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廂車一分爲二,應該是刀劍之類造成,斷面殘留很淡的真力波動,屬下無法破解。”
齊山聽着面前手下的報告,不在意地笑道:“明月小姐的劍法傳承無雙,你破解不了很正常,亦不需灰心。這些天也辛苦你了,去老胡那領五百萬星幣,好好放鬆一下。仙女城美女雲集,胭脂衚衕可是一絕,哈哈,去吧去吧。”
手下心中的沮喪大爲消減,暗暗感動,沒有廢話,應了一聲便退了出來。
待手下退出房間,齊山的目光驟然變冷。明月朝廂車揮劍,那一定是察覺到有人藏在車內。
看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就在明月面前丟了一分,齊山自嘲一笑。
但是他的目光卻沒有半點解凍,對方潛入他乘坐的廂車入城,他立即想到那個救走安德麗娜的神秘人。連明月都沒有逼出對方,實力真是強啊。
原本以爲手到擒來的仙女座,沒想到卻變得有趣起來。
森冷的眸子下面,嘴脣彎曲,似笑非笑,卻沒有半點溫度。
“大人,明月小姐在大廳等候您。”
“我這就來。”
轉眼間,他臉上的冷意便消失不見,重新變成平日裡那般陽光自信。他推開門,朝外走去。
大廳內,一道素白如雪的倩影亭亭而立,她在觀摩牆上的壁畫,如瀑黑髮披肩,絕美如畫。聽到齊山的腳步,明月頭也不回,輕聲道:“仙女座雖然不算大星座,但是歷史卻也相當悠久呢,一代代人把仙女座經營到如此規模,也算是難能可貴。”
“是啊。”齊山大步流星,接過話題:“北天十九洲,仙女座的歷史最爲悠久,遠古已經有她們活動的身影。傳承至今,浮浮沉沉,被譽爲常青樹,卻未曾成就霸業,實在可惜。”
“齊兄雄心大志。”明月轉過臉,靜靜道:“女人卻大多喜歡安穩。”
“哈哈,也是,安穩有什麼不好?征戰就交給男兒便是。”齊山笑道。
“像齊兄這樣男兒,世上可不多。”明月話題一轉:“不過昨天,我卻遇到一位很有意思的人。齊兄要小心哦。”
齊山哈哈大笑:“多謝明妹關心。能夠被明妹稱作有意思的人,想必不凡,有機會要好好見識一下。仙女湖最佳賞湖期只有二十四天,我們的運氣不錯,正好趕上。『?』若是錯過,那就太可惜了。我替明妹安排了一場湖上宴會,飲酒賞湖,不亦快哉!”
明月頷首致謝:“齊兄費心了,一切聽從齊兄的安排。”
安德麗娜推開門,房間裡一片黑暗,她打開燈。角落的陰影裡,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盤膝而坐。她深深看了唐天一眼,道:“今天晚上,齊山爲一位女人在仙女湖遊船上舉辦宴會,他身邊幾位高手,都在船上。如果我們想進入仙女宮,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走。”
唐天的回答簡單而冰冷。
走出房間,外面的天色已經到了傍晚。
傍晚的夕陽照在身上,沒有多少熱量,反而有一些遲暮的味道。第二天也將逝去了,時間真是短暫啊,唐天忽然停了下來,靜靜注視着天邊紅彤彤即將落山的太陽。
安德麗娜也停了下來,她一臉意外地看着唐天。
她對唐天的感觀很複雜,神秘而強大,性情冷酷,鐵石心腸,女色對他沒有半點作用,而且擁有極其驚人的智慧。他惜字如金,但是隻要開口,往往切中要害。到目前爲止,她和諾勒叔叔的反應,都完全在他的節奏之中,包括今晚的潛入仙女宮。
他彷彿爲黑暗而生,他永遠讓自己處在黑暗之中。
這是一個令人畏懼的傢伙,如果有可能,安德麗娜永遠不想遇到他。無論是誰,有一位如此可怕的敵人,一定會寢食難安吧。
安德麗娜覺得,他不會對任何東西動容。可是當看到他竟然駐足注視着夕陽,似乎有所感慨,安德麗娜幾乎以爲自己眼花了。
依然是沉默。
直等太陽完全消失在地平線,唐天才重新收回目光。
黑暗,來臨了。
他重新邁開步伐。
這次的行動,對安德麗娜他們來說,至關重要。仙女座之主阿思黛是死是活,將直接影響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如果阿思黛還活着,那很有可能就是被囚禁,那他們救出阿思黛就萬事大吉。而如果阿思黛死了,那麼事情就真正的麻煩了。
齊山會佔據絕對的上風,他手上的牌太好,有第二順位的凱琳,宮廷侍衛長巴夫,安德麗娜懷疑大長老也已經投靠齊山。只要第一順位的沙芙出了問題,他們就佔據大義。安德麗娜懷疑,沙芙只怕已經遇害,沙芙已經有差不多兩週的時間沒有出現。
所以,搞清楚主上到底有沒有遇害,是他們眼下最迫切的事情。
他們幾乎把仙女城所有能動用的精銳力量,全都集齊。這些人每個人都是目露精光,渾身透着幾分剽悍之氣。
“我們會從仙女宮的東門潛入,那裡是我們最近調查過,最適合突破的地方。”諾勒咧嘴一笑:“當然,那裡肯定是個陷阱。”
“聲東擊西?”冰冷的聲音從黑焰面具後傳來。
諾勒翹起大拇指:“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安德麗娜會帶你走另一條路,我們會盡量給你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我不帶累贅,給我地圖。”
安德麗娜頓時氣得臉通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別人說成累贅,她覺得自己都快被氣炸。要不是唐天冷血的特徵在她心目中實在太強烈,她就要反脣相譏了。
諾勒大笑,他身後的一些人也發出輕笑。
諾勒呵呵攤了攤手:“夥計,別這樣。除了安德麗娜,別人都進不見。聖寶的力量籠罩整座仙女宮,我們的小公主可是是繼承者,有她你才能不驚動敵人,悄悄通過。”
唐天便不再開口。
諾勒神情變得嚴肅:“齊山的宴會,晚上九點開始,我們會在九點準時發起攻擊。你們要抓緊時間。”
唐天消不見,緊接着瞬間出現在安德麗娜的身後,不容安德麗娜反對,提着她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諾勒轉過身體,面朝其他人:“廢話就不說了,兄弟們死後再見!”
衆人相視而笑。
仙女宮外,兩人藏在一處屋檐的陰影下,這裡是守衛視線的死角。唐天提着安德麗娜,悄無聲息沿着仙女宮繞了一圈,終於找到這處絕佳的藏身之處,
這是一個十六層的酒樓,燈火輝煌,人聲鼎沸,非常熱鬧。這裡距離仙女宮,有一段距離,卻能非常好地觀察到仙女宮。唐天和安德麗娜藏在酒樓的一處屋檐下,這上面的燈光亮如白晝,反而讓屋檐下變得更黑。只是裡面的空間很狹窄,唐天不得不抱着安德麗娜,完全縮在陰影之中。
安德麗娜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光景,她被唐天緊緊地抱着,無比地慌張。上次被唐天看個通透的事情,被她強自按下,此時卻被緊緊地抱着,溫熱的體溫,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屋檐下的空間藏一個人剛剛,但現在多了一個人,唐天不得不讓安德麗娜如同章魚般緊緊纏在他身上。
紅暈爬上安德麗娜的脖子。
手足無摸大腦空白了許久,安德麗娜終於強自恢復平靜。
這個冷血的傢伙還是有體溫的嘛!
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想法,讓安德麗娜自己都覺得有些啼笑皆非。鎮定下來的安德麗娜很快恢復敏銳的觀察力,對方很年輕!
她覺得自己就像纏着一根木頭樁子。安德麗娜知道對方不是佔她便宜的人,算上上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大膽地問:“喂,我們爲什麼到這來?”
“等。”回答依然冰冷。
“等什麼?”安德麗娜有些不解,但她知道對方的智慧和老練,都遠在她之上。
唐天沒理她。
“喂!”安德麗娜不滿地喊了聲,知道唐天的年紀不大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膽子變大了。
唐天就像根木頭,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酒樓變得越來越熱鬧,但是唐天就像老僧入定一般,紋絲不動。安德麗娜也覺得佩服,這麼長的時間,保持相同的姿勢,身上還掛着一個人,他竟然能做到一動不動。
確實很厲害!
當時間開始接近九點,安德麗娜看唐天還沒有半點動的意思,忍不住催促道:“我們要行動了。”
“等!”冰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安德麗娜一下子急了:“諾勒叔叔他們發動了,我們怎麼能還在這裡等?這是諾勒叔叔他們用性命換來的機會!”
“等!”唐天冷冷吐出一個字,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
“不行!我們不能讓諾勒叔叔白白犧牲!”安德麗娜的聲音中透着濃濃的失望,她想從唐天身上下來,卻發給身體動彈不得。
“你讓我下去!”安德麗娜眼淚流下來。
唐天沒有理她,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就像黑暗中盤起身體蓄勢待發的蛇,冰冷無情的蛇瞳。
九點,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