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崢鬧的這一出大戲,可謂是歪打正着,正好拿捏住了葉嶸,也順帶抹黑了葉氏,當然,這對於他本身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上訴了多次,他的案子也就成了定局,哪怕葉崢對着鏡頭說的再懇切、再天花亂墜,等待着他的,依然是無期徒刑。
爲了處理葉崢捅的簍子,葉嶸忙的腳不着地,在公司加了好幾天的班,連回家換衣服的時間也沒有,還是管家每天將換洗的衣服送過去。
葉嶸拼盡了力氣在公司幹活,只是希望能夠儘早解決葉氏的麻煩,至於葉崢,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而已,根本蹦躂不了多久,不需要葉嶸動手,他就已經放棄上訴,進監獄開始服刑了。
最麻煩的還是無孔不入的媒體,非要腆着厚厚的臉皮湊過來,想着能挖掘出大新聞來。
葉崢只是一根導火索而已,媒體真正想挖掘的,是葉氏這家大公司。
看着幾家大型雜誌上對葉氏的種種批判和惡意的揣測,葉嶸的心裡窩着火,尤其是那幾家雜誌社都是有後臺的,如果葉氏想要動他們,自己也得先掂量幾下。
在公司加班的這幾天,葉嶸從來沒有正面迴應過關於葉崢的污衊。
他知道,媒體們只是想利用他們兄弟之間的鬥爭而已,雖然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但是他不想讓葉崢和他的事成爲媒體筆下的笑料和談資,說到底,這可是他們葉氏內部的事。
或許是葉嶸的隱忍起到了作用,又或許是其他的人暗中相助,隨着葉崢入獄,逐漸消失在了公衆面前,葉氏的風暴就這麼自然而然的過去了。
隨後,葉嶸抓住最後一點時機,在葉氏的八卦徹底從新聞上消失的時候,做成了幾筆大生意,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大衆是善忘的,前不久還對葉氏指手畫腳,抵制的如火如荼,沒過幾天,大家就像是同時失憶一樣,注意力被另一個大新聞吸引住,再也沒有人針對葉氏了。
尤其是葉嶸精準的投資眼光,帶領着葉氏又上升了一個階梯,動盪了許久的葉氏,到了今日,終於徹底穩定住了。
相對於公司的風起雲涌,葉家就安靜多了。
葉母趁着天氣好,推着小推車,帶着孩子出去玩了,管家和保姆提着大包小包跟出去,一家人跟郊遊似的,很是熱鬧。
溫靜身體雖然已經大好,還是需要靜養,她就沒有跟着葉母出去湊熱鬧了,一個人安靜待在家裡。
窩在柔軟的沙發裡,溫靜懷裡抱着一個柔軟的抱枕,柔順的長髮從耳側垂落,眼皮微垂,凝視着手中的東西,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厚重的陰影,遮住了她眼底的幽深。
平時葉家十分的熱鬧,但是人一清空,乍一看去,空蕩的有些可怕。
從身後看過去,溫靜的背影有些落寞,圓潤纖細的肩膀微微繃緊,身體有些僵硬,表情怔忡,她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那紅色的小本本。
那是她跟葉崢的結婚證,溫靜甚至
還記得那天的情景,葉嶸粗暴的帶着她去領了結婚證——以葉崢的名義。
或許一切的孽緣都來自於這一紙的結婚證,如果沒有結婚證,或許葉崢不會那麼執着的追求自己,或許她能跟葉嶸更容易的在一起,或許就不會有這些不好的經歷發生。
不過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她跟葉嶸走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單一的結婚證能夠阻止得了的,現在,是時候解決他們三人之間的孽緣了。
溫靜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捏緊了結婚證。
有這個東西在,她就永遠無法光明正大的跟葉嶸在一起,這段名義上的“夫妻關係”,已經摺磨了她太久了。
太好了,她終於可以擺脫這段畸形的關係了。
溫靜深吸一口氣,打定了注意,將結婚證放進包裡,打車去了是葉崢服刑的監獄。
到了監獄門口,溫靜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告訴葉嶸一聲。
現在離不離婚都只是溫靜一句話的事,並不需要葉嶸插手,但是離婚這件事也跟葉嶸有關係,所以溫靜思考再三,還是通知了葉嶸。
“我在監獄,準備跟葉崢離婚。”
信息剛剛發送過去,葉嶸秒回覆了一條信息:“嗯,我等你。”
簡簡單單的“我等你”三個字,包含着葉嶸無條件的信任,溫靜的心裡一熱,嘴角微微勾起,挺直脊背,進了監獄。
葉崢入獄以後,只在可探監名單上寫了溫靜一個名字,對她的重視程度不言而喻。
登記好身份信息,溫靜被帶進了有一面透明玻璃板隔開的探監室。
很快,葉崢被獄警帶了過來,坐在了溫靜對面。
葉崢穿着橙色的囚服,原本乾淨利落的頭髮被剃光,露出了額頭上那道猙獰的疤痕,而他的下巴上也多了一道傷口,原本九分的外貌,硬是被髮型和兩道疤痕拉低到了五分。
不知道是在監獄裡的生活很滿足,又或者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希望出獄,所以隨遇而安了,剛剛入獄沒幾天的葉崢褪去了一身的尖刺,變得溫和了很多。
只是那猙獰的兩道疤痕,跟那溫柔的笑容搭配起來,顯得有些違和。
溫靜指了指電話,拿起來,放到了耳邊,葉崢同樣拿起了電話,嘴角微微上揚,平靜的黑瞳裡散發出欣喜的光芒。
看起來葉崢確實改變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他的溫和,究竟是真實的改變,還是虛假的僞裝。
“溫靜!”一拿起電話,葉崢欣喜的驚呼出了聲,“你終於來看我了!我還以爲你從那以後就恨上了我,謝謝……謝謝你能來看我!”
面對激動的葉崢,溫靜反應平平,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漠然的看着葉崢,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潭幽深的泉水,一眼看不到底。
就連葉崢也有些恍惚了,他看不清也猜不透溫靜在想什麼。
溫靜的視線雖然很平靜,卻像是帶了鉤子一樣,刺得葉崢的
心臟隱隱作痛。
葉崢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憂心的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可不認爲溫靜是因爲愛他纔來探望他的,難道是要秋後算賬,來報那一槍的仇?
如果是溫靜想要報復的話,葉崢覺得他能接受,這樣想着,葉崢的眼神心情鎮定了幾分。
溫靜的眼角眯了眯,像是在審查葉崢的內心一般,隨後,她鎮定的從包裡拿出早已經委託律師擬定好的離婚協議書,從玻璃隔板下面縫隙塞了進去,淡淡的開口:“葉崢,我們離婚吧。”
看着大大的“離婚協議”四個大字,耳邊則是溫靜那平淡無波的聲線,葉崢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瘋狂的拍着桌子,大喊道:“不行!我不同意!我死也不會跟你離婚的!”
看守的獄警看到他情緒激動,大聲呵斥了他一句,而葉崢卻充耳未聞。
他一臉的不可思議,死死盯着溫靜的臉,像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是在“開玩笑”的證據。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葉崢先軟和了下來,聲音顫抖的乞求道:“靜靜,我求求你,你不要跟我離婚,我不能失去你啊!”他握住電話的手開始顫抖,用力捏着電話,指尖有些發白。
一絲陰鬱從葉崢的眼神裡一閃而過,如果不是溫靜一直注意着他,或許就會忽略了。
她心中瞭然,葉崢還真是頑強,即使到了這種尷尬的境地,他卻依然沒有死心,將自己的鋒芒僞裝了起來,或許是準備依靠他的這層僞裝來擺脫困境。
看來她應該跟葉崢好好談一下了。
溫靜隱藏起了眼底的暗芒,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抹嘲笑,直勾勾地看着葉崢,像是在觀看是一場鬧劇一般,而表演者,則是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的葉崢。
平靜如水的視線落在葉崢身上,明明她是一副嘲笑的表情,眼裡卻沒有絲毫的鄙夷,葉崢的大腦逐漸冷靜了下來。
看到他安靜下來,溫靜這才緩緩開口:“葉崢,我提出離婚,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葉崢不解的揚了揚下巴,溫靜繼續說道:“根據婚姻法規定,只要夫妻雙方有一方被判處五年以上的長期刑罰,另一方就可以直接向法庭申訴結束婚姻關係了。所以說,不管你籤不籤離婚協議書,法院都會判我們離婚的。”
從葉崢冒犯法律,踏進監獄的那一刻,他的權利就被剝奪了。
“那你爲什麼要多此一舉?”葉崢死死的按在離婚協議書上,手指因爲用力,指尖發白,“是特意來嘲笑我的嗎?”
溫靜自嘲的笑了笑,反問道:“在你心裡,所有人都是你的敵人嗎?”
葉崢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只是想跟你和平的結束這段婚姻關係,沒有想要嘲諷你,或是炫耀的意思。”溫靜深吸一口氣,心平氣和的解釋道,“我來找你,是我自己的意思,就連葉嶸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