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學治學甚嚴,鍾笛上午逃了張寒張瑟竹的課,還可以說是逃避體罰,再說張寒這個人在學校裡的爭議也很大,很有一些人看不起他沽名釣譽的做法,所以鍾笛逃了他的課,多半隻會被罰學分,沒有別的處分。但是如果他繼續逃下去,說不定校方就要出面了,所以鍾笛下午又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課堂上。
沒想到學校裡的八卦傳的也不慢,一下午的時間足夠大家把他勇鬥張寒的事蹟傳出去,鍾笛雖然灑脫,臉皮卻不夠厚,受不了被圍觀,放學後就躲了出去,一直到宿舍快要熄燈了,才施施然回來,準備溜回寢室去睡覺。
沒想到他還沒進校門,就被三個看起來流裡流氣的人堵住了,居然說他嫖妓沒給錢。
這年頭狎妓並不違法,只不過鍾笛還是年青學生,公然嫖妓自然於品行有虧,饒是鍾笛機敏,也被氣得夠嗆,立刻與三個人爭執起來。
鍾笛畢竟年輕,防範心不強,不知不覺間就被三個人裹挾到了學校旁邊的衚衕裡,等到他發現不妙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到了這個地方,三個人就不再裝債主了,一個人獰笑着說得:“小子,實跟你說了吧,你得罪人了,今兒哥幾個也是替人辦事。”
鍾笛這才知道不好,還沒等做出反應,身邊的人已經一腳踹在他的腿上,鍾笛踉蹌了一下,沒等站穩,身上已經又捱了兩下。就在這個時候,吳畏出現了。
吳畏倒是沒按套路喊一嗓子什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類的臺詞,他就是像個不會背臺詞的打星那樣叫了一聲,然後衝了過去。
那三個人本來就是城裡的青皮,平日裡惹是生非,沒少和巡警們打交道,對***比較有免疫力,所以看到吳畏跑過來,倒也沒怎麼驚慌,離吳畏最近的那人轉身指着他叫道。“朋友,這沒你什麼事……”
他說話的時候另外兩個人並沒有停手,所以鍾笛已經被打倒在地。如果是在從前,吳畏多半還要考慮一下南京老太的前車,現在卻沒那麼多顧慮,沒等面前這人說完,已經一腳飛踹了過去。
這個青皮也是練過的,居然很及時的擺了個十字馬,兩個前臂交叉硬接吳畏這一腳,可惜他的反應是夠快,力量卻差的遠了,吳畏到了這個世界後同俄國人連番血戰,在PLA時學到的一身本事早已融會貫通,一腳下去哪裡是一個只知道打羣架的青皮能夠招架得住的?頓時將那人踹成了滾地葫蘆。
吳畏一腳踢翻了擋路的人,伸手又抓住了一個人的衣領,直接把這人從地上拎了起來。這人正打得起勁,突然身子騰空,居然翻身一腳踢在吳畏腿上。
吳畏覺得腿上一痛,雖然痛的並不厲害,到底是吃了虧,心中頓時冒火,隨手揮出,已經把這人扔了出去。
他的力量很大,這人又正在掙扎,兩下的力量一湊,這人頓時便飛了出去,重重撞在身側的高牆上,落下來摔在地上,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一時間再也爬不起來。
此時剩下的那個人才知道不好,連忙扔下鍾笛跳了起來,伸手從衣服裡一摸,再抽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握着一把寒光閃閃的牛耳尖刀。
北京城裡是不許百姓公然帶武器上街的,就算是巡警也只能拿短棍,這三個青皮雖然怠懶,卻也只能選這種小型刀具藏在身上。
吳畏眼神好,雖然身邊的光線不強,仍然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的動作有異,所以並沒有直接衝過去。果然那人抽出刀來向他比劃了一下,如果吳畏剛纔追上去,倒是正好湊到刀下。
看到吳畏被自己手裡的刀鎮住,那人倒也沒有自信心爆棚到敢一個人衝上去解決吳畏,反而小心的繞過鍾笛,去看自己的兩個同伴。
被吳畏踹倒那人沒受什麼傷,在地上滾了一身土就爬了起來,這時也掏出了刀子,嘴裡罵罵咧咧的用京片子嘟囔着,腳下卻半點也不肯往吳畏身邊湊合,倒是和自己的同伴心有靈犀。
另一個被吳畏摔到牆上的人就沒他這麼幸運了,摔在地上後還試着爬起來,而且撐了兩下後乾脆起不來了,只是趴在地上哼哼。
兩個青皮很快確認自己這一方已經損失了一個戰鬥力,再看吳畏的眼神就有點畏懼,一個人向着吳畏叫道:“識相的就快滾,不然別管爺手裡的刀子不識人。”
這種場面話是青皮們平日裡的必修課,雖然此時士氣受挫,念起來仍然陰陽頓挫,倒也聽不出底氣不足。
吳畏看着兩個青皮拿着小片刀衝着自己張牙舞爪,心裡不覺好笑,伸手從腰間抽出自己的轉輪手槍,向着兩個人問道:“認識這個嗎?”
北京城裡雖然沒有駐軍,但是總參謀部和下屬的警衛局都在城裡,軍官們軍裝筆挺的出入之際,當然不會少了佩槍,更何況東郊民巷的洋人們也喜歡這種小巧玩意,經常帶着招搖過市,所以青皮們當然認識吳畏手裡的傢伙,剛纔說話的那個人梗着脖子叫道:“你敢開槍嗎?開槍不算好漢!”
就算吳畏腦子靈,也很是花了一點心思才弄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差一點笑出聲來,心說果然高手在民間,這話說得滴水不露,水平可比社科院的專家強多了。
他板着臉看着兩個青皮,用槍指着他們說道:“你倆要是死了,誰還會說我不是好法……先一槍斃了你,再一槍斃了你,只要兩槍。”
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這句話居然說得如此順溜,可惜面前的這兩個傢伙不是法國光頭,自己也不能用德語來說。
兩個青皮倒是比法國人撐住一點,互相看了一眼,知道這件事不能試,於是很有默契的扶起另一個同伴就走,匆忙之處連場面話都沒放下一句。
這時鐘笛已經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三個青皮經常幹這種事,下手很有分寸,鍾笛雖然被招呼了一頓,身上卻沒什麼傷痕,當然這也要多虧吳畏出現及時。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巷子裡一片昏暗,吳畏看了鍾笛一眼,發現這人身材雖然瘦弱,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女人,只是鍾笛臉上的輪廓曲線又有些柔和,一時沒敢確定對方的性別。
鍾笛倒是沒想那麼多,拱手先謝過吳畏救命之恩,這時衚衕口一陣喧譁,十幾個和鍾笛穿同樣制服的學生跑了進來,原來鍾笛在學校門前被三個青皮截住的時候,有人認出了他,通知了鍾笛的同學,大家怕他吃虧,糾結了十幾個人跑出來找他,上午和鍾笛一起逃課的羅周道也在其中。
聽了鍾笛的介紹,衆人才知道來晚了一步,又聽說吳畏是從東北迴京的國防軍軍官,學生們對國防軍倒是沒有那麼多防範之心,立刻對吳畏產生了興趣,一陣熙攘之後,知道吳畏還沒吃晚飯,就簇擁着吳畏去學校附近的小店宵夜,順便讓吳畏給說說剛剛結束的中俄之戰,直到這個時候,吳畏才知道那個叫羅周道的學生,家裡居然也是國防軍的高官。
一羣學生伴着吳畏走出衚衕後,剛纔那個老人和中年人慢慢從陰影裡踱了出來。老人看着學生們的背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中年人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等待着。
半晌,老人才說道:“新武,你看這個後生如何?”
中年人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應聲說道:“攻有餘,守不足,沒受過名家指點。”
老人沒想到中年人這麼快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愣了一下,才搖頭笑道:“這後生想來是在軍中學的武藝,當然入不了你南北大俠的法眼。”
中年人淡淡一笑,並不肯接老人的話。
老人又想了一下,輕聲嘆了一口氣,“這後生既然是今天進的城,那應該是跟着老黃回來的,看這性子,倒是和老黃一樣,攻有餘,守不足。”說到這裡,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難題一樣,擡頭呆呆的看着天邊發了一會愣,才搖頭說道:“難啊。”
中年人對他這一番話就像沒聽到一樣,沒有絲毫表示,只是安靜的站在黑暗中,一聲不吭,彷彿已經融入了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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