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石頭都是被拿到了切割機那邊等着。
在場圍觀的人，也是已經有數百人之多。
這種級別的解石現場，他們可不想錯過。
“陳少爺，看你的樣子，似乎對自己選的石頭，很有自信啊？”
凌恆故意把邏輯重音放在了‘自己’兩字上。
其他人聽了，也都是抿嘴輕笑。
這石頭哪裡是陳相赫自己選的，分明就是人家老師傅選的。
陳相赫臉色微微發白：“哼，別以爲構陷我，就能贏了，我可沒犯規！”
對，他是沒犯規。
只是現場這些圍觀的人，在心中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陳少爺別急啊，我也沒說什麼。”凌恆盯着他，還看了看陳相赫挑選好的石頭。
這塊石頭，皮殼非常薄，外皮細膩，摸上去更是冰涼透骨。
而且，明眼人都是發現，這石頭底部的外皮有打磨過的痕跡。
業內管這叫開窗。
在石頭的一小部分先去掉一部分的皮殼，再看裡面的玉石，能提高不少賭中的機率。
這種開窗的石頭，和凌恆挑選的完全就是兩種石頭了。
看來陳相赫爲了能贏這比賽，也真是把臉都給丟沒了。
不少玉石商人都是看出了這端倪，他們心中雖然不齒陳相赫的作爲，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人家是什麼身份，隨便伸伸手指就能捏死個人，怕是傻子纔會站出來吧？
可偏偏這世界上就是有傻子。
“這開窗的料子跟不開窗的料子比，什麼時候陳家的子弟，做事那麼不顧臉面了？”
就在這時，人羣中傳出來了一道渾厚的女聲。
光是聽這聲音，怕是已經上了年紀。
所有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人羣外圍站着一銀髮老嫗。
而且，老嫗身邊跟着四個保鏢。
每個保鏢都是身姿健碩，大夏天的棉質短袖，讓他們胳膊也是完全展露在空氣之中。
四人努着腮幫子，緊着後槽牙，胳膊四棱子起金線。
光是看上一眼，便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
陳相赫一驚：“方老太太？！”
方冉大喜：“奶奶！！！”
就在衆人都感覺疑惑的時候，方冉已經朝着老嫗跑了過去。
瞧着兩人，凌恆跟老太太對了一眼。
他倒是沒想到，方冉奶奶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隨着老太太拄着柺杖往裡面走，原本只有一人來寬的道，很快便被幾個保鏢擴成了四人寬。
此時，陳相赫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他知道方老太太喜歡翡翠，對玉石的研究也是不少。
而且，更討厭人弄虛作假。
現在他這一番操作，肯定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老太太。”陳相赫趕緊上前微微鞠躬。
怎麼說人家都是方冉的奶奶，就算是不被喜歡，他還是得在外人面前做足了功課。
“小子，你倒是挺有能耐啊，也不知道，這事情被你爺爺知道，會是個什麼反應。”
老太太朝着切割機兩邊的石頭看了一眼，故意舉起柺杖對着陳相赫那塊石頭戳了戳，還正好戳在了開過窗的地方。
聽到這話，陳相赫的臉色頓如豬肝。
知道老太太跟自己爺爺關係匪淺，要是對方真去說了，那自己回去肯定就只有捱罵的份。
朝着左右掃了一圈，此時在場所有人都沒走，他們都想要看這一出好戲。
陳相赫知道，如果現在這種時候服軟，怕是自己的顏面，陳家的顏面，就都要丟完了。
就在他要解釋的時候，突然人羣中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方老太太，這話似乎就差上一些了吧？”
此人聲如洪鐘，說話時候如同炸雷灌耳，不少人都是被嚇了一跳。
所有人再次回頭，只見身後又出現了一壯碩男子。
年齡約莫在四五十左右。
眉宇之間，散發出一股少有的霸氣。
方冉皺了皺眉。
似乎沒想到，陳相赫的叔叔會出現。
這人是陳家老三，是陳相赫的叔叔，而且實力不低，爲人更是專橫霸道。
他的出現，再次讓人羣騷動了起來。
方老太太眼眉微皺，原本額頭上的褶子又是多了幾道。
“陳磐，你來該不會是想要給這小子圓場吧？”方老太太絲毫不懼，反倒是直接當着衆人的面戳起了對方。
聽到這話，陳磐臉上雖然依舊保持笑容，不過這笑容之中卻滿是不屑。
“老太太，我雖然剛來，不過也已經知道他們兩人的賭約了，只是在這房間挑選一塊就行，石頭開沒開窗，似乎並沒什麼關係吧？”
陳磐走到陳相赫身邊，算是成爲了對方的後盾。
感覺着對方的氣息，凌恆倒是沒想到，這陳家人竟然都是高手。
也難怪能在天都立足了，這份實力，可已經不容小覷。
陳磐來到跟前後，這身姿已經超過方老太太身後那四位保鏢了。
近乎兩米的身高，凌恆見過的人中，也就只有左丘能與之匹敵。
看到這一幕，方老太太的眼神沒有絲毫改變。
“小孩子不懂規矩，做大人的難道也不懂規矩了？”
“方老太太，這事情，他們都已經定下了，若是您不服氣，一會大可跟我比比，”陳磐瞧着老太太，拳頭捏的聲響，還故意道：“當然了，我指的是挑選石頭。”
面對這挑釁，方冉臉色也是跟着難看了起來。
陳家雖然跟方家有聯姻的約定，但是因爲方家沒有男丁，有些人也是一直想要欺負。
之所以聯姻還沒成功，也是因爲方冉奶奶在。
別看她是一個半隻腳入棺的人，可這實力，卻是高深莫測。
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公然跟陳家叫板了。
“哼，你要是想要捱揍，我倒是也不介意，幫你爹好好教訓教訓你！”
話音剛落，方老太太單手握着柺杖，直接對着地面輕輕敲了一下。
一瞬間，周圍的鋼化玻璃竟然全部碎裂。
而且，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些玻璃碎裂之後，並沒有脫落，沒有傷及任何一人。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衆人一跳，不過卻讓他們更不想離開了。
“方老太太！”陳磐面色沉了下來。
陳相赫見狀，哪裡真敢讓兩人發生正面衝突，正要上前打圓場，卻被凌恆搶先了一步。
“二位都是長輩，我想就沒必要那麼衝動了，”凌恆說話時候十分淡定，緊接着拍了拍身邊的石頭：“而且這賭約也是我之前答應的，就算是錯了，也是我受着，更何況，如果我贏了，可是能得這一屋子的石頭。”
聽到這話，陳磐面色更加難看了，側頭對陳相赫輕聲問道：“相赫，你這是不是玩大了？”
幾千萬，對於陳家雖然不算什麼，可這要是讓他父親和老太爺知道，怕又是事。
“叔，難不成你認爲我會輸？”陳相赫自信的朝着石頭看了看。
陳磐見狀不由一愣，順着侄子的目光看去，頓時明白了過來：“哈哈哈哈，既然是你自己的賭約，那我就不多摻和了。”
兩塊石頭，只要稍微有點懂行的人，一眼便是高下立判。
雖然意外也是有可能，但是99.99%，幾乎已經可以算作是百分之百了，怕是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相信自己會輸。
方老太太瞧着凌恆，頓時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自己在幫他，這小子竟然還硬着頭皮上，完全是個愣頭青的樣子。
怎麼回事？
這小子怎麼那麼自信？
方老太太看向凌恆，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少見的自信。
難道......這石頭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