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ey,你怎麼又換了一間酒店?下午是出了什麼事嗎?彭妮·馬歇爾導演有點擔心,她怕你對項目有其他的想法。”
戴安接到了羅納德的通知,直接來到了威爾希爾酒店和羅納德見面。電影的製作費用一上千萬,就面臨很大的回本壓力。很多時候一個高管的主意改變,或者市場形勢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很多變化,項目就此被暫停,甚至取消的情況屢見不鮮。
戴安以爲羅納德同時製作好幾部電影,怕他有經濟壓力,主動過來詢問。彭妮·馬歇爾已經對自己說了,她會和戴安共進退。
“這沒有什麼問題,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情……戴安,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你不要緊張……”羅納德扶着戴安的雙肩,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把自己被竊聽的事情告訴了戴安。
“誰會這麼幹?是爲了竊聽我嗎?”戴安在是童星出身,聽說過不少業內的傳言,聞言倒也不算很驚奇,而是冷靜地問羅納德。
“不知道,有幾個懷疑對象,應該是衝我來的。”羅納德繼續解釋情況,竊聽的線路是羅納德長租的酒店套間,而戴安的公寓並沒有問題。
“那會是誰?我倒是聽我父親說過,以前的好萊塢,會有些和黑幫有聯繫的製片人這麼幹,沒想到居然有人想這麼對付你……”戴安輕輕撫摸着羅納德明顯緊張的脖子。
羅納德聞着戴安身上的香水味,心中莫名放鬆了下來,“明天早上應該就知道是誰要知道我的商業秘密了。”
……
羅納德早上起得很早,他在等着消息。戴安叫得早餐他就吃得心不在焉,把咖啡的方糖倒進了橙汁也不自知。
終於,到了早上十點,保鏢丹尼爾打來了電話。
“我們抓到人了……”
“太棒了,是誰?”
“有點出乎意料,這個人就是比弗利山警署的。”
“啊?”
事情果然出乎意料,,在比弗利希爾頓酒店設伏的丹尼爾小組,在放竊聽用的錄音機的那個倉庫裡,抓到的那個來換錄音帶的人,居然是一個比弗利山警署的便裝探員。
這個人進來酒店就亮出警徽給工作人員看,沒有受到太多的阻礙,就去了電話交換機房後面的倉庫,打開門就要換錄音機上的舊磁帶,正好被人贓俱獲。
他的名字叫做克雷格·史蒂文斯,被抓住了以後,還很兇狠地讓丹尼爾的小隊不要多管閒事。看到他們撥打報警電話以後,也沒有任何緊張的神色,等到聞訊趕來的制服巡警(比便裝探員等級更低)來了,更是得意洋洋地亮出警徽,說自己在執行警務。
只有當丹尼爾道出,按照LAPD的執法規則,有事主就重罪報警,無論被抓獲的是否是執法部門的人,都需要去警署報備的時候,這個克雷格·史蒂文斯才露出吃驚的神色,他沒想到來的人是個內行。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我得提醒你,雖然你有這種權力,但是這麼幹,以後你們的老闆會碰到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克雷格·史蒂文斯是個很能唬人的老警察,他出口就想嚇唬一下丹尼爾。
“這話,你留着和你的律師說吧。”丹尼爾推了他一把,示意自己這方也會跟去,監督比弗利警署的執法流程。
一行人已經帶着現場拿獲的證據,和克雷格·史蒂文斯,和出警的制服巡警一起去了比弗利警署,並且向內部事務部(專門調查警察職業不端或者犯罪行爲的部門)投訴。
羅納德當機立斷,不能讓這嫌疑人輕易的脫身,馬上打電話給洛杉磯相熟的大律師,灰眼睛米奇·肯特,要他務必第一時間去警署施加壓力,並且馬上電話通知自己的私人律師林賽·多爾,讓她也過來,盯住處理這件麻煩事。
作爲受害人,羅納德也來到了比弗利山警署,他在米奇·肯特的陪同下,向比弗利山警署的警長提出了調查要求,並且已經知會了他的上級警局。
比弗利山警署,就和那個著名的賣座電影“比弗利山警探”中描寫的一樣,整個警局人力超配,但是乾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案子,經常幫助貴婦人找寵物。
克雷格·史蒂文斯算是個比較資深的警探,從街頭巡警開始幹,一直做到了現在的位置,算是個有經驗的老人。他的搭檔還是個新人,什麼都聽他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一個人撇開了搭檔行動。
所以,整個警署知道了一個好萊塢導演來投訴克雷格·史蒂文斯竊聽,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不可能,比弗利山警署的資金來源充沛,這裡的房產稅是全美前五的郵政編碼地區,正常的警探不用幹這種黑活也能夠混得不錯。
米奇·肯特的那雙灰眼睛,盯着過來給羅納德方面解釋的警長。警長的嘴脣喋喋不休地試圖說明,這大概是一個誤會。他是最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大的,比弗利山警署的人竊聽好萊塢明星?
明星們都是他們警署的衣食父母,要是引起了這個羣體的反感,他的位置也就幹不長了。
“要知道,我客戶的保鏢,是發現了泄露遭到竊聽以後採取的行動,那個克雷格早上過來就直奔放置錄音機的地方,明顯是知道在哪裡有什麼的。”肯特沒耐心了,打斷了警長的發言,直截了當地說了羅納德的訴求。
“這不是一個市民應該做的事情,你們發現了被人竊聽,應該第一時間報警……”
“然後呢?報警讓你們的內部的人好處理嗎?”羅納德沒好氣的刺了一句。
“李先生,我不得不說,這是很沒有根據的指責……”
“我的當事人說的,是你們的警署的處理報警的效率不高……”米奇·肯定稍微攔了一下羅納德,示意由他來處理。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應該交由警方處理。”警長還想狡辯。這時候電話響了。
“我想,那是打給你的。”米奇·肯特律師眯着眼睛,對警長說道。
“啊?”果然下屬把電話轉了過來,“喂,我是約翰。”
“約翰,我是洛杉磯縣的檢察官艾拉·萊納,我接到了市民的投訴,你們的警員在對一位好萊塢的著名導演,進行竊聽活動?”
洛杉磯不像紐約,縣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管轄範圍很大,包括了比弗利山所在的轄區。
而檢察官(DA)是一個民選的職務,對這種樹立自己剛正不阿形象的機會是不會放過的。
艾拉·萊納一大早,就接到了來自打過多次交道的律師米奇·肯特的電話,這次他沒有站在自己對面找麻煩,而是送了一個人情給他。
“是的,先生,我們會按照標準流程處理這件事情,啓動內部調查,是的,我會給我的上級和地方檢察官辦公室定期送調查進展報告……”
警長放下電話,擼了擼自己的胖臉,換了個面孔,對羅納德微笑道,“放心,不管是我們內部的人,還是外部的人乾的,我們對這種侵犯名人隱私的做法,都會按照標準流程調查到底,一定給你一個事實的真相。”
羅納德得到了滿意的結果,起身和警長握手,客套了兩句,然後帶着律師和保鏢往外走去。
“嗨,這些好萊塢大名人,總是覺得有人對他們的私生活感興趣,你明白的,我是去那裡做另一個案子的調查而已。”
克雷格·史蒂文斯是個老油條,這次負責看管他的,是一個女警,也沒有給他上手銬。他還在擺着老資格,喝着咖啡和女警聊天。
“是嗎?你是不是見過很多明星,克雷格?”女警也不知輕重,以爲又是一個好萊塢明星仗勢欺人的案件。很多比弗利山的住戶,都是電影明星,對她們這些小警察可以說是不怎麼尊重的。
正好羅納德一行人走出來,經過這個拘留室,羅納德看到了那個還在翹着腿坐着喝咖啡的克雷格,停下腳步,看向警長。好像在問,“這就是你們的標準流程?”
警長老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向着一起來的內部調查部的警員招招手,兩個帶着不同標牌的警察上前,一個給克雷格戴上手銬,另一個宣讀了他的權力,和內部調查的流程。
“約翰,這樣有必要嗎?”克雷格·史蒂文斯對警長示意。
“警察工會會給你安排一個律師,如果你自己不能請律師的話……”警長面無表情的回答。
“我有律師,我要給他打電話。”克雷格·史蒂文斯這個老混子,終於發現了事情不對,馬上要求給律師打電話,然後閉口不多談一個字。
羅納德微微一笑,沒多說話,和衆人又趕到CAA。那裡是另一個設伏的地方。
“沒有任何的發現,沒有竊聽線路,沒有錄音機,辦公室裡也沒有竊聽器。”
這個來CAA的小組,徹底檢查了多個經紀人的辦公室,和他們的電話線路。什麼也沒有發現。
“是真的沒有,還是我們的動靜太大,被人發現了?”,在貝聿銘設計的CAA大廈外面,有一個噴泉,羅納德在這裡和尼西塔等人說話。
“你說的兩種情況都有可能,另外,也有可能是兩夥人做的。”丹尼爾和這裡的隊伍交流了很長時間,過來給羅納德彙報技術上的發現。
“看上去,尼西塔先生和理查德他們的辦公室,線路上都沒有任何的痕跡。這說明,他們可能用的不是和酒店竊聽的一套方法。泄密是毫無疑問的,我們要繼續找出問題出在哪裡。”
“你覺得問題會出在哪裡?”尼西塔對辦公室被人竊聽很惱火,他沒找出原因,做處理以前,都不想出現在新辦公室裡。
“新辦公大樓的交換機統一就在一個地方,裝修前就做好了線路的排設,如果要想知道原因,還得去那裡調查。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你們的電話錄音系統,我注意到你們用的還是簡單的六位數字密碼,這很容易被人破解,或者在交換機那端做點手腳。”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電話留言被人偷聽了?”葆拉·瓦格納臉色一變。
“不排除這個可能,事實上,我們認爲這是最有可能的,你們的電話答錄機非常繁忙,……”
“Shxt!”,這下連理查德的臉色都變了。經紀人平時工作非常繁忙,他們又沒有奧維茨這樣,有好幾個秘書伺候,很多時候電話接不到,就靠答錄機來錄下客戶的留言。
每天,他們不管在哪裡,都要定時打電話會辦公室,通過輸入密碼來聽這段時間有哪個客戶留言了。如果他們的密碼被人破解,那就能天衣無縫地聽取所有客戶的留言了。
而且,六位數字的密碼,也複雜不到哪裡去,比如尼西塔和葆拉·瓦格納,用的就是他們兒子的生日做密碼。
“實際上,這個牌子的電話答錄系統,是可以從後臺調取你們電話的訪問記錄,只要拿到前三天打過來的所有電話,特別是那些聽取留言的電話號碼,你們就可以大致猜出是誰幹的了。”丹尼爾從一個技術角度提出建議。
“我會提出調取電話答錄機的日誌,你們都要配合我。”尼西塔明白這是真理時刻,他對老婆和理查德說道。
“當然”,理查德他們都說,這種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問題大了,不管是誰,有了他們的錄音記錄,就很容易撬走他們的客戶的。
當天晚上,尼西塔他們聯合提出的要求,被奧維茨開了董事和合夥人會議通過。所有的經紀人聽到了這個消息都很震驚,他們一點反對聲音都沒有,就都同意徹查。
到了第二天早晨,每個合夥人的電話日誌記錄,都被髮到了各自的辦公室。丹尼爾小組的技術專家,幫助尼西塔他們分析了日誌,結論是……沒有可疑的電話打進來。
“不過,這裡的電話記錄有點問題。你看,這是一個在短短一分鐘內重複撥進來的電話記錄,一般情況下,這是第一個電話的時候忙音,然後通過回撥的方式,等你的第一個電話打完了,自動重撥進來的。
但是這個第一個電話撥叫的日誌上,沒有另一個電話的通話記錄。你記得,當時有沒有因爲忙按掉的電話?”
丹尼爾讓尼西塔回憶,這個日誌很像是第一個電話進來遇忙的那個電話記錄,被刪掉了,所以和後面的電話重撥行爲,自相矛盾。
“我記得,這是我的一個客戶打來的,正好我剛回辦公室接聽的。”尼西塔指着那個重撥的號碼說道,我回來之前,辦公室沒有人。”
確認了有人故意隱瞞,尼西塔他們也沒有話好說,提出申請,把他們的電話答錄系統從公司的系統中剝離,然後自己買獨立的答錄機使用。
丹尼爾幫他們做好了安全審查,並且會每個月來重新審查。這種行爲,很快被有心人看在眼裡,包括另一名創始人羅恩·梅耶,也開始自行處理電話系統。
“嫌疑人已經抓到了,是個壞警察,我已經讓坎特律師去盯着,你的任務就是幫我盯住他,要以我的利益爲先。還有洛杉磯縣的DA辦公室也是一樣,我不想他們繞開我的利益,達成什麼私下的交換。我要挖出克雷格·史蒂文斯背後的人。”
第二天,林賽·多爾律師已經趕到,羅納德馬上給他簡要的講了講案情。
“你要不要考慮讓FBI介入?”林賽飛快地看着卷宗,然後問道。
“可以嗎?”羅納德沒想到這樣一問,因爲一般FBI只能管轄跨州的犯罪。
“可以,你這裡說竊聽設備是CIA退役的舊型號,這種敏感設備,肯定是牽涉到跨州的非法買賣的,正好我幫你去和FBI紐約辦公室的克萊兒總監申請FBI總部的拍攝,她會幫忙的。”
“好,你幫我辦成這件事情。”,羅納德一聽可以雙管齊下,纔不管LAPD會有什麼抱怨,反正多找個立功心切的部門來盯住你們更好。
“邁克爾,你給我準備的報紙曝光計劃如何?”羅納德問拋下一切業務,趕過來給羅納德想配合的報紙公關的公關專家邁克爾·格雷。
“我建議不要暴露你的名字,這種事情對你並不是很好的事情,很容易被某些人牽扯到錄音是否有什麼桃色新聞上去,特別是羅伯·勞的錄像帶曝光,民衆對大人物的隱私曝光,第一反應就是緋聞。”
“嗯,可以。”
“那我們就一個匿名好萊塢名人被竊聽,試圖撬走他的角色和項目的角度,做些宣傳,好萊塢這裡的好萊塢報道,和綜藝覆蓋就行了,只要能夠引起明星們的反感,你就站在多數人一邊。”邁克爾·格雷認爲,這種事情,要保持羅納德的受害者形象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