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陸大有並沒有說明自己在俄國的身份,所以即使吳畏想要道歉,也沒什麼辦法,他總不能跑到俄國使團的大門外找一個叫陸大有的華人,那不是道歉,根本就是想害人了。比·奇·中·文·網·首·發
第二天一早,吳畏照例去見葉知秋。結果葉知秋見到吳畏之後,立刻就問起昨天夜裡來訪的人是誰。
吳畏遲疑了一下,才把陸大有的事情簡單說了出來,然後安靜的等待葉知秋的反應。
葉知秋沉吟了一會,感慨的說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價值觀不同而已。”吳畏平靜的說道,心想咱們國內現在正流行鴛鴦蝴蝶派,陸大有這個故事要是拿到國內去,沒準還能大賣呢。不過顯然皇后這個身份不行,最好是個名妓,然後陸大有化身一代刀王甘心相伴,這才比較有看點。
葉知秋當然不知道吳畏又在大開腦洞,聽了他的話,搖了搖頭,很不以爲然的說道:“你不擔心嗎?他熟悉你的訓練方式。”
“第一,他只接受過短期培訓,水平甚至不如我從前在特務營訓練過的老兵,如果要擔心這個,我更應該擔心陸戰旅和山地旅的士兵。”
吳畏說道:“第二,他曾經準備爲祖國獻出生命,雖然現在這個願望改變了,但是我仍然願意相信他。”
葉知秋看了他半晌,這才點頭說道:“這就是你的士兵們都相信你的原因?你總是選擇支持他們。”
吳畏笑了一下,“如果連自己的兵都不能相信,那我這個軍官當得也太失敗了。”
葉知秋搖了搖頭,疲憊的說道:“要相信一個人都很難,更不要說相信所有的人。”
“幸好我只需要相信我希望相信的人就夠了。”吳畏說道:“對於一個軍官來說,他可是需要自己的士兵去送死的。”
葉和秋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才揮手讓吳畏離開。
今天吳畏會正式去俄國使團駐地拜訪斯托雷平,同時爲葉知秋和尼古拉二世的會晤做出具體安排。
沒人知道這個過程的時間有多長,但是很顯然,兩位元首會面後不會爲了任何具體事情浪費口水,他們只會按照已經準備好的內容發表看法。所有的一切,都得吳畏和斯托雷平來作好安排。
共和國既然保留了王室,當然也保留了從前的各種爵位,不過因爲種種原因,共和國成立後並沒有授予任何人爵位,所以除了前清的爵爺們之外,新貴們都只有行政職務,吳畏當然也沒有能夠和斯托雷平相抗衡的頭銜。
好在無論別人怎麼看,吳畏身爲一個工科男,也許會爲自己認不出物理學界的泰斗而感到慚愧,但是絕對不會在面對一個擁有貴族頭銜的人時感到自卑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小資過,當然不會覺得連足球教練都能獲得的頭銜有什麼可值得羨慕的。
當吳畏帶着幾個衛兵軍裝筆挺的出現在俄國使團駐地的時候,就算是早已經準備好的斯托雷平也覺得有些驚豔。
他站在莊園的大門前向吳畏笑道:“你真是天生就應該做軍人的人。”
吳畏笑了一下,伸手和斯托雷平握了一下。
斯托雷平不是軍人,所以兩個人只要按照民間的禮節進行就好。
斯托雷平已經爲今天的會晤準備好了會客室,看他那兩個漆黑的眼圈,似乎這位老兄昨晚睡得不怎麼好,當然他也可能只是單純的腎虛。
俄國茶和英國淵源很深,吳畏對這種添加了各種作料的飲品沒什麼興趣,裝模作樣的捧起來湊了一下嘴,就放在桌子上,向斯托雷平說道:“我們開始吧。”
斯托雷平點了點頭,示意手下人拿出來兩個本子。俄國使團中沒有精通中文的人,就算陸大有不隱藏身份,他那兩下子也不夠書寫文檔的,所以斯托雷平的這份文件是用德語寫的,主要是爲了方便和吳畏進行討論。
吳畏大學的時候學的是工科,經常需要翻閱外國文獻,而且在他的規劃裡,考研後的第二外語會選擇德語,所以大學四看裡很是下了一翻工夫,德語水平和英語不相上下,用來和斯托雷平交流完全沒有問題。
看着斯托雷平文件上列出的條目,吳畏笑了一下,揮手說道:“拿地圖來。”
斯托雷平看着吳畏的衛兵在桌子上攤開的世界地圖大吃了一驚,看着吳畏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吳畏攤手說道:“我打聽過了,中俄兩國之間並沒有明確的國境分界,所以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確定下來。”
斯托雷平愕然說道:“沒有這個必要吧?”
“當然有。”吳畏正色說道:“即使按照前清和貴國簽訂的不平等條約,海蘭泡和江東六十四屯也是我國領土,貴國的士兵在我國領土上被俘,和在貴國領土上被俘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斯托雷平早就想到吳畏可能在領土上面做文章,只是沒想到吳畏一上來就先提出這個要求,不禁有些頭痛。
俄國人天生對於土地就很執着,特別是尼古拉二世一直很希望在遠東地區擁有一個不凍港,如果在領土上面扯起皮來,斯托雷平估計等達到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俄國國內早就不需要那一萬兩千名士兵了。
所以他立刻向吳畏表示,領土問題可以慢慢談,當務之急是把俄國的戰俘們送回來,以便讓兩國之間能有一個良好的談判氛圍。
吳畏倒是並不反對釋放戰俘,但是今天離開使團的時候,葉知秋並沒有告訴他對待戰俘的態度。
對於這件事,吳畏估計葉知秋是想看看俄國人的籌碼。
吳畏自己就是無利不起早的主,當然心領神會,所以見到斯托雷平後,一張嘴就漫天要價,就爲了看看斯托雷平怎麼就地還錢。
斯托雷平也是人精,當然知道吳畏這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
不過認真說起來,這次俄國人還真沒什麼重要的籌碼,至少對共和國來說,並沒有急切想從俄國人那裡得到的東西。
兩個人有來有往的扯了半天蛋,突然有個人進來在斯托雷平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斯托雷平遲疑了一下,站起身向吳畏表示了一下歉意,就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吳畏看着斯托雷平的背影,心想這是說不過就開溜的節奏?還是自己要價太狠了,打算曬自己一下?
心裡琢磨着斯托雷平的想法,吳畏下意識的捧起茶杯放到嘴邊喝了一口,然後忍不住一咧嘴,向跟在身邊的衛兵說道:“記着下次再來的時候,咱自己帶壺茶來。”
又等了一會,還是不見斯托雷平回來,吳畏就有點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走出會客室,正好看到布隆施泰因帶着幾個全幅武裝的士兵走了過來。
看到一身軍裝的吳畏,布隆施泰因猶豫了一下,擡手敬了個軍禮,然後向吳畏說道:“您要去哪裡?”
吳畏一攤手,“斯老先生去哪了?”
布隆施泰因顯然是不知道斯托雷平把吳畏扔在這裡不管了,有些吃驚的想了一下,向吳畏說道:“出了一點意外,我想伯爵閣下可能會耽誤一點工夫,您如果不想等待的話,我送您出去。”
吳畏沒想到斯托雷平還真有事情。考慮到兩個人之間商談事情的重要性,看起來俄國人遇到的麻煩不小。
他雖然也有好奇心,但是總算知道自己沒有九條命,所以也沒打算留下來看熱鬧,而且看布隆施泰因的樣子,他也不可能給自己看熱鬧的機會。
於是吳畏回頭叫上自己的衛兵,就請布隆施泰因送他出去。
布隆施泰因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聽說吳畏準備離開,倒是很高興,立刻答應下來。
兩隊人剛剛走出不遠,就看到一個人匆匆走了過來,看到吳畏後,很驚奇的說道:“吳將軍?您怎麼走了?”
吳畏看了布隆施泰因一眼,攤手說道:“你是誰?”
那人連忙解釋說他是斯托雷平派來接吳畏的,因爲有一些文件要給吳畏看,所以要帶吳畏去另一個地方。
布隆施泰因顯然對這個人說起的地方很不滿意,他向那人說道:“沙皇陛下住在這裡,吳將軍怎麼能在莊園裡到處走動?”
那人向布隆施泰因笑道:“吳將軍當然不能隨意走動,不是還有人來帶領他嗎?”
吳畏覺得這個人說話有些不盡不實,心裡起疑,正好看布隆施泰因表示不滿,當下插話道:“我還是明天再來吧。”
那人看了吳畏一眼,似乎有些焦急,正想再勸,就看到一個身穿俄羅斯民族服飾的漢子快步走了過來,向那個說道:“伯爵閣下問你請的客人怎麼還沒過去,皇后陛下要用那個房間,請你們快一點。”
布隆施泰因認得這個人是皇后身邊的侍從,聽了他的話,也就不再疑心,向吳畏表示他可以自便,就帶着人匆匆走了。
吳畏擡頭看了那個俄羅斯漢子一眼,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心想你不是說不再見面了嗎?怎麼又湊上來了?
他揮手讓自己的士兵們待在這裡等他,就跟着第一個人向院子裡走去,一面走,一面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剛纔那個人是誰?”
“你說拉斯普廷先生?”那人說道:“他是皇后陛下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