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鬱明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頭忽然一側,堪堪躲過韓清宜的那柄鋒刃,接着狠狠的一記手刀,徑直劈在韓清宜的手腕上。
拆信刀隨之掉落。
鬱明熙再是順手一把抓過韓清宜的手臂,猛地把人拉倒在桌上,身子就勢凌空一躍,翻身跳到她的身後,將她的手臂重重的一折,徹底把人禁錮在了自己的手裡。
“韓清宜,算你是個文字工作者,知不知道蚍蜉撼樹的意思?”說着,將她的雙臂又是一記重壓,韓清宜忍不住一聲慘叫。
“鬱明熙,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呵呵,你們不是早已調查得很清楚了麼?如今,居然還問我?”
此時的韓清宜哪還顧得上儀態舉止,嘶吼着嗓子質問道:“不是!你不是鬱明熙!鬱明熙不是你這樣的!不會……你不是……”
“哪你說……我是誰?”鬱明熙獰笑着放開人,自己反是坐進了那張老闆椅中。
韓清宜掙扎着站直了身體,呆然地望着她,整個人卻是抑制不住地發抖,恐懼,一層一層地瀰漫上她的靈魂。
“你不是……鬱明熙……”韓清宜像是突然失了魂魄似,茫然地自言自語:“鬱明熙憑什麼,她憑什麼和我爭,她沒有資格和我爭的。”
鬱明熙冷笑了下,她明白韓清宜所指的爭,指的並不是麗晟,而是藺紹衡:“韓清宜,這句話,你應該問你自己,你憑什麼和我爭?我已經讓了你這麼多年,你比我早認識他這麼多年,可結果呢?結果就是……你自己的放棄!”
“沒有,我沒有放棄!是他……是他從來不正眼看我!”
“韓清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你根本從來就沒有愛過他,你只是把他當成了你要征服的一個目標,所以你可以用盡各種手段地去征服,可惜你忘了,他不是你的目標,他是你的愛情。韓清宜,你是不是想問,他也從沒認真過這份愛情,對不對?”
“那麼你呢?你對這份感情,又有多少是認真的呢?自己都吝嗇付出,還妄想得到他人的真情。韓清宜,你到底是太傻,還是太天真?”
“你胡說,你胡說八道!”她拼命地推搡着面前的這個女人,雖然鬱明熙並未曾靠近她半步,但她仍是胡亂揮舞着手臂,想要驅散着她的身影。
“我胡說?呵呵,那麼你當年和那個人上牀,難道不是你心甘情願?不是你想要進入藺家的後一步棋?我胡說?你這次默許舒媛媛安排這起車禍,難道不是妄圖向我宣戰?好,既然你這麼想戰,那我成全你。這份股權轉讓協議,就是第一場戰鬥,你呢?要不要接?”
韓清宜癡癡地站了半晌,才爆發出一聲怒吼:“滾!”
撕碎的合同,碎成了滿天的紙雨,紛紛揚揚地飄落,飄在兩
人的中間,韓清宜看見的是鬱明熙蘊在眼底的森冷,勾抹在脣角的諷刺。
……
鬱明熙經過酒店大堂的時候,正好瞧見了一批旅行團的客人正拉着行李,怒氣衝衝地準備離開。
鬱明熙只瞥過一眼,便走出了酒店的大門,門外,一輛純黑的SUV停在了她的面前,車門被拉開,鬱明熙看清裡面的人,卻是一愣。隨即,跨上車道:“你怎麼來了?”
藺紹衡拂整了她有些凌亂的劉海:“她沒同意?”
鬱明熙怪異地白了他一眼:“她若是這麼輕易就同意,那我還不敢籤呢。”
“嗯,這倒也是,不過能夠看到她吃癟的樣子,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鬱明熙的情緒瞬間有些低落,喃喃自語:“不瘋魔,不成狂。藺紹衡,她到底也是個癡兒,因爲她的母親,也因爲……”她停了一停,然後凝重地望向他,“也因爲你。”
“明熙。”藺紹衡握住她的手,迫使她正視自己,“一個人會變成什麼樣,怨懟不了任何人,即使沒有我,沒有她母親,韓清宜依然會是那個韓清宜,因爲那是她內心的慾望,只是有了我,有了她母親,爲她自己的慾念增添了些理由罷了。就好比明熙你,現在的你,明熙,你從來都不是那個逆來順受,那個唯唯諾諾的鬱明熙,不是麼?”
鬱明熙忽然笑了,如星屑閃爍了夜空,那般明亮,那般奪目,傾身近他的臉龐,咫尺的溫潤,就這麼悄然封住了他的口。
溼濡的,溫存的流連。
鬱明熙心底喧囂着,歡騰着。
這人,終究是懂她的,她不是那個被呵護在籠中的金絲雀,從來都不是。
只要有天空,她願意翱翔天際,願意披星戴月,願以與他搏擊風雨。
這纔是鬱明熙。
藺紹衡懂她,所以放手讓她去做,讓她去做她想的事,終有一天,她會有和他一樣堅強的翅膀,與他比翼。
“藺紹衡,我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
“那就好好抓緊,不要放手。”
“好。”
……
有些事鬱明熙能做,而有些事鬱明熙則不能做,比如和彭於其的談判。
鬱明熙對藺紹衡說,韓清宜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棄麗晟,一定會垂死掙扎,所以要打壓麗晟,一定要夠狠夠乾脆!
藺紹衡指着自己的行程表說,替他安排見彭於其。
漢維在獲得了蘭庭的入股之後,業績持續增長,相反,遊途最近的生意就不咋咋滴了,彭於其腦袋上的白頭髮有多了幾根。
一聽到助理說藺紹衡要約他見面,白頭髮直接豎了起來,兩眼發光,看出去的都是金光閃閃的。
助理看到那天彭於其容光煥發
地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地踱步,不時地看着時間,再後來,助理見到了傳說中的蘭庭總裁出現在了自家的公司。
助理倒茶的時候,連咖啡和茶都快分不清楚了。
藺紹衡那天和彭於其談了很久,出門的時候,彭於其親自把人送到了樓下,還目送着藺紹衡的座駕開走,一個人在外面發了很久的呆。
之後,就有了先前的那一幕,鬱明熙看見的,大批原本住在麗晟的旅行團被一波一波地,因爲各種原因更換酒店。
……
入夜時分,藺紹衡掐着時差和M國的公司開了一個視頻會議,鬱明熙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幸好藺紹衡之前有提醒過她,M國那邊全程英語,而且語速比較快,這次的會議紀要就讓趙銳澤記一下。
直等到開會之後,鬱明熙才知道什麼叫語速比較快,簡直比美劇還美劇,鬱明熙從頭至尾一言不發,拼命挖掘自己記憶中殘留的英語單詞,到頭來,只拼湊出了幾句最簡單的問候語。
而坐在他邊上的趙銳澤則是筆走如飛,形如狂草的英文單詞,卻是漂亮得很。
藺紹衡關了電腦,伸了個懶腰,問她:“明白了多少?”
鬱明熙一臉苦惱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慢慢來,聽久了就會習慣的。”
鬱明熙低着頭不做聲,目光中閃過一些東西,避開了藺紹衡的視線。
“啪……”
一旁的趙銳澤甩了本子,擡起頭來:“累死老子了。”跟着又道,“老闆,這個要算加班啊。”
藺紹衡:“漏一字,扣一百。”
“我靠!老闆!你這也太資本家了!”
“我本來就是資本家!”
鬱明熙挺身而出說:“這個應該是我的工作,謝謝趙總的幫忙,我請你吃飯。”
“還是明熙懂事。”趙銳澤活動了下僵直的手腕。
藺紹衡飛來一記眼刀:“她請客,你買單。”
趙銳澤又一聲“靠”:“男人何苦爲難男人。”
“她的錢是我發的。”藺紹衡補刀。
“那我的也是你發的。”
“她的人是我的。”
“那我的人……”趙銳澤說着說着,還好趕緊住口,狠狠心道,“好!我買單,這總行了吧!”
鬱明熙拿過趙銳澤的筆記,卻是皺起眉頭:“說好我請的,趙銳澤你甭跟他槓,咱們不帶他。”
藺紹衡霸道地把人來回,直接無視了還在現場的那個電燈泡:“嗯?不帶我?”
趙銳澤奪過鬱明熙手中的筆記本:“我明天整理份電子版的發你。”然後一路遮着眼睛,碎碎念念着撞出了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留下房間裡的旖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