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句話的話音一落時,猶如驚雷爆響。
衆人驚魂未定,宋百川有什麼本事和沈家鬥?是靠他的手腳,還是靠他那張能說會道的嘴?
京都城中,豪門無數,猶如百花爭豔。
夏家,人微言輕,沈家,位高權重,四大家族之一,沈家哪一位,是省油的燈?
假如在七年前,宋百川還有與沈家叫囂的資本,可現在,他就是在外面毫無一用的乞丐。
若是惹怒沈家,夏家也難逃一劫。難道宋百川是專程回來將夏家拉下地獄的嗎?
林淑顫抖着身體,對着宋百川開罵:“混賬東西,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自己去死,別把我夏家拖下水!沈少爺是你得罪得起的嗎?你現在還不抓緊機會給沈少爺磕頭認罪,你若是死了沒什麼關係,但是別連累我夏家!”
今日,可是結婚的好日子。宋百川闖了這麼大的禍,得把京都的房樑的掀穿。
宋百川神色平靜,還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口煙霧後,他才淡定道:“這天下對我而言,除了我的妻子女兒,其他的就如同螻蟻般弱小。我奉勸你,最好少管閒事,否則我便對你不客氣了!”
林淑氣急敗壞的指着宋百川說不出個所以然:“你!你真是瘋了!”
宋百川話裡的意思非常清楚,假如夏家參與進來,便是在刀尖上行走。
隨時可以毀滅。
這便是宋百川的底氣,而京都城外的百萬大軍,是宋百川的後盾!
衆人皆被宋百川的話語給嚇住了,即便是高傲一世的夏多然也難得禁了聲。
“今日靈兒在這裡,我不情願展開殺戒,但這件事絕不可能輕易結束,五天內,我要沈家掌權人登門道歉,你,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這般來到我跟前謝罪。不然,即使京都不忘,你沈家必滅!”
短短一句話,便使衆人膽戰心驚,他們察覺的到,宋百川的話絕不是在開玩笑。
假若,沈家沒有這般做,那麼五日後,沈家便可以在世界上消失了。
不等這些人反應,宋百川就抱着靈兒踏步離開,留下衆人無措的站在原地。
“他是真的瘋了,居然口出狂言!”
“我夏家好不容易纔走到就今天的地位,怕是要因爲一個宋百川就此完蛋了,之前就不該帶他上來的!”
“沈少爺,您明鑑啊,我們和這件事真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哇。但是那個雜種您一定要斬草除根,不然我們連覺都睡不安穩!”
宋百川的身影一消失,衆人才鬆了口氣,林淑趕忙去扶起沈明,而其他人則是一個勁兒的求饒。
“不過是一個流浪漢而已,仗着自己會點花拳繡腿就敢對我出手,還敢放言讓我父親去給他磕頭謝罪,我沈家家大業大,怎麼可能害怕一個小乞丐?等他來的時候,就是他下地獄的時候!”沈明捂着自己紅腫的臉頰,眼神狠戾道。
語畢,沈明冰冷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便踏腳離去。
即使這事和夏家並沒任何瓜葛,但是周百川與夏家有聯繫。要不是因爲夏真薇,夏家可能已經成爲一灘廢泥了。
林淑等人的面色十分難看,堂哥夏安魏也急得走來走去,而家主夏安城是一言不發的縮在一角。
夏安城的窩囊引起了林淑一肚子火氣:“人家都要殺我們全家了,你居然連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真是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嫁給了你這麼個廢物!”
夏安城遲疑着說道:“我、我們本就欠了他,這也是應該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淑一個嘴巴子打回了肚子裡。
“人走了你纔敢說話,居然還說起我來了,今天不跪幾個小時,你是夏家的門都進不來了!”
林淑叉着腰兇巴巴的,夏安城哪兒還敢說話,只敢有氣無力的低着頭。
身旁的林婉兒看了卻是忍不住流淚,其他人不明白,可是她不會裝傻。因爲她心裡知道,林天成這樣做都是爲了林婉兒一家不落人以柄,是在保護他們。若是不去,後果只怕更難以想象。
“看着點,別又沒長眼睛。”
“這些酒可都是進口的,要是不小心打碎了,看你怎麼辦?”林紫玉夫婦兩人看着林天成,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同樣是散出許多蔑視。唐銘生怕林天成出什麼岔子,更是一個勁的盯着林天成。
當今時代,沒錢沒地位,更別提是個人人唾棄的廢物,又有誰看的上。
林紫玉一行人到偏院之後,兩旁的林家人幾乎都跟他倆打了招呼,接着又被王雪茹母女拉着,走向了廳內。
“紫玉,你和銘銘,就委屈點,坐椅子上吃點水果,先歇會,待會兒咱們就”
“吃的喝的覺得不夠的,只管提,都是一家人,就不要那麼客氣了。”王雪茹與林子涵兩人倒是十分熱情,光是體貼關懷不說,還不忘用那直勾勾的眼睛瞧着唐銘,那眼神就好像是自家女。
“什麼情況?”
“怎麼都坐滿了?”
王雪茹母女將老四一家帶到客房後,看到椅子上竟已經沒了空位。
“沒事,二嬸子涵妹妹,我跟紫玉站着就行,你們就不用爲我倆操心了,反正也待不了多久,是吧。”唐銘在一邊客氣道。
“這,不太好吧?”
“銘銘,這怎麼可以呢。”王雪茹一臉尬笑,隨即婉拒。掃視了客廳一遍後,目光鎖定在了林婉兒一家人身上。此刻,林天成恰好忙完剛纔的事情,準備往上坐。
“婉兒,那個,你們家應該坐的差不多了吧,就先起來一下,你看銘銘和紫玉他們也纔到,坐了這麼久的車,也確實累了。”王雪茹隨口說道。
不等王雪茹話說完,女兒林子涵則是直接上前一把將林天成給拉了出來。讓林天成站到了一邊。
雖是心中不快,但主人家既然發話,林婉兒一家也只好紛紛起身,把位置讓給了林紫玉他們。
“這一剎那,本就寬敞的林家大廳,也只是林婉兒一家人站立休息,餘下幾家無不是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蔣莉夫妻二人面子上也是留不住,乾脆就拉着林婉兒他們到了房間外面站着。
“老二他們家竟然這麼對待我們,老三老四家都能坐着,我們老大卻偏偏要站着,這是什麼道理?”
“你們這不是明擺着想羞辱我們嗎?”院子裡,蔣莉只覺得心裡憋悶,破口大罵着。
林婉兒父親林家老大也只是沉默,在一旁低聲嘆着氣。
“林天成呆站着,面無神色。”
“還不是你這個沒用的傢伙,害的我們臉都丟光了。”
“瞧瞧別人唐銘,接着瞧瞧你!”
“老天爺,你爲什麼這麼不公平,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遇上的男人沒一個爭氣的,還派來這麼一個廢物來禍害我們家。”此刻,蔣莉更是把一肚子火都撒在了林天成身上,對着林天成怨聲罵道。
“有完沒完?”
“丟人還沒丟夠是不是?”林婉兒實在是受不了了,積攢許久的“怨氣”,終在此時噴涌而出。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林天成的確沒什麼用,是個不成器的人,可你呢,媽?你就一點沒有想想自己,想想我爸,想想您女兒我,我們又有什麼本事?但凡家裡有一人有點作爲,我們至於會有今天這種結果嗎?”
林婉兒低聲小心的吼道,她故作鎮定的想讓自己快要嘶啞的聲音恢復平靜,她甚至捏緊了拳頭生怕眼眶的淚滴流了下來。發生的這一切都被一旁的林天成看在了眼裡,眼前的這位看似冰冷而又堅強的女性,在強忍了兩年的屈辱之後,這一刻,成了一個淚人。
她泣不成聲,一邊流淚,一邊跑着離開了林家。
“林老大,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收了這麼一個廢物女婿丟完了我們的臉也就罷了,還跑過來跟着教訓起我來了?”
“沒法活人了,天哪...”蔣莉到現在也沒有停止撒潑,也許是蔣莉太過投入了,以至於沒注意剛剛還在一旁的林天成此時已經不見了身影。
柳蔭橋畔,一位楚楚動人的美女女性正坐在橋頭,淚珠滴打着冰冷的石桌,難以止住。似乎是想把這些年所受的在這石桌之上。
不知多久,一位青年,從衣物中拿出一縷紙巾替她將臉頰的淚水拭去。
“婉兒,都是我不好,全都是因爲我,害你承受這麼多痛苦。”林天成哽咽了片刻,接着說,“我們,結束吧。我不值得你託付,離開了我,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啊”
不偏不倚,林婉兒一腳正中林天成的小腿根部。骨頭與皮肉摩擦清晰入耳的聲音,頓時傳出,林天成下意識的叫了出來。
林婉兒看着林天成,溫潤的玉手緊貼着冷冰冰的石桌,淚珠順着嘴角滴了下來,生氣的大聲喊道:“林天成,你要什麼時候纔會真正成長?究竟要怎麼樣你纔會像個男子漢一般?”
“遇到一點挫折就要選擇放棄,這麼久以來,說好的我睡牀上你睡沙發,你就沒進我房門一步,我爸媽的訓斥你也從來不反駁,就連二嬸他們給我們帶來的這般羞辱你也絲毫不放在心上,這些你是怎麼能夠忍得下去的?”
“你就這麼甘心成爲別人眼裡的廢物嗎?你就沒有想着真正成長起來,終有一天讓那些帶給我們羞辱的人不敢張嘴,讓我們都能擡起頭來做人嗎?”
“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我一定要讓不敢不正視我們...”
婉兒一邊訴說,一邊抽泣...
林婉兒再也止不住眼淚,到了林家這幾年,林婉兒給林天成的感覺總那麼的冰冷嬌豔以及高高在上,堅強而又果決,到了此時,以往的冰冷女王的形象在這裡早已消失不見倒像個剛出生的嬰兒。
“我,我再也不想去過以前的日子了......”
林天成傻在了原地。
從兩年前進了林家到現在,從林婉兒口中聽到這兩個字。
他從來都認爲,林婉兒跟其他人一樣在她心裡自己就是個沒用的傢伙,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在她心裡,早已經把他當作了自己的老公,當作了她一生的堅實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