭拜之理還是回去吧。”
這,宇文徹皺起來眉頭,可也不敢說話,不過他知道會有強出頭的,今天來這麼多人爲了什麼,總不能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回去吧,一鼻子灰可難受。
張衡的臉上滿是氣氛,但他不敢發作,總以爲這小地方沒什麼大人物,可是那位老者總給他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前輩,我們這百十號人都來了,連個接待都沒有這也太不合禮數了。”
“呵呵,禮數已經盡到,各位遵守不遵守不是我的事了。”
聽了老者的話,不少人臉上略顯不悅,什麼禮數?整個王府到現在就看到一個人,還是個硬茬子?不要忘了這些人可不是小嘍嘍,隨便一個人都能影響光明城。只不過都不敢造次,誰敢鬧,鬧也得分人。
“黃隆,不得造次。”一個板寸鬍子的精壯年輕人撇頭說了一句。
“樑哥,我。”
“嗯!”張樑收起了氣勢,黃隆心裡一陣難受,這個大哥他是很服的,當初黃家要被趕出光明城,張家出手幫了他一把,如果不是張樑恐怕自己現在不知道在那流浪呢。
“明老,張樑不是有意冒犯,請原諒。”
“呵呵,小孩子家都是有些脾氣的,沒事沒事。都進去吧,少主等待大家多時了。”
看着張樑畢恭畢敬的樣子,黃隆愣了一下,甚至光明城其他家族的人也愣了下,不過五大家族剩下的四個人都擡手對着門前的老者作揖起來。
他們可是知道,這老人從爺爺那輩就給城主府掃地,掃到了現在,並且小時候跟着大人來城主府也見到過,樣子都沒怎麼變過,那時候他們被大人帶着,大人們都是對這位老人畢恭畢敬。
張樑的爺爺也對張樑說過,光明城城主府不能得罪三個人一個是城主,一個是明德心,也就是眼前的這個老人,還有一個雖然爺爺走時候沒有說,但是那個人可能更可怕。
童家童天可是知道,一句話。光明城主隨世消,德心老人掃着看。
一個老者掃了不知道多少代城主的地。
張衡心中卻不知道,光明城有這樣一個老人,當初從帝都前來都是打聽好了,各路消息,就沒聽過這個老者,他又那裡知道這個老人只有少數人知道,而且都是高高在上的,哪怕五大家族手下的家族主事都不一定了解。
諸葛錦走到明德心老者身前,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明老。”
“呵呵,諸葛小娃娃,漸漸的都長這麼大了。”
明德的一句話,嚇到了宇文徹,諸葛錦自從自己出生長輩們天天討論的就是諸葛錦,而且多是諸葛錦,諸葛錦在人家嘴裡竟然是小娃娃。
宇文徹也對着明德老人拜了一下,示好走了進去。
明德對着宇文徹笑了下“宇文家後繼有人啊,宇文都你後輩有旺啊。”
明老心裡笑着,他從宇文徹身上感覺到了大勢,天地之間的大勢。
張衡這時候也對着明老拜了起來,雖然心裡極其不是滋味,但嘴上還是說着“張家,張衡多有冒犯,請老人見諒。”
“呵呵,帝都不好混了麼?來到光明城就好好呆着,別惹事,當初老夫我從帝都來到這可是畢恭畢敬的但也是九死一生啊。這口湯不好喝,不好喝。呵呵。”
張衡聽了明老的話心裡更不是滋味,開始本以爲一帆風順馬踏平川,沒想到光明城是那麼的難滲入。
黃隆也去拜了一下,走了進去,他大哥拜了他不拜不合規矩。一瞬間詫異的百十號人進門前都拜起明德老人,更有甚者都不知道爲什麼要拜。
大廳內,嶽府的灰色相片掛咋正中央,不少人看了有些驚訝,但也不奇怪,雖然光明城幾百年一直不接受科技,可是經常走動的人去城外可是都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麼,照相機相片在他們眼裡也不爲怪。
看着相片前那暗紅色棺槨不少人詫異起來,冥天大陣開,城主身必隕。這棺槨內到底有沒有人,不過誰也不敢問,也不敢打開看,哪怕是空的也得供着。
“諸葛錦,參拜城主,願城主一路走好。”諸葛錦說着上了香,對着嶽山示意一眼,走到嶽山身前燒了兩張紙,在一旁的接客椅上坐了起來。
嶽山滿是淚水的哭紅的雙眼,對着諸葛錦一拜,作爲回禮,又開始燒起紙來。
張衡第二個上前去參拜了,低着頭沒說話,但他知道自己有在前的地位。洪凰皺起來眉頭,你一個剛來光明城不到三年的城外人也有資格在我們之前?不過他沒敢鬧,他可知道明德老人的厲害。
行完祭拜之禮,堂內這點家主大眼瞪小眼瞪起來,城主府怎麼就兩個人,而且其他下人哪去了?這好在也是個城主府,不說五部一人,十步一人也是有的,怎麼現在冷清清的跟個鬼府似的,開始沒見到人,本以爲都在奠堂內,卻不見其他人影,那這人呢?
嶽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用手擦了擦眼淚,諸葛錦看着腿腳發顫的嶽山,上前去扶了一下。
“錦叔,我沒事。”
諸葛錦聽着嶽山沙啞不能在沙啞的嗓子,還有那心力憔悴的樣子,不知道說些什麼。當初他可是看着嶽山長大的,這個孩子還在幾天前去過府上,那歡笑的樣子,看的自己都很開心,可誰想一天之間城主府上上下下就剩下他和明德兩個人。
“諸位,各位叔叔伯伯,我是父親的小兒子,也是岳家僅剩的一個人,感謝叔叔伯伯對父親的祭拜,相信父親在天之靈也會看到。”
宇文徹看着這個嶽山,這個不到十七的少年,從他那面對這麼多人的從容不迫感覺到此子不同之處。
“嶽公子,我們乃光明城子民,這是應該的,應該的。”宇文徹擡手說着,他覺得今天可能白來了。
張樑想說什麼,不過卻沒說話,他來說是祭拜城主其實就是來看這城主後人的,如果這個人具有擔當一面的本事,就不會爭城主之位,如果不是那麼費而後立是肯定的。
童天心裡琢磨起來,這城主之事到底說還是不說,說了沒下位可就有些麻煩了,如果下位了還好說,不下位等這個人起來後童家就危險了。
趙家和李家也在暗自打算,不過今天不能白來,哪怕新立城主也要示意交好。
白家,也就是白菱的父親,一身道家服飾,站在那面無表情,不過他內心深處也是很糾結。
“我代城主府謝過各位,我還要守孝,就不陪着各位叔叔伯伯了。”嶽山對着這些人拜了一下,從新跪了回去。
一時間場面靜了下來,一個個都不說話,明德老人一樣眯着眼睛啥話沒說。
這些人都不知道幹什麼,他們也不傻來這不就是幫自己這一派系的人競爭城主麼,現在都不說話,這是幹什麼。
諸葛錦沒動立在那,他在等,等事情託不下去的時候,如果沒人提新立城主之事是好事,如果有人提了他可要保住嶽山,一是因爲曾經自己本來就能當上城主之位,眼前的明德老人卻找上自己,只說了一句話,自己就同意讓嶽府爲城主,而且輔助他當好。
二是,自己跟嶽府交好不是一兩年的,祖輩上岳家跟諸葛家本是特別好的兄弟家族,誰當城主都是一樣的。而諸葛錦自己也是比較喜歡山兒,這孩子太善良了。比他大哥二哥都強,從不拿自己身份壓人,橫行霸市。
這些人都不說話都在等,等誰先出頭,更是等着自己這一派系說話的大家族。場面靜的人都流起汗來,就聽見嶽山撕紙,撕拉,火燒紙的聲音。
氣氛慢慢緊張起來,嶽山依舊在那燒紙,看着一張張紙落進火盆,撲,被大火吞滅,嶽山知道這幫人的來意,他感覺自己就像那張紙,而這幫人就像那蓄勢的火焰,自己只要進去,那麼只有被燒掉的份。
他不敢多說什麼,如果這些人都不敢提,怕未來自己成事整他們。要都走了,那麼岳家就躲過了一劫,也是自己躲過了一劫。
宇文徹看着嶽山不知道燒了多少張紙,頭頂上的汗讓他也不自在起來,他想說但不敢說,他怕自己賭不過這一次,那麼光明城將來宇文家就除名了。
黃隆用手擦了擦腦袋上的汗,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張樑,張嘴遇要說話,就看到明德老人睜開眼睛看着自己,到嘴邊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洪凰眯着眼睛站在那,他在等,在等這平靜的湖面被那一粒石子激起浪花,那麼這湖水就會沸騰開來,這樣就能摸到魚了。
一個人想說話,可是被這寂靜的場面嚇到了,怎麼也張不開嘴,哪怕嘴張開了也不知道爲什麼發不出聲音。
張衡臉上虛汗連連等了這麼長時間,都沒人說話。他按捺不住了。
張衡突然上前一步,洪凰知道總會有人出來的,而且百十號人都看着張衡,諸葛錦和明德老者也看着張衡,嶽山還在燒着紙,節奏還是那樣,不過細微看去他的手開始發抖,腦袋上細微的汗水,讓人以爲是火烤的,可是他自己卻感覺整個後背都溼了,如果誰捅破這寂靜,不只是岳家,自己的命估計也保不住。
“嶽山公子。”張衡看向了嶽山,等待迴應。張衡這句話聲音不高,但在大廳內久久不能散去,而且那麼明亮。張衡甚至都感覺自己明明沒那麼大聲的,他也知道所有人都看着他,給他的那份壓力很是難受。
嶽山燒紙的手顫抖了一下,不過他掩蓋的很好,順勢把手收了起來,擡頭看着張衡。
“張伯伯,有什麼事情麼。”嶽山依舊淡定的說着,他的心卻臨近崩潰的邊緣,他知道下面張衡說的話是自己不想聽到的,也是自己害怕的。
張衡看着嶽山的目光,看着那心悴的目光,張衡知道這個小子還在悲痛當中,他看了一會,甚至在尋找嶽山目光中那份害怕,那份膽顫。不過他沒看到,張衡回身看了眼身後這羣狼,如果自己站錯面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不過站對了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嶽山公子,既然你都叫我一聲張伯伯了,那麼我就叫你一聲賢侄。”
不少人留下了汗,本以爲張衡會說那句話,沒想到撤出這麼一句用不着的,不過洪凰卻盯着張衡,他知道今天是白來了。
“嶽賢侄,嶽兄走了你節哀順變,不過有用得到張衡張家的地方以後說句話,我張衡拼盡全力也會幫,張某先走一步,家中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張衡拱手微微躬身,看着嶽山的眼神,他想看到詫異的眼神和嶽山身上的其他動作。不過他失望了,這嶽山依舊那樣悲痛的感覺,不曾表現一絲不對勁之處。
“張伯伯,您家中有事,就先回吧。改天嶽山登門拜訪,張家的好意岳家收到了。”
張衡揮袖子走了。
整個大廳都愣了,洪凰也沒說話上前一拜岳山客套說了句“有用到洪家的也說句話。”
洪凰也走了。
嶽山看着這幫人,依舊不爲所動。心裡的石頭算是放下了,不過他不敢表現出來,萬一讓人看到自己在僞裝那麼就出事了。
張衡走到城主府門外,回頭看了看頭上那大金字大匾城主府三個字,主要看左上角那個印。
岳家。
張衡轉身上車離去,心中卻想着,嶽山你到底是城府太深還是你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
不過張衡心裡卻期盼着嶽山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