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乾枯的樹葉奧瑪攙扶着亞當在陰暗的樹林裡穿行着。
“亞當堅持一會,等見到了巫神,巫神大人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奧瑪左手攙扶着亞當,右手腕用破布裹着,上面的血跡還沒有幹掉,淡淡的血腥味引得樹林中一陣輕輕的碎響,不時會有乾枯的樹枝被踩斷的聲響。
奧瑪臉上一片焦急,此時不要說劍齒虎,就是幾隻豺狼都足以讓他們丟掉了性命。
亞當則一片慘白死灰,腳下一瘸一拐的幾乎是被奧瑪拖着走,臉上佈滿了痛苦的神色,痛苦中蘊含着深深的怨毒。
“嗷嗷嗷!”是野狼。
奧瑪臉上頓時失去了顏色。
這種叢林野狼從來都不是單獨作戰,而是以羣體爲單位進行聯合捕食。
這些傢伙是僅次於飛猿在這片叢林裡最兇狠的野獸之一。
遠處樹林裡響徹一陣“嘩啦啦”的聲響,聲音連綿不絕,顯然這隻野狼羣的數量委實不少。
此時奧瑪和亞當手裡都沒有了武器,兩人又都各自受了傷。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亞當自知死神的臨近,嘶啞的嘶吼着,此時他們已經忘記了他們是怎麼對待自己的那些同學的,而僅僅記住了自己丑陋行徑敗露所受到的懲罰。
“嘩啦啦”
聲音近了,奧瑪目齜牙咧的劈手將亞當遠遠的丟了出去,自己衝向了野狼撲來的方向,淒厲的慘嚎和怒吼響徹在林間。
“……”
“嗯!”睡夢中突然一種心悸讓許飛宇還沒有進入魔法世界就猛的醒了。
火堆外傑卡斯正端着M-12來回巡視着。
幽靜的夜能聽到的僅僅是低低的夜風和噼啪從火焰裡爆出的火花聲。
四周一片黑暗,死寂的安靜。
總覺的少了些什麼,環顧四周叢林裡一片靜悄悄的。
火堆的另一側一張行軍帳篷裡,幾個女孩擠在一起熟睡,吉恩則正靠做在一個樹梢上打着呼嚕。
“頭,你醒了?”正在巡視的傑卡斯發現許飛宇坐了起來,隨口小聲的問了句。
“嗯!”
許飛宇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種淡淡的危機感讓許飛宇深深皺起了眉毛。
“哈!這夜也太他孃的靜了,要是在家這會指不定還能聽到幾聲鬼叫來着。”傑卡斯打着哈氣嘟嘟囔囔的說着。
“夜太靜了。”這一句許飛宇猛然醒悟過來。
是的,這夜靜的有些離譜了。
要知道這片原始叢林氣溫一直悶熱,夜晚總能聽到些低低的蟲鳴,也總會聽到些小的野獸被火光刺激驚慌的叫聲,更別說野狼、劍齒虎、黑巖蛇,這些大型的猛獸的嚎叫。
即便是有火光,總是會有些野獸隔着火光外冰冷的窺視,但此時四周一片死的靜寂。
沒有任何聲響除非這裡是某隻大型猛獸的狩獵區,這隻猛獸的威懾力足以讓所有的野獸都遠遠的避開,但蟲子明顯不屬於野獸的範疇,那獸威不足以震懾到完全不在一個生物鏈條上的蟲子。
“既然不是野獸,除非他是蟲子……”許飛宇猛然醒悟過來。
原始叢林裡最危險往往真的不是那些看似兇猛的野獸,而是隱藏起來的隱形殺手。
看着篝火的火光有些暗淡了,再過一小會天就會亮,傑卡斯也就沒有繼續添加乾草和樹枝,許飛宇摸了摸身下一陣溼溼的感覺,猛的一躍而起。
“傑卡斯叫醒吉恩和女孩們,我們有麻煩了。”許飛宇眼裡閃出一絲厲芒。
短暫的宿營地一陣慌亂後,吉恩飛快的從樹上爬了下來,而女孩的帳篷裡一陣晃動的人影,幾個女孩連帶簡詩雨都躥了出來。
篝火前許飛宇正將身邊能找到的乾燥的樹葉、樹枝、枯草全部丟進篝火裡,讓原本黯淡的篝火變的越發明亮了。
升騰跳躍的火焰也緩解不了許飛宇此時心裡的擔憂。
沒過一會。
一層淡淡的水汽瀰漫在叢林中,水汽的升起讓剛剛升騰起來的篝火變的又黯淡了下去。
“飛宇這是?”
一陣冰冷的水汽讓簡詩雨愣了一下,也意識到有些變故。
“有點冷啊,頭!”吉恩使勁搓了搓膀子。
渾身肌肉結實的吉恩都冷的亂蹦,更何況那些衣衫單薄的女孩,幾個女孩擠在一塊冷的實在太厲害了。
“返潮!”這可不是尋常家裡的因爲季節變化室內溼度變化的一種自然現象,而是叢林作戰的一種術語。
當叢林某些特定區域悶熱到一定時候就會出現溫度促降的現象,大約在某些原理上同家裡的季節變化的因溼度產生的返潮現象有些相似,所以軍隊也將這種叢林現象稱之爲返潮。
後者可能讓居住的人爲自己心愛的木質傢俱的保養傷透了腦筋,前者則充斥了死亡的危機。
返潮本身不具備着傷害人生命的危險,但同返潮伴生在一起的蟲潮卻會要了人的命。
促降的溫度並不會像聯邦某些雪域行星那樣,一兩個小時能促降到零下四十多度。
突然下降的溫度和水汽會讓人不適應,但並不會危機人的生命,真正危機生命的是在返潮裡出現的一種蟲子。
密林四周傳出微微的沙沙聲。
“沙蟲!”簡詩雨驚叫出來。
幾人臉色大變。
一直以來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注視向了那些體型大、攻擊力兇猛的野獸,而忽視了這種叢林裡隱形殺手。
比起毒螞蟻、螞蝗、劇毒蚊,沙蟲的威脅性會更大。
“我的孩子,這就是你所怨恨的東西?”一碗腥臭的鮮血中亞當看到了令自己忘卻不掉的怨毒對象,喉嚨嘶啞着興奮着。
“是他們,是他們。”
披着厚重的熊皮的黑色人影對着一盞黯淡的油燈看也不看被投影到黑暗中的影子。
“可憐的孩子,叢林裡的那些小傢伙會好好招待你的朋友的,睡吧,睡上一覺你會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嘶啞的嗡嗡聲中,亞當大腦一陣眩暈慢慢的陷入了昏迷中。
被奧瑪丟出叢林再次醒來就到了巫神的小屋,而奧瑪大約已經在野狼的攻擊中被撕咬成一團殘屍爛肉,看到巫神那一刻亞當充斥着無比的興奮。
披着熊皮的人伸出長着黑色鱗片的手,手指前段漸漸細細的,硬邦邦的手掌裡一隻白白胖胖的蟲子正用它那堪比身體直徑的大嘴瘋狂的啃食着。
那堅硬長着鱗片的手那裡是它咬得動,但它依然本能的瘋狂的啃着,那怕是劇烈的動作和鱗片的尖叫割裂了嘴,流淌出墨綠色的體液也停止不了他的動作。
“真是個貪吃的小可愛啊。”巫神那黑黑的熊皮掩蓋下光線的黑暗處,一雙森冷的眼睛付出一抹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