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車窗的玻璃打在旅途熟睡的乘客那倦怠的臉頰上,許飛宇睜開微微眯着的眼睛,細而長的眼睛被陽光刺的顯得更細更長了,身下老舊的長途汽車搖搖晃晃向着皮隆駛去。
路的兩側那溼漉漉的建築物上還殘留着些髒髒的灰白的雪。
三天前在霍爾剋星際航空港下了船,在一陣心驚膽戰中經過被聯邦高精度芯片測試的通道後,在航空港的另一端的星際公客搭乘短距離的星際客運航班經過拉脫維亞、紅石、哈曼三個小型礦物開發行星抵達位於聯邦中心偏北的霍恩行星。
既然芯片的資料信息是學生,那麼找一個不錯的行星去就讀一所不錯的學校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正在這時一側廣告進入了許飛宇的視線。
“想要功成名就嗎?想要學業有成嗎?想在別人學習時間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時間完成同樣艱鉅的學習任務嗎?來吧!聯邦霍恩高級信息科技學院等着你,零起步零標準,從零到一切,成就你的夢想。
相信自己,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只要你願意,輝煌隨時等待着你來創造。
機會難得,成功在向你招手,來吧,少年!爲了夢想的騰飛,來吧。”
短暫而急促的廣告幾乎從許飛宇下了巴克特號貨船開始就不停的出現在眼前,無論是艦船的旅途廣告還是公共汽車的橫幅標語,反覆出現的學校名稱讓許飛宇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貫秉持着叫囂最厲害的往往都是騙子和大忽悠觀念的許飛宇,在看到廣告下方的一則小字後才決定來霍恩碰碰運氣。
“零起點零高度,四年學費僅收14900,聯邦最全的信息圖書館,聯邦最大的萬人授課廳,最爲寬敞舒適的宿舍,食宿全免的真正社會福利大學……”
四年學費14900這個數字不但不高,反而低的離譜,再加上後面那句食宿全免讓許飛宇不得不打起了小算盤。
“14900就是光在聯邦都市租房這筆款子都未必夠撐四年,何況還食宿全免,看來聯邦的教育福利體系還是相當不錯的。”許飛宇暗暗點頭堅定了來霍恩的想法。
而事實上聯邦今年來的教育經費一直處在赤字的警戒線上。
在拒絕了米德蘭加入軍隊的邀請,但卻接受了米德蘭贈送的一張信息卡,裡面足足三十萬的信息點。
因爲許飛宇實在太缺錢了。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起碼許飛宇從來還沒見過這麼大的一筆金額。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解釋下,貨幣的體系在聯邦很早就已經使用信息點來代替流通的貨幣,而紙質和金屬的貨幣基本已經不在市面上流通了,即便是聯邦與帝國的邊緣那些海盜、流民出沒的區域,那些老舊的紙質貨幣一樣並不流通,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些更爲稀有的礦物、毒品、禁品、槍支,最爲通用的就是鑽石、黃金之類的東西。
霍恩算的上是一個四季分明的行星,走出機場那天天上正下着小雪,對於從全年平均氣溫在35度以上的荒涼行星來的少年,那裡見過這些白白如同麪粉、奶油的冰涼東西。
那冰冷的寒風與飛舞的雪花幾乎將這個還穿着單薄衣裝的少年凍傻了,好在口袋裡有錢,在同行乘客那憐惜的目光注視下,哆哆嗦嗦的在詢問機場的工作人員後終於在機場內部的一家衣物便利店買到了合適的衣裝。
在售貨員逮住冤大頭的奸笑聲中,許飛宇揮霍了近一萬的信息點。
這種開在機場周圍的衣服便利店售出的貨物幾乎是平常店鋪價格的三倍不止。
大約是看着這個可憐的小夥子實在是凍的不輕,售貨員在收了一萬的信息點後額很好心的外送了許飛宇一個小的學生包、一些處在過期線上的食品和一張還算準確的行省地圖。
搭乘機場周邊的長途客車向着廣告所標註的地點——霍恩行星皮隆行省臨江市。
從機場原本有更爲便捷短距離航空班機可以搭乘,大概是因爲在天上飛的夠久,也或者是擔心過早揭開謊言的面紗而心裡的糾結,最後許飛宇選擇了價格低廉但行程距離遠的長途汽車。
在搖搖晃晃中看着四周飛退的景物,不再是東原那個漫天枯燥的黃沙一樣世界。
道路兩側林立的店鋪、商廈、行人都被這初冬雪白的大雪帶上了粉瑩瑩的白。
微微乾冷的空氣帶來的冷清清的氣息聞起來讓人精神微微的振奮了些。
三天後在雪晴的一個上午,長途汽車在皮隆省的外環公交站停靠了下來,通過環形的下降通道抵達公交站下方的地鐵站,在詳細的詢問了工作人員後,搭乘省級地下軌道列車在歷經了八個小時後終於抵達了聯邦霍恩高級信息科技學院。
這所位於市郊區佔地整整16000畝的巨大校區此時門口已經擁堵了許多入校報名的學員,寬大的校門內密集的教學樓讓許飛宇不自覺的搓了搓被凍得有些發木的腮幫子,嘴裡則小聲嘀咕了一句:“走眼了!”
事實上走眼的人還是挺多的。
“娘咧!還是真的,難道聯邦的那些黑心的商人都轉性了?”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的小胖子,挺着的肚子嘴裡因爲正咬着一根合成蛋白肉製成的豬蹄,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腳邊則拖着一個不大行李箱,邊角上都沾滿了褐色的泥點,看來走了不斷的路程。
“少扯淡,趕緊報名聽說名額不多了。” 一個有些瘦高的男孩從後面狠狠的給了胖子一腳,拖着一個小皮箱衝進了擠擠挨挨的人流中。
“名額不多?有名額限制?”許飛宇眨巴了幾下眼猛然醒悟過來,抓起學生包也衝進了人流中。
爲了學生報名的便利,學校開放了整整十二個報名繳費窗口,但即便如此依然是每個窗口外都排着長長的隊伍。
站在繳費大廳看着長長的報名隊伍,而更遠處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不停有大型的貨車進出校園。
看着從貨車上不停被擡下來的牀鋪、桌椅、以及一些四四方方的長長的木盒子。
“這學校是新建的?”許飛宇疑惑的自語了一句。
“哦,你新來的吧,這學校年前才動工的,但招生批文好像是高高下來,所以我們算是第一屆了。”
一個聽到許飛宇驚訝的報名的學員好心的解釋了一句。
但沒等許飛宇再詢問,搭腔說話的學生突然瞄見了前面一個空缺的空位,飛一般的躥了進去。
緊接着身後響起了一聲聲的聲討和叫嚷聲。
“哎!你怎麼插隊呢?”
“你這人不能插隊啊!”
“站住……別跑。”
“老師……有人插隊。”
許飛宇抓了抓腦後的亂髮,嘴裡呢喃了一句:“這就是聯邦,我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