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俄共當中有很多人對於本政黨在北俄軍隊當中的影響力很不滿意,特別是在政治委員計劃受挫之後。而且在這些人中以布黨成員爲主。
其實對武力的渴望是俄共的原生思想,在作爲政治綱領的共產主義宣言當中,就明確提出要用武力來推翻資本主義。從這一點上來看,烏里揚諾夫領導的布黨只是一直在堅持既定的方針。反倒是遂行綏靖政策的孟黨纔是背叛了最初的指導思想。
其實這件事的主要原因要歸結到龍德施泰特身上,他身爲布黨的創始人之一,卻是葉卡捷琳娜的衛隊長出身,對於這位美豔純真的皇后一起心存好感,所以對於支持俄共在軍隊當中發展實力並不熱心。
再加上在波將金號事件當中,葉卡捷琳娜明顯是站在俄共一方,後來經過吳畏運作後,更是成了俄共中央主席,現在的北俄政府多少有些政黨國家合二爲一的意思,所以對於大多數俄共黨員來說,掌握屬於自己的武力的心情並不迫切。
加米涅夫即使是在布黨成員當中也要算是激進派,他一直認爲葉卡捷琳娜作爲這個國家的資產階級代表,並不適合擔任俄共主席的職位,如果她要擔任這個職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至少首先要是個無產者。
所以當龍德施泰特揮軍西進的時候,加米涅夫是最支持的一批人。他並不在乎葉卡捷琳娜的安危,更希望能夠藉助這個機會發展俄共自己的勢力。
但是沒想到的是,佔領莫斯科之後,事情的演變並沒有順應他的希望,龍德施泰特遠遠談不上大權在握,雖然他順理成章的成爲西進集羣的總指揮,但是身邊還有謝苗和吳畏作爲制約。
好在無論是吳畏還是謝苗手裡都沒有民政方面的幹部,所以加米涅夫成功上位,掌握了莫斯科的政權,在這個基礎上,他當然希望自己能夠做到更多。
莫斯科的形勢錯綜複雜,而且戰事正烈,無論是謝苗還是吳畏都沒有多餘的心思花在整頓莫斯科政局上面,這讓加米涅夫有足夠的機會組建自己的班底。
所以此時此刻至少在莫斯科城內完全是加米涅夫的地盤。
清理南俄方面的殘餘勢力當然是名正言順的舉動,但是俄共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特別是吳畏幾乎清除了以波多洛夫爲首的孟黨後,加米涅夫更是可以騰出手專心對付布黨內部的反對派。
爲了更加有效地排除異己,加米涅夫藉着清查南俄殘餘份子的機會發動了肅反工作,大肆抓捕黨內的反對派。
莫斯科從前的官員逃散一空,城內有實力的俄共幹部跟隨奧西波維奇去北方一批,被亞歷山大四世抓了一批,又被吳畏卡廷了一批,等到加米涅夫來的時候,基本上就剩下小貓三兩隻了,也沒什麼夠分量的人能和他抗衡。
這麼一路走下來,加米涅夫的信心就比較膨脹了,前些日子在吳畏這裡碰了一個釘子——龍德施泰特的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辦公室。
加米涅夫也承擔不起耽誤前線攻勢的責任,只好又把被捉的總工程師科什金放了出來,算是被捲了一個大大的面子。
他雖然對龍德施泰特和吳畏恨之入骨,但是也知道這兩個人不是他能搬得動的,受了氣也只能忍着。
沒想到前幾天有人突然告訴他,科什金的事情另有內情,是科什金的一個朋友的女兒把狀告到了吳畏那裡。
加米涅夫立刻就忍不住火氣了。他一直覺得自己設計的戰車與科什金設計的型號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所以認定吳畏是借題發揮。雖然不可能把吳畏怎麼樣,但是這口氣卻還是要出的,既然動不了吳畏,至少可以整治一下那個通風報信的人,不但可以噁心吳畏,也能震懾身邊看笑話的人。
他現在掌握着莫斯科的軍政大權,要給索菲婭安一個罪名實在太容易,所以在夜裡就派人上門把她捉了起來。
雖然下了命令,但是加米涅夫心裡還是很忐忑的,他雖然不怕吳畏和自己翻臉,但是架不住吳畏會告狀,所以必須把索菲亞的案子辦成鐵案。
這種事情他當然不用親自上陣,自然有人辦得妥當。但是到了傍晚,他忙過一天的公務後,想起來查問這件事的時候,居然聽說索菲亞不肯認罪。
加米涅夫當時就急了,正在痛罵負責人的時候,聽到手下人報告,說第一軍已經打來電話,詢問索菲婭的事情。
加米涅夫心中知道不好,很明顯這個索菲亞在吳畏心中的分量不輕,如果被第一軍把人要回去,這個仇就算結下了,真正的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騷,於是就決定親自去審問索菲婭。
吳畏聽說索菲婭被捉走後,並沒有像呂蘭清說的那樣上門要人。不管怎麼說,加米涅夫有正當的權利審查可疑人員,而且吳畏對索菲婭也並不瞭解,萬一她真有什麼把柄被加米涅夫抓住,自己去要人就等於送臉上門了。
所以他一面讓人以第一軍的名義打電話到市政廳詢問索菲婭的事,一面又找人去聯繫自己從前在莫斯科軍政府時的工作人員。
加米涅夫雖然一直在大清洗,但是他也需要有人幹活,再說他自己的心腹人數也有限,總不可能把從前的那批人全部換掉。
莫斯科城市雖然大,但是感謝一個月前那場保衛戰,南北雙方齊心協力之下,把大半個城區摧毀成了廢墟,不算南軍,光是城裡的平民就傷亡十幾萬人,剩餘的人口都聚集在一起。所以現在要找人需要跑的路並不多,吳畏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反饋。
等到聽說伊萬諾維奇也被肅反委員會捉起來了,吳畏覺得這件事真不能忍了,加米涅夫這傢伙怎麼禍害莫斯科他管不着,但是現在他明顯已經影響到了自己,老虎不發威,他還當自己是病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