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要用伏龍芝把他同學當中的俄共黨員都叫來,自然不是要學常公凱申搞四一二,他是真有用得着這些人的地方。
因爲葉卡捷琳娜加入俄共之前,斯托雷平對於軍隊內政黨發展的反彈,所以俄共在軍內的成員開始選擇低調,雖然後來葉卡捷琳娜成了俄共主席,黨員們成了天子門生,但是伏龍芝仍然很小心,很少和人提起自己的信仰,更是從來沒有和吳畏說起過自己是俄共黨員的身份。
但是吳畏的腦子何等好用,只看米哈伊爾這位俄共大佬對伏龍芝如此器重,就知道他不可能不把這個年青的軍官拉進自己的組織裡來。所以纔會跳過證實伏龍芝身份的過程,直接問他學員中有多少俄共黨員。
伏龍芝不知道吳畏是從什麼渠道得知自己在黨內身份的,看吳畏這麼肯定的吩咐自己,自然也就承認了。
他出去轉了一圈,帶回來十幾個俄國軍官,向吳畏表示還有幾個人跟隨搜索隊外出,現在還沒有回來。
吳畏看了看這些軍官,暗中驚訝俄共的滲透能力,這幾乎是自己手下俄國軍官的一半了。如果再考慮到伏龍芝可能還打了埋伏,那麼過半數就是妥妥嘀。
他向衆人問道:“有人是政治委員出身嗎?”
軍官們互相看了看,有幾個人舉起了手。
吳畏點了點頭,士兵委員會是北軍特色,自然都由士兵擔任。後來軍中改革,增設政治委員,都是直接從士兵委員會的委員當中挑選,也算是提幹了。這幾個軍官軍銜都不算太高,應該是新提上來不久。
他看了看伏龍芝,問道:“你沒幹過這個嗎?”
伏龍芝搖了搖頭,他是實打實的軍事幹部,俄共也沒有條件來指揮槍,政工幹部的地位通常比同級的軍事幹部低,除了名聲好聽之外,一個人都指揮不動,他自然沒有興趣改行
。
吳畏咂了咂嘴,覺得有些可惜。然後這纔對着大家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聽完吳畏的話,軍官們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置信。伏龍芝看着吳畏問道:“您是說真的?”
“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瞎話嗎?”吳畏很鬱悶的反問道:“我倒是想讓伊里奇找一些專業人員來,可惜時間來不及……”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道:“你們幹過這種事嗎?”
伏龍芝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同志們,搖頭說道:“從前就沒想過。”
“那就好好想想吧。”吳畏說道:“我看你們骨骼清奇,相貌不凡,此去必成大器。”
伏龍芝聽不懂他拽文,想到此事重大,當然不能直接答應下來,連忙帶着衆人退了出去,找個地方商量去了。
吳畏也不差急,自己回到指揮部裡,看到任凱新一輪的偵察報告已經送來了,參謀們正忙着修訂地圖。小飛機航程有限,不可能飛得太遠,再說任凱也不是鐵打的,吳畏只讓他搜索幾十平方公里的範圍。這是這個時代步兵一天攻擊前進的距離,吳畏又不會在某一個地方過多停留,所以只需要保證自己不會遭到攻擊就行了。
從任凱的這份情報上來看,他對於南軍後力不足的判斷是正確的,這附近根本找不到任何敵軍存在的跡象。
參謀們開始按照吳畏的指示,制定行軍計劃的時候有意識的選擇儘可能多的通過人口聚集區,頓時忙碌起來。
劉東明不知道吳畏想幹什麼,以爲他只是在貫徹從前作爲疑兵的決定。猶豫着建議道:“只攻擊較大的城市就好了,村鎮是不是應該放棄掉?”
獨立團大部分是摩托化部隊,其餘也是騎兵,對於道路的依賴性很多,而鄉間的大路通常都是聯通城鎮鄉村的。從這個道理上來說,部隊通過人口聚集區看起來要比繞路而過方便快捷。但是事實上在這種地方通過的時候,爲了防止遭到襲擊,部隊通常是要擺出戰鬥狀態行軍的。這樣行軍速度自然快不起來,也容易增加士兵們的疲勞度。
所以在劉東明看來,吳畏的命令有些抓不住重點
。其實獨立團只把注意力放到那些有影響力的大城市上面就可以了。通過十座村子也不如打下一座城市對南方政府的震動大,事實上這樣做只會浪費時間。
吳畏笑着搖了搖頭。他又何嘗不知道這種方案的弊端,但是他現在卻另有想法。那就是利用現在南方政府對於國土內部控制能力的虛弱期,盡力給亞歷山大四世和他的政府上眼藥。
他的辦法也很簡單,就是發揮俄共善於鼓動底層人民的特點,煽動南俄方面的農民和工人階級起來鬧革命。他自己只有六個步兵連加一個騎兵營,就算一直打到莫斯科,最多也就嚇亞歷山大四世一跳。南軍兵力再不足,也不至於對付不了一個團的敵人。
所以吳畏想出了充分發動羣衆的主意,俄共在沙俄時期就在國內活動,羣衆基礎很好,算是初步完成了革命思想的普及,現在吳畏就打算收穫了。
吳畏時間有限,不可能等着俄國老百姓水到渠成,所以他準備用最激烈的方式,把南方的底層社會發動起來。
很快伏龍芝就回來了,向吳畏表達了服從命令的決定。
吳畏很欣慰,又把大家聚集到一起面授機宜。這些軍官雖然或多或少都學習過俄共的思想理論,但是並沒有在社會底層工作的經驗,對於吳畏來說,缺乏經驗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先入爲主,比較聽話。
佈置完了任務後,他把手一揮,說道:“這附近就有兩個村子,我們連夜行動,現在就開始示範教學,打土豪分田地去也。”
一衆俄國軍官都覺得熱血沸騰,紛紛響應。
劉東明在翻譯的幫助下旁聽了吳畏的臨時動員,看着俄國軍官們離開,擔心的向吳畏說道:“這個能行嗎?”
“放心吧。”吳畏安慰道:“吸引讀者的最好方式就是要有衝突,要有衝突就得先有矛盾,咱們只是給他們指出矛盾。”
他拍了拍劉東明的肩膀,“你沒學過政治,不知道階級這種東西是最容易對立,吃個豆腐腦都能對立,窮人和富人之間的矛盾自然也永遠存在,只要把這種矛盾擺出來,自然有人爲了各種理由來消滅他,這種事只要開始,就沒辦法結束了,我們看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