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山洞,濃濃的血腥味,四周寂靜無聲,唯有腳下沙沙的腳步聲在訴說着生機的存在,地面很軟,軟的像剛澆過水的草地,一步下去就有一個深深的腳印,此時,幾十個歪歪斜斜的腳印從洞口向深處“蔓延”。
眼睛失去了感官作用,這種情況下,其他的感官會代替眼睛工作,其中耳朵是最好的替代品。
古清緊跟在柳凹身後,寸步不離,豎耳傾聽,以防不測。
柳凹臉色陰沉的在前方開路,由於趕時間,速度越來越快,地面上的腳印也越來越多,隨着不斷的深入,血屍也漸漸的多起來,起初是十步出現一具,後來越來越頻繁,隨時都會有一具具小血屍從黑暗處冒出撲向古清二人。
有柳凹這位毒帥強者在,自然不用古清出手鏟除,也不見柳凹有什麼動作,一具具血屍直接爆成了血霧。
一路斬殺了幾百具小血屍,前面出現了一點光亮,朦朦朧朧的猶如淡淡月光,柳凹突然抓住了古清的胳膊,身子呼呼的向亮光處疾飛而去。耳邊風聲呼嘯,柳凹腳踏虛空,視腳下萬丈深淵如無物,身形優雅的落在了懸崖對面的地面上。
向身後的場景望去,古清稍微有些驚訝,幾十丈長的深淵橫在這裡,切斷了山洞與腳下浮石的聯繫,唯一的木橋早已斷掉,像霜打的茄子般無精打采的垂在懸崖峭壁上,在歲月的慢慢侵蝕下等待着腐爛。
幸虧柳凹對這裡很熟悉,又是毒將以上強者,不然那下場可想可知,這要掉下去,先別說深淵之中有什麼毒物,光摔也能把人摔成肉醬。
除過這條主幹道,其他三個方向還有三條小獨木橋,搖搖晃晃的即將壞掉,其中有兩條已經腐爛的不能再上人行走,剩下的那一條,人影晃動,像是有人在惡戰。
“什麼人不識好歹,居然敢硬闖血屍洞,活的不耐煩了!”柳凹望着遠處獨木橋上的衆多人影冷冷的說道。
“血屍王也夠笨的,真以爲斬斷橫索就能阻止我的前進?可笑!”柳凹從遠處的橫橋收回目光,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擡高自己的大話。
突然,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起來,石頭塊像煮沸的水珠呼呼的飛了起來,一股霸道而又血腥的殺氣從腳下散發而出,如地獄惡神甦醒!
“不好,有詐!”
柳凹抓住古清的手臂,腳踏虛空,身形連退,一站定,就眯縫着眼睛向原處望去,此時,“浮石”露出了真面目,一隻體型巨大的血紅兇獸,它直立在這片天地中,柳凹在其面前就是一隻小螞蟻,原來那塊“浮石”不是別物,是這隻大怪獸的腦袋。
“血魔獸!”看清巨獸的模樣後,柳凹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這血屍洞中的血屍居然養出了這麼一頭血獸,也難怪洞中的血屍如此少,原來大都讓這血獸給吞食掉了。
血魔獸,通體血紅色,散發着濃濃的屍臭味,血眼如炬,眼中散發的血光能把人融化掉,大頭顱一擺之間,這片空間都出現了震動,它半個身體隱匿在黑暗之中,只露出了腿部以上位置,長長的尾巴上滿是利刺,還散發着淡淡的赤金光澤,一看就知道有劇毒。
古清望着眼前的巨獸心裡道:“這血獸好像霸王龍啊!”
確實,血魔獸除了外觀顏色和尾巴外,其餘部位像極了霸王龍,直立行走,前肢弱小,後肢強大,口中的巨齒鋒利的能夠輕易撕爛一切,巨口一張一合之間,濃濃的血腥味薰的人睜不開眼睛。
“怎麼會這樣?這裡怎麼會出現血魔獸?”很久之後,柳凹還是壓不下心中的震驚,口中喃喃自語道。
“柳凹,我在此等你多時了!”血魔獸口吐人言道,聲大如炸雷,聲音中既有深深的恨意,也有壓不住的狂歡喜意。
“你...”柳凹指着血魔獸,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眼神中的震驚超過剛纔初見血魔獸的驚訝。
“柳凹前輩,這下麻煩大了,這血魔獸不但認識你,好像還對你很熟悉!”古清嘆息道。
血魔獸譏諷道:“柳凹,瞧你英姿煥發的模樣,看來這些年過的不錯,你就沒有愧疚過,做過噩夢嗎?”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柳凹茅塞頓開,他指着血魔獸驚恐的道:“你...你是遊谷易?”
血魔獸冷冷的說道:“虧你還記得我!我等待這一天很久了,我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天真的會到來!念在舊情上,我不太爲難你,你是選擇自裁,還是讓我出手?”
柳凹像啞巴一樣說不出話來,好久後才泣不成聲痛苦的道:“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哈哈!好一句‘我怎麼會變成這樣?’”血魔獸大笑起來,笑着笑着話鋒一轉,滿腔怒火的吼道:“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兄弟二人所賜,虧我那麼相信你們,你們確貪圖我的一身修爲,居然對我下毒手,好狠毒!”
柳凹道:“你侵佔了那隻赤血龍的**?”
血魔獸道:“當年我被你兄弟二人毀掉**,幸虧我懂得一些詭異秘術,僥倖瞞過你二人逃出了一絲神魂。我不甘心啊,不甘心!赤血龍可憐我,甘願把**奉獻給我,讓我報仇!哎,有時候人還不如一頭畜生!”說到此處,故意掃了一眼柳凹,柳凹滿臉通紅,低頭不語。
血魔獸冷哼了一聲又道:“赤血龍當時已有微弱靈智,即使它不排斥我,我的神魂進入它體內還是吃了不少苦頭,數次都差點消散掉。”
柳凹接口道:“好一頭赤血龍,難怪你當初那麼疼愛它!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它最後自願把自己的神魂與你的神魂綁在一起,還以你爲主,是也不是?”
血魔獸怒道:“柳凹,這麼多年來,你真的沒有愧疚過嗎?”
柳凹一句不發,左手揭開胸膛衣服,胸口處一塊拳頭大小的綠色印記,閃閃發光,印記模樣像極了一把縮小版的青銅劍。
血魔獸掃了一眼印記嘲笑道:“峰巒針印!你居然敢修煉連我都不敢觸碰的峰巒青針,看來這些年你過的也不快活!你能活到今天,全靠柳煙客給你設下的封印吧?不過柳煙客已死很久,封印漸漸減弱,以你的實力根本壓制不下這峰巒針印,你命不久已!”
柳凹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麼多年來,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你還不能放下嗎?”
“放下?”血魔獸哼了一聲,狠毒的說道:“你的痛苦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說完之後,不再給柳凹留下說話的機會,怒吼一聲,尾巴猶如一條長鞭向古清二人所在的方向橫掃而去。
柳凹左手一擡,指尖四枚紫色長針閃閃發光就要祭出,血魔獸見之嘲諷道:“要用我的毒針術對付我嗎?”
針修之術犀利無比,柳凹得到之後一心修煉,果然,效果絕倫,滅敵不費吹噓之力,從此之後,一出手就是毒針術。
古清至此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柳凹的毒針術全部來自眼前的這頭血魔獸,柳凹定是貪圖針修之術,才與自己的兄弟合夥謀害了這個叫做遊谷易的摯友,沒想到命運流轉,遊谷易非但沒死還變成了這副模樣,呆在血屍洞中靜等復仇!
柳凹猶豫了片刻,指尖紫光一閃收起了破天針,左手一揮,一把青色長劍出現在手中,劍身與劍柄是一體的,波光粼粼,厚重的沉木氣味散發而出,給人一種軟綿綿的感覺!
“我來領教下你的烏藤劍還有幾分威力!”血魔獸很是興奮,巨尾的方向一轉,從天而降,猶如一把利劍狠狠的向柳凹一劈而下。
烏藤劍與血紅巨尾狠狠的撞擊在一起,巨尾猶如一根狼牙棒,刺上都是劇毒,傷人一點就能致命!
血魔獸的實力雖然只有九星毒將巔峰,但是展現出的真正實力絲毫不亞於一星毒帥強者,這就是蠻橫毒獸與人的真正差別之處。
毒氣浪瘋狂席捲,古清身子一顫,吐出了一口鮮血。兩大毒帥強者的碰撞,可不是他一個小毒靈能夠承受的,若不是柳凹有心護着他,剛纔那一下足以要了他的命!
一招之後,血魔獸沒有再進擊,冷聲道:“我還是小看你了,你的烏藤劍居然還有如此大的威力!”頓了一下又道:“這小子礙手礙腳的,影響你發揮真正實力,我先撕了他!”說完之後就要向古清動手!
柳凹大怒,長劍一橫,冷聲道:“遊谷易,要想先殺他,先過我這一關!”
血魔獸一愣,收回巨爪,像發現了外星人一樣重新打量柳凹和古清,片刻後開口道:“這小子果然有些奇怪,小小年紀就擁有兩種奇毒,身上的秘密不少!”
柳凹道:“能否成功除掉血屍王,全靠他了!我雖作惡多端,但是自有命數處決我,血屍王一旦脫困離開古墓,那後果不堪設想!難道你已經投靠了血屍王?”
血魔獸嘲諷道:“柳凹,我在你眼裡難道就如此不堪嗎?區區一尊血屍王,它能奈我何?我與它互不侵犯,我不踏足它的地界,它也不敢貿然打攪我!”
血魔獸此話是真的,它表面雖有九星毒將巔峰的實力,但是憑藉着赤血龍的血統,又外加吞食了成千上萬的血屍,**強硬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就算如今的血屍王也難以在它手中討的半點好處!
血魔獸算是血屍洞中除下血屍王外的第二強大存在,強大的**足以毀滅這裡的一切,讓這血屍洞頃刻間變成一片廢墟。
“既然你一心要保護他,我就放他一條小命!”血魔獸說完之後大嘴一張,吐出了一個血色的汽泡,氣泡在空氣中慢慢硬化,變成了一塊浮石,靜靜的在這虛空中漂浮着。
柳凹對身後的古清道:“遊古易好歹也是一代強者,說到做到,他既然說不傷你,自然就不會傷你半毫!你先呆在這浮石上等我與他做個了斷!”
古清恩了一聲,一躍而起,落在紅色浮石上,慢慢的遠離二人。
血魔獸冷冷的道:“柳凹,放開手腳與我一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我勝敗如何,往日恩怨將隨這一戰而勾銷掉!”
對天一陣狂吼,聲震九天,狠厲氣勢散發到極致,與柳凹對持在一起。
柳凹拋掉心中的諸多雜念,腳踏虛空,手持烏藤劍,一星毒帥的氣勢散發開來,二人仇深似海,大戰一開,這裡將被毀成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