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182米 我要跟哥哥離開
是她那天在淺水灘的別墅外看到的蘭博基尼,車門被打開,一隻修長的腳從裡面踏了出來。
年輕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男子,懶散邪美,一身黑衣黑褲。
她睜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她熟悉的臉龐,“哥……”
她下意識的就想去掰開男人環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掙脫他的懷抱跑過去,哪怕身邊這麼多槍口對着她她也絲毫沒有感覺了。
她的哥哥啊,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也是唯一的親人了。
這世上最後能讓她安心的人。
戰墨謙低頭看着懷中女孩巴掌大的臉頰上的欣喜,這樣的目光,從她回來開始,他就從來都沒有見過。
就算翻遍他的記憶,也沒有。
眼中釀出自嘲的意味,眼眸裡卻是更深的寒芒和狠戾,是不是唐慕凡讓她走,她就一定會二話不說的跟着走?
如果是這樣的話……
她依賴唐慕凡,超過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在她最愛他的時候,她的哥哥也仍舊是最重要的。
何況……還是他怎麼都留不住她的現在。
因爲太激動,她的聲音都被壓在喉嚨裡,“戰墨謙你放開我,放我過去。”
手忙腳亂的只知道去掰開他的手卯足了勁要脫開他的懷抱,可是男人的手臂如鐵臂一般,怎麼都掙脫不開,她擡起臉蛋看他,急切的道,“你鬆手啊,我哥哥在呢。”
他爲什麼抱得這麼死啊?他不知道她想見哥哥很久了嗎?
他低低的笑,脣上勾出嘲弄的弧度,“我鬆手了,你還能回來?”
唐樂樂怔住,腦子裡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是手上動作始終都沒停,因爲一直掰不開他反而越來越用力,她急得莫名其妙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下意識的就喚了一句,“哥哥,救我。”
救她?
他笑,冰涼的脣瓣貼着她的臉蛋,“唐樂樂,你真是無情得可以啊,他沒來的時候你只能依靠我,他出現了你轉眼就把我當抹布甩了。”
男人愈發濃厚的氣息籠罩着他,帶着隱隱的戾氣,蓄勢待發。
唐慕凡冷冷的瞥了過來,玩味的視線落在對面的男人落在自己妹妹腰上不肯放開的手臂上,淡淡然的微笑,“別整得好像我是你情敵一樣,戰墨謙,我寶貝要離開你,那一定是因爲你做男人不是太渣就是太遜,跟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他眯了眯眼,繼續笑,“嘖嘖,看見我就掉眼淚,寶貝,告訴哥哥,你是太想我了,還是那個混蛋欺負你了?”
妖美的臉上盡是笑意,然而臉上卻沒有半分溫度。
他邁着修長的退,無視旁邊一排排的槍口,一步踩着一步就要走過來。
這男人骨子裡就散着一種張狂,哪怕他什麼都不說甚至什麼都不做,單是這樣走路的動作,都透着股邪氣的狂。
鬱老司令氣急,“唐慕凡,你不要太過分,信不信我現在就調人抓你回去!”
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來搶人!
唐慕凡聞言倒是停住了腳步,氣定神閒的看着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鬱老司令這樣亂冤枉人好麼,我是F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一來貴國就栽了這麼大的罪名給我。”
鬱老還想說什麼,西蒙的槍口再度往前移了一分。
這樣箭弩拔張的氛圍,唐樂樂睜大眼睛,不安的看着唐慕凡,是她太高興所以忘記了,哥哥在這裡本來就是逃犯。
唐慕凡越過鬱老的身側,繼續朝着唐樂樂靠近。
最後一腳踏下,精準的距離兩米。
兩把手槍同時從身上拿出,眨眼間就對準了彼此。
戰墨謙的槍冷漠的指着唐慕凡的眉心,自己心臟的位置也被對方指着。
唐樂樂的身體一下就緊繃起來了,手指握着男人的手臂,“你別傷害我哥哥。”
唐慕凡嗤嗤的笑,“戰墨謙,你這是什麼意思?跟老子做對手你出左手?”
什麼玩意兒,左手拿槍?
炫耀他左手的跟右手一樣好使,還是拿這個蔑視他?
唐樂樂聞言又是一怔,她抓着的手臂是他的右手,他拿槍的手纔是他的左手,那是因爲……他的右手一直沒有痊癒麼?
唐慕凡自然看到女孩眼中一閃而過的怔愣,隨即漫漫的笑,“原來是右手被廢了。”
看他家寶貝的模樣,這男人的右手廢了還跟她有關。
戰墨謙的態度很淡漠,“對你用左手和用右手都沒有區別。”
“哦?”唐慕凡脣角微挑,“原來比槍法,你就要比我差了那麼幾分,如今只能用左手代替右手,你還想扣着我妹妹?”
他們從小鬥到大,幾乎一致都處在不分上下的階段,一直到後來進軍校,論近身格鬥戰墨謙勝他一籌,但是論槍法他要勝幾分。
左手的槍法再好,也始終都比不上用慣了的右手靈活,跟其他人打可能看不出差距,可是一旦對手的本事跟他伯仲之間,那就差得很多了。
戰墨謙眉目不動,“抵不上你不怕死要從我的手裡搶人。”
唐樂樂被他一隻手始終禁/錮在懷裡,聞言才驀然一慌,磕磕盼盼的道,模樣怯怯的,“你不要傷害我哥哥……”
男人望着自己懷裡的女人就是一陣冷笑,她真的一點都看不出這裡的形式麼?唐慕凡爲了把她帶走帶足了人馬,而他的右手不能拿槍只能用左手已經輸了幾分。
她從始至終都只會說,不要傷害她哥哥。
他手臂摟得更緊了,低頭在她的耳邊沉沉的道,“你乖,我就不傷害他。”
只要她呆在他的身邊,他就不會插手唐慕凡和京城其他人的戰爭。
唐慕凡眉梢微動,笑容豔麗得性/感,“樂樂,我不喜歡你說這樣的話。”什麼不要傷害他,他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傷到了嗎?
敢情三年前的事情讓他在兩個女人的眼裡都成了這麼沒用的廢物?那一個也是,他媽的被人在片場欺負回家還要強顏歡笑。
唐樂樂馬上反應過來了,她哥哥雖然輸了三年前的那一仗但是也就只是輸了一次……絕不會隨便的再輸一次。
手指微曲,唐慕凡的眼睛慢慢的眯起,語氣也一個字比一個字姚沉,“戰墨謙,放開樂樂。”
相比唐慕凡妖王似的強大氣場,戰墨謙始終立得筆直,冷漠而沉靜,如一尊寒極的雕像,覆滿了暗色的氣息。
他幾乎要了一半的力氣用來控制唐樂樂。
他低着頭,下巴摩擦着她嬌嫩的臉頰,喑啞的嗓音響她的耳邊,低低的近乎呢喃,“樂樂,你告訴她,你不跟他離開,嗯?”
唐慕凡不是蕭騰,也不是安白,她對前者是感激,後者更像朋友,可是這個男人即便只是她的哥哥,卻是佔據着她最信賴部分的哥哥。
這些年他比任何人看在眼裡,唐慕凡如兄如父,是她最親的人。
她的脣動了動,然後用力的搖頭,“我不要……”
她要跟哥哥一起離開。
這段日子她已經太累了,她不喜歡一個人惴惴不安的活得那麼累。
她在他的身邊很累找不到歸屬感,她已經被傷怕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找了哥哥那麼多年,她現在只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還有爲什麼不來找她。
不要。
戰墨謙的眸色愈發的黑暗,他平靜的開口,“唐樂樂,你不要逼我對付你哥,你知道在這裡有多少人想讓他死得透徹嗎?”
唐樂樂一驚,惶然的擡頭去看他,就在同一秒鐘的事情,對面的男人手指用力,好不猶豫的扣下一槍。
戰墨謙抱着她的身體就閃躲到了一邊,他的左手開槍,另一隻手抱着唐樂樂甚至都不能用,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比不上兩隻手都是空餘的唐慕凡的動作快。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打進他的手臂,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衣服,溫熱的液體也從她的指縫間流過。
唐慕凡傷了他抓着唐樂樂不肯放的右手手臂,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仍舊不肯鬆手,血液從他的皮膚淌滿了她整個掌心。
唐樂樂嚇得臉色發白,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血,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聲音裡帶了哭腔,嗓音都在顫抖,“你不要這樣……”
他的右手已經受傷了,如果再傷了以後不能用了怎麼辦?
他也不想這樣,可是被鬱老帶走他有把握完整的將她帶出來,可是如果她被唐慕凡帶走……
如果唐慕凡不肯讓他們來往,他要扳倒F國整個墨家才能重新得到她……他不畏懼過程,只是這個時間太長了。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樂樂。”唐慕凡風輕雲淡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別中那男人的苦肉計,哥哥我避開了他的要害,他死不了的,跟我走。”
女人的心最軟了,樂樂要不要跟着這男人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他不會干涉,但是目前的情況,樂樂跟在他的身邊更好。
他這輩子進過一次監獄了,絕不能讓樂樂再進。
唐樂樂低頭,黑色頭髮下的臉蛋一直在淌着眼淚,如從他的指尖不斷往下滴的鮮血,纖細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掰開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