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542米 你到底在計較嫉妒什麼?
責怪的意味不算濃厚,可是無憂領略得很透徹。
質問是應該的,畢竟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做這樣的事情,其實無憂也不喜歡,她很討厭。
她靜靜的看着他,並不說話。
顧睿被這樣的眼神弄得有些煩躁,他因爲小諾的事情傷過她,她現在懷着身孕,所以他不能對她說一句重話或者指責她什麼,不管她到底做了什麼。
無憂擅長察言觀色,尤其是處在敏感時期的女人會將微末的某些情緒自動的放大,比如男人眼底一點點的不耐。
她微微的呼吸着,然後慢慢將手裡吃麪的筷子放下,垂着眸就要起身走開,顧睿的眉頭瞬時皺得更緊了,一隻手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要離去的都動作,嗓音低低沉沉,“你的面還沒有吃完。”
她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偏過臉,聲音很輕很淡,“不想吃了,你做得不好吃。”
顧睿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力道沒有鬆開半分,只簡單的道,“我重新煮一碗。”
“不要了,家裡有蛋糕,我熱一熱就可以了。”
“無憂,”男人的聲音沉了沉,眉目間有些陰鬱,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坐下來,語氣很溫淡,“聽話,把面吃完。”
無憂看着面前已經開始逐漸糊起來的面,坐了大概一分鐘,又重新拾起了筷子,默不作聲的開始夾着慢慢的開始吃。
男人的聲音在一邊響起,“要我重新煮一碗嗎?”
“不用了。”
她吃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時候,顧睿方將手機擱在煮麪,雙眸注視着她安靜吃麪的模樣,低低問道,“無憂,嚴淵的短信說了什麼?”
無憂的手微僵,然後繼續吃麪,“不知道。”
他的語氣微擰,再次低喚她的名字,“無憂?”
“我沒有看就刪掉了你想知道直接打電話給你的手下再問一次就知道了,還是你想再試探我?!”
試探她是不是會告訴他錯誤的內容,試探她是不是還是那個爲了自己不擇手段也要留下來他的女人?
除了語氣急促,說話的內容帶着微微的諷刺,她的語調甚至算是平靜的,一雙漆黑的眸也沒有看他。
顧睿沒有繼續說話,只是伸手摸摸她的發說了句,“吃麪吧。”
她慢慢的將剩下的已經差不多冷掉的面都吃下去了,顧睿一直在一旁看着她,偶爾拿着手機發短信,只是臉色不動聲色的慢慢的沉了下去。
她看得清楚,只是什麼都沒有說。
吃完麪,她蹙着眉頭還是問道,“顧睿,你不吃早餐嗎?”
男人神色如常的回答她,“嗯,等會兒會吃。”
無憂回到客廳的沙發上,抱着暖和的被子將腦袋埋在裡面怔怔的發呆,雪一直在下,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
沒過一會兒,男人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無憂。”
她沒有迴應,白皙柔軟的臉蛋枕着紅色的毯子,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微翹着捲曲,她聽到他的聲音耳邊響起,溫柔得像是在做錯事請她原諒一般,他握着她的手,“我天黑之前回來好不好?”
“顧睿,”過了很久,無憂才慢慢的睜開眼睛,“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如果寶寶突然出了什麼狀況,如果你不在,如果路面結冰了,我怎麼辦?”
顧睿握住她的手緊了緊,“預產期還有半個月,陳叔和林媽都在,只有半天,不會有事的。”
無憂怔怔的看着他,“你明知道我害怕,不能留下來陪我嗎?”
顧睿試圖和她講道理,“無憂,”他的手指摸上她的臉頰,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很涼,他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你這樣,如果小諾的事情不能好好的解決,我會永遠愧疚。”
其實不是愧疚吧,其實就是在怪她,只不過他答應過不再怪他。
客廳的門忽然被用力的推開了,無憂擡眸看去,一個年輕穿着灰色厚實大衣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肩膀上落滿了雪花,頭髮也有很多雪,攜帶着一身的冷意進來了。
“顧總,”他叫了顧睿一聲,很急切,第二眼纔看到一邊的無憂,他微微點頭,“顧太太。”
大步的走到沙發前,眼神完全沒有看無憂,神色匆忙而着急,“顧總,車已經開過來了,我們走吧。”
原來是已經決定走了。
她緊緊攥着的手指緩緩的鬆開了,低垂着頭沒有出聲。
顧睿皺眉看着她的沉默,手指扶着她膚色很白的臉,“無憂,我晚上一定回來。”
她的眸一貫很黑,漆漆的黑,她這麼盯着你看的時候你會很難看出她的眼睛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如同此時。
“你前幾天分明就答應我的,”她笑了笑,只是這樣的笑沒什麼溫度,無憂聽到自己低低的問道,“是不是就算你愛我,可是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到了小諾的面前,就都不作數了?”
“她比我重要?比我和你的孩子都要重要?”
顧睿的薄脣動了動,“這是我欠她的。”
無憂還沒來得及說話,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嚴淵立即就開口了,並且由於一些原因語氣很衝,“顧太太,想必顧總已經跟你說過了亞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人命關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溫蒂她也是你的表姐,你搶了她的未婚夫她有說過你半句嗎?她有爲難過你嗎?她如果真心實意的想跟你搶現在顧太太還有你的份嗎?你懷着孩子怎麼了,她還因爲你現在快死了!顧總已經說過了會好好的跟你過日子,你到底在嫉妒什麼計較什麼?!”
顧睿看着無憂越來越蒼白的臉,神色陰鬱,低斥,“夠了。”
嚴淵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被氣的,呼吸很急促,盯着無憂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不滿。
不知道是顧睿護着她的態度讓嚴淵壓抑了很久的怒氣和不滿愈發的厚重,還是被男人擁在懷裡的面無人色的無憂另他的怨有了發泄的出口,所以嚴淵非但沒有住口,反而愈發諷刺的開口,“顧太太,你貴爲戰家的千金,應該沒有人敢當着你的面說你什麼吧?難道別人不說你自己都不會覺得慚愧和羞恥嗎?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感情就因爲你的一己私慾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溫蒂不怪你,顧總接受你,你就把什麼都當成是理所當然了嗎?”
無憂蒼白的臉色和呆滯的眸在男人的眼裡就是裝可憐博取同情的表現,只讓他覺得愈發的厭惡和無法忍受,他壓低聲音道,“還是說,你覺得溫蒂死了顧總就永遠是你一個人的了?顧太太你要知道活人是永遠鬥不過死人的,她要是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或者不在了,喜歡過愛過她的人只會永遠念念不忘!”
無憂過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她沙啞着嗓音問道,“顧睿,他說的,是不會就是你覺得的?”
應該是這樣吧,說出了他的心聲,所以他纔會臉色難看卻沒有開口反駁什麼。
就好像在他們結婚之前那樣,他的朋友當着他的面奚落她,他也沒有站出來爲她說半句話。
其實,好像,似乎也真的沒有說錯什麼的樣子。
顧睿始終握着她的手,她溫軟的小手愈發的涼了,無憂固執的看着他,“你是不是這麼覺得的?”
他側開了視線,沒有對上她的眼睛,而是看着她的下巴,“沒有,”他淡淡的解釋,“嚴淵喜歡小諾,所以纔會這麼說,別放在心上。”
末了,他俯身親了親她的發,“我不會這樣覺得。”
無憂看着他的俊臉,似乎努力的想要從他的神色裡端詳出點什麼東西,可是連着他的眼神都是溫淡的,鋪着一層淺淺的無奈。
原來他讓她這麼無奈,這麼爲難。
於是她收回自己的手,兀自的笑,“我懂了,我說什麼都沒有用。”
顧睿摸摸她的發,將毯子攏了攏,“好了,我晚飯前回來陪你。”
無憂的手攥着毯子的另一端,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忽然再度開口出聲,“顧睿,如果我說我現在不舒服,你可以留下來嗎?”
她有一隻手落在自己的腹部,眉頭蹙着,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顧睿的眉心攏起,那點無奈終於變成了不耐,“無憂,嚴淵有句話說得對,人命關天,不要這麼任性自私。”
門被關上了,外面的雪還在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
顧睿走到車旁的時候,腳步頓住了,嚴淵以爲她改變主意了,連忙催促道,“顧總,她不會有事的,預產期不是還有半個月嗎?這件事很快就可以解決,到時候你再陪她就是了,家裡還有司機和傭人。”
過了十秒鐘,顧睿沉默的點點頭,拉開車門走了進去。
車子離開別墅之前,他看着身後熟悉的漸行漸遠的別墅,被大雪覆蓋着安靜得像是佇立在童話裡。
手機的屏幕很安靜,她沒有打電話過來。
林媽看着安靜坐在的沙發上的女子,大致也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太太,要我給您開電視或者拿本書下來嗎?”
無憂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媽安慰她,“太太您不要擔心了,先生很快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