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什麼擠!”
“全都站好了!”
……
房頂的唐天沒有看下面亂糟糟的場面,他嘴裡嚼着草根,枕着手臂,望着灰濛濛的天空有些出神。罪域的草根硬得像鐵絲,味道又苦又澀,沒有半點青草的清香。
到罪域也有蠻長時間了呢,大家還好麼……
唐天有些出神,他的眸子很快恢復清明,情不自禁握拳頭。
大家,再堅持一會,我已經找到走出罪域的辦法!
等我回來!
唐天霍地起身,從房頂一躍而下。
扶正之面泛紅光,不時喝斥,盡心盡職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一想到鬼臉大人接下來的計劃,他便渾身充滿了幹勁。
罪域第一支兵團!
光這個稱號,就足以讓他激動莫名。
吉澤天賦出衆,年紀輕輕,潛力無限,他更在意的是個人實力上的增長,對兵團的興趣缺缺。扶正之卻不同,他個人實力的上升,已經到了頂,難以寸進。他並非孤家寡人,身後還有一個扶家,他所思慮的東西,要比身無牽掛的吉澤多得多。
之前向鬼臉投降,只是情勢所迫。扶正之在心底對鬼臉並不看好,他深知中庭四城的實力是何等深不可測。鬼臉和他的零部雖然強大,但是想整個罪域抗衡,那是絕無勝算。
前途一片渺茫,他灰心至極,他幾乎可以看到他和扶家的下場。
直到這次,鬼臉大人所謂的兵團,展現出來的恐怖威力,就彷彿刺破陰霾的陽光,讓他看到了希望。他的希望,扶家的希望。
聽說零部也是兵團,他見過零部的軍容,深受震撼。但是零部終究是外來者,他們的運作方式,有很多地方超出扶正之的理解範疇。零部的戰鬥力有多強,他一頭霧水。
щщщ●ttKan●CO 零部並沒有打破,罪域無法組建兵團的慣例。
直到昨天,大人帶着他和吉澤,完成法則面共鳴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威力,讓他明白,罪域要變天了。這是不是兵團,他不知道,領悟了法則領域的杜克有多厲害,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覺得組建的兵團挑戰杜克的話,不是沒有機會。
這就是顛覆。
長久以來,罪域都有個共識,領悟了法則領域的絕世強者,是無法依靠人數的優勢戰勝的。能夠戰勝領域強者,只有同樣的領域強者。
現在,一切都有可能被改變。
儘管只是有可能,對扶正之的衝擊之劇烈,令他徹夜難眠。當扶正之漸漸回過神來,他迅速意識到這其中所蘊含的絕佳機會!
罪域第一支兵團,劃時代的產物,顛覆罪域定律的怪物!
無論能不能挑戰杜克,它都象徵着無以倫比的武力,它的未來註定輝煌榮耀。
罪域第一兵團的元老,想想都多麼令人激動。不,是第一元老!吉澤對兵團沒興趣,而自己這樣勤勉盡職的屬下,纔是大人真正需要的。
鬼臉大人的心胸,從來不在區區罪域。
而罪域第一兵團必須依靠大人的覺醒神裝,只有大人才能指揮,這就意味着,罪域第一兵團將成爲大人的直屬兵團!
這個結論令扶正之幾乎爲之窒息。
那光明得耀眼的未來,讓他激動莫名。
一旦擺明心態,理順想法,扶正之這位擔任幾十年族長之位的男人,立即展現出他的幹練和才能。他並沒有一味地選擇扶家弟子,嚴苛的標準,使得只有三位扶家弟子得以加入。
嚴格按照大人提供的標準上,他精心挑選了二十人。
大人叮囑過,只需要法則面圓滿的武者。在罪域,法則面圓滿是一流強者的起點。如果他們修煉的法則特殊,或者有着特殊的傳承,他們便有可能殺入戰力榜。
他們絕大部分修煉的法則和傳承都很普通,這使得他們無法殺入戰力榜。但在小家族,他們依然足以成爲頂樑柱。
在尖風城,滿足這樣條件的武者,有五十人。但是已經把罪域第一兵團視爲自己使命和未來的扶正之,標準更加嚴苛。他對這些人的品性瞭如指掌,老油條一律剔除,雖然還沒弄懂兵團,但是服從性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除此之外,年輕者優先,他們代表着更多的可塑性,更大的潛力。
就這樣,罪域第一兵團的雛形形成。
鬼臉大人對自己的工作成果十分滿意,扶正之鬆一口氣。
“人是不是少了點?”吉澤嘴裡嘀咕着。
唐天搖頭:“不少了。”
他不確定自己的覺醒神裝,到底能夠連通多少個法則面。
得抓緊時間才行,他大手一揮。
“開始演練!”
杜府是罪域第一府,但是杜克並不喜歡豪奢之風,杜府看上去就像一個平常不過的院子。但是沒有人會因爲這個看上去還有點破舊的院子而心生輕視。所有到杜府拜訪的客人,都會在三街之外下車,徒步走到杜府大門,以示尊敬。沒有人哪艘船,敢出現在杜府的上空。
杜府周圍三街之地,都是禁飛區域。三街居住的都是一些普通民衆,經營着日常的營生,本城的居民並不畏懼杜府的名聲,三街人流如梭,充滿生活的氣息。杜府沒有對這一帶,造成任何衝擊。
杜府門口的茶樓,杜克沒事的時候,喜歡坐在這裡泡一壺茶,度過悠閒的時光。
偌大的茶樓,也沒他什麼專屬閣間之類,掌櫃也不會給他特意準備什麼好茶葉,甚至有的時候生意太忙,還會喊他幫着給客人加水。
不過,今天特例,老闆笑着送了一碟炒豆,這是看在杜心雨大小姐的面子。
杜心雨連忙向掌櫃致謝,掌櫃擺擺手,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杜克有些不滿地嘟囔:“這待遇,我面子都沒你大。”
杜心雨容貌妍麗,清新可人,秀髮如瀑,恬靜地坐在杜克對面,雙手捧着大碗的粗茶,小口小口地喝着。對於兄長的嘟囔,她才懶得理會。
能讓兄長請茶,那肯定是有事。
“蘇家敗了。”杜克道。
杜心雨沒有擡頭,她知道這不是重點,蘇家全都覆滅,兄長都不會在意。
“蘇家出動了四名戰力榜的強者。”杜克端想面前的茶碗,一飲而盡:“盧升象、秦朕皆亡,蘇菲被擒,死亡侍者逃走了,但被種下一縷生機,估計也活不長。”
杜心雨依然小口小口喝着自己的茶,這樣的陣容在別人看來強大得很,但是杜心雨眼中,沒什麼大不了。倘若是兄長出手,四人沒一個能逃得了。
“他們的對手是零部。”
杜心雨停下來,擡頭:“兵團?”
對於妹妹能夠捕捉到重點,杜克很滿意:“沒錯,就是兵團。從人數上,這場勝利,並沒什麼太讓人稱道的地方。零部動用了一千多人,受傷不少。但是零部這一千多人,基本全都是剛剛領悟法則線。”
“一千領悟法則線的菜鳥,戰勝四名戰力榜強者?”杜心雨總結反問。
“不是,是兩名。”杜克搖頭:“死亡侍者是許燁出手,兩人實力相當,許燁有死亡扳指相助,佔上風。秦朕是一名女子所殺,此女持劍,用的卻是斬法,每斬有彩虹浮現。想來紫鵑城彩虹異象的傳聞,和此女有關。栽在零部手上的,是盧升象和蘇菲。”
杜心雨問:“他們用什麼方法,用數量彌補境界的差距?”
在罪域,境界上的鴻溝無法用數量來彌補,這是最基本的常識。領悟法則面的武者,面對法則線的武者,完全是碾壓。法則線、法則面、法則領域,每一階的差距,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正是這種差距,形成當下罪域的統治形態。
罪域只有一個統治者,那就是面前這個端着大碗喝着粗茶的杜克。中庭四城名義上是罪域的執掌者,其實只不過是不喜歡政事的杜克,分享和下放部分權力而已。
杜心雨很清楚,如果數量可以打破這牢不可破的鴻溝,那就意味着罪域的統治結構會被徹底破壞,而杜克的地位,也會被動搖。
他第一人的身份,依然被人尊重,但再也不是予取予奪。
對於妹妹的聰慧,杜克一直沒有小看,他臉上看不到半點權力被動搖的驚惶,反而充滿讚歎:“簡直令人歎爲觀止,他們對力量的協調和運用,超乎想象。這些人雖然只領悟法則線,但血肉強橫。他們的招式簡潔,但是勢大力沉。他們的攻擊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快得讓人目不暇接。盧升象就是硬生生被拖垮。蘇菲也是,雖然她的對手,攻擊犀利,但是從本質上來說,沒什麼區別。”
“他們如何做到的?”杜心雨忍不住問。
“法則。”杜克兩眼放光:“他們的主將是一個瞎子。但是他領悟的法則,非常特殊,很多陰線編織像蛛網,他通過這張無形的大網,指揮進攻。”
杜心雨明白過來:“所以你想我來組建兵團?”
“沒錯!”杜克沒有任何迴避:“你的法則,天生適合這種戰鬥模式。怎麼樣,罪域第一兵團,多拉風。”
“那你呢?”杜心雨反問。
“我做你的副手。”杜克語出驚人,他對兵團有自己獨到的思考。
“明白了。”杜心雨點頭。
“你答應了?”杜克難掩興奮,他知道請動妹妹是多麼不容易。
“現在請履行副手的職責。”
杜心雨揚身而起,留下一個倩麗的背影。
“把單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