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晚原本打算站在一邊觀戰,由着孩子們自己解決問題的,看到遲遲這樣,不得不伸出援手,去接她的腳。遲遲不防,就那樣翻下去,倒在了地上。
“哇”她狂哭了起來。
“走,快過去說清楚!”鬱家接遲遲放學的傭人揪緊了卓凌晚,使勁朝屋裡推。遲遲摔倒時剛好被她看到,理所當然地以爲卓凌晚欺負遲遲,硬要把她扯過來。
兩方面的保鏢差點打起架來,最後被卓凌晚制止。事情是可以說清楚的,說事總比打羣架好。她於是跟着傭人和遲遲到來,準備解決問題,這是她第三次來鬱宅。
七月拉着她的手,用力去拍打傭人:“你放手,不准你這麼拉着我媽媽!”
鬱隆義剛好從書房出來,看到拉拉扯扯的一串人,立刻擰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在看到七月和卓凌晚時,一張臉都暗了下去。
那傭人連忙上前彙報:“老爺,他們兩個剛剛打了小小姐?”
“我們沒有打她,是她自己來踢我的!”七月急着要爲自己清冤。
鬱隆義的臉已經繃成了一團,大喝:“放肆!”
七月終究是個孩子,被這麼一喝,臉都白了,退回到了卓凌晚的懷抱。卓凌晚心疼不已,忙低身去抱他。
“爺爺,就是他們打我。”遲遲這一刻眼淚滿滿,衝過去落入鬱隆義的懷抱。
鬱隆義伸手將遲遲接住,語氣一時柔下來:“遲遲傷到哪兒了?”
這是完全不公平的待遇,卓凌晚想起遲遲在幼兒園外說的話。鬱隆義願意給遲遲送一座幼兒園,卻連一絲笑臉都不願意給七月,她不由得怒了起來,朝鬱隆義看過來:“七月也是您的孫子,您怎麼能區別對待?”
鬱隆義擡了臉,目光銳利地在她身上一射,是要將人射穿的架式。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們鬱家的事!”江異芯不知從哪裡走出來,步伐優雅,說話的語氣卻不好。
“不管是不是鬱家的事,你們這種不公平對待的處事方式不可以!他們還只是孩子!”卓凌晚全身心想保護七月,哪裡顧得上有沒有冒犯,直言直語。
江異芯的一張臉都烏了:“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無禮之輩,還不來人給我轟出去!”
“你們不用轟,我自然會出去!既然你們眼裡沒有七月,那以後他也跟你們沒有關係!他就是我和鬱靳弈的孩子!”卓凌晚護犢心重,抱着七月就往外走。七月緊緊地抱着她的脖子,小臉貼着她的臉,對她無比依戀。
長這麼大,除了老爸,就只有卓凌晚會維護他。雖然爺爺不喜歡他,但他還有爸爸和媽媽啊。
“真是沒有教養!”
“不能放他們走,他們打了我。”
背後,遲遲的哭鬧聲和江異芯的罵聲交織在一起,只有廊下的鬱靳責,若有所思地看着抱着七月離去的卓凌晚,眼眸深幽。
片刻,他滑動輪椅,朝大門口而去,揮手,叫來了站在廊下的司機:“去開車。”
卓凌晚抱着七月才走到門口,載着鬱靳責的車子就到來,停在了他們面前:“這裡沒有車會進來,我送你們回去。”
卓凌晚並不想上他的車,但前面離大路的確很遠,她遲疑了。
“放心吧,我現在這個樣子,吃不了你。”鬱靳責自嘲道。
卓凌晚這才點頭,上了他的車。
抱着七月,卓凌晚儘可能離他遠,車子是爲鬱靳責專門設計的,空間還算敞亮,他們退到車門側,與鬱靳責之間便拉開了距離。
鬱靳責扯脣邪肆地笑了一下,揮手示意開車。
卓凌晚沒有要和他交談的意思,把頭扭在一邊去安慰七月。窩在卓凌晚懷裡,跑累了的七月打了幾個哈欠,一會兒便倚着她的身子睡了過去。
“你對他還真好,不會只是爲了討好我哥吧。”鬱靳責終於出了聲,語氣涼涼的。
卓凌晚沒好氣地迴應:“隨你怎麼想。”她的指本能地撫在七月的小腦袋上,動作格外輕柔。
“真羨慕。”鬱靳責終於看出她的表現出於本能,出聲道。
卓凌晚不再答話,低頭看着七月,有意忽略掉他。
他再次扯起了脣角:“如果做我的女人,你能對遲遲也這麼好嗎?”
“不可能!”卓凌晚想也不想就回答。她怎麼可能跟他扯上關係。
鬱靳責不再吭聲,脣上的弧度越來越匪夷所思。卓凌晚對於本市並不熟悉,但車子久久沒有到達東宇別墅,她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瞪眼去看鬱靳責:“這是去哪裡的路!我們要回家!”
“我會送你回家的,但不是現在。明天我哥要舉行訂婚儀式,不能出錯,所以,你們必須在外面住幾天!”
“鬱靳責,你無恥!”卓凌晚氣得罵起來。
鬱靳責竟然點頭:“我爸爲我哥訂婚的事情很傷腦筋,我想在他面前表現一下,讓他看到我的能力,沒辦法,必須無恥一下!”
卓凌晚伸手就去拉門,門頁緊緊的,早就鎖起,根本拉不開。
“放我們下去!”她低吼,“否則我告你非法拘禁。”
“在告之前,你得有機會出去。對了,別惹怒我,否則不保我不會對七月做出什麼來。”鬱靳責臉不紅心不跳。
卓凌晚恨不能在他身上咬下兩塊肉來,最後只能繃緊臉,將七月護在懷裡,“如果你敢對七月做什麼,我一定會找你拼命的!”
鬱靳責冰涼的指撫了過來,落在她的發頂:“何苦呢,凌晚?他又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如果他出了事,你就不用做後母了,有什麼不好?”
卓凌晚用力扭頭,避開了他的碰觸,用沉默和冷臉表明了決心。
鬱靳責邪邪笑了起來。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鬱靳責掏出,放在耳邊,聲音已經變化:“喂,爸?”他的聲音不再邪肆,滿是敬意,絕對一個懂事又聽話的兒子形象。
“您放心吧,我會親自去勸哥的,相信他一定會理解您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和撒莉娜訂婚的。”
如果不是見識了鬱靳責的邪肆和詭詐,連卓凌晚都會被矇騙,誤認爲他是一個正直懂事的好人。
鬱靳責掛了電話,又變成了原本的模樣,涼涼地笑開:“很驚訝吧,這就是庶子的命運,只能裝聽話博得一點點的同情,以期在將來可以得到親生父親的垂憐,得到一點點微薄的財產。”
他的眼神很冷,分明表明他並不僅僅只有這小小的願望。
卓凌晚不再和他說話,悄悄地去摸自己的手機,以期能和鬱靳弈通話。鬱靳責卻把她的心思看了出來,在她的指摸到手機的那一刻壓過來,將她的手機抽走,直接關了機。
“這幾天還不宜和我哥聯繫,等到我哥訂完婚了,你們要怎樣都可以。”
那晚,卓凌晚和七月被帶到了一間四周都是高高圍牆的屋子裡,那裡除了有極好的傭人,還有極負責任的保鏢,莫說帶了七月,就算她一個人都沒辦法離開。
而回歸的鬱靳弈看到的只有被遣回的幾名保鏢。聽了他們的講述,他轉身跳上車,準備卻鬱宅要人。纔到門口,一輛車橫過來,擋住了他的車,車窗滑下,露出的是鬱靳責那張邪肆的臉。
“哥,爸讓我來找你談談。”他道,表情平淡,“爸希望你能和撒小姐訂婚,如果你不肯,卓凌晚和七月,可能就回不來了。”
鬱靳弈的臉一繃,難看到了極點,走過來就要提鬱靳責。鬱靳責的幾個保鏢出動,擋在了他面前。鬱靳弈眉頭一橫,揮拳開打,呯呯的聲音不絕入耳,只片刻,鬱靳責的保鏢就被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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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靳責一臉的無所謂:“這都是父親安排的,你就算打死我也沒有用。”
鬱靳弈打倒了最後一個保鏢,沒有對鬱靳責動手。鬱靳責邪肆地勾高了脣角:“你應該知道父親的脾氣,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你遲遲不肯表態,他只能親自安排,所以今晚爲你準備了個訂婚宴,你若是老老實實地去參加,卓凌晚和七月都會平安,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搞不好他們兩個會和你與你母親當年的命運一樣!”
“他敢!”鬱靳弈轉身坐車離去,再不理睬鬱靳責。他邊開車,邊給尚少華打電話,“在最短的時候內找到凌晚和七月的下落!”
背後,鬱靳責的脣角勾起了奇怪的弧度,慢慢給自己的父親打電話:“爸,哥已經回來了,訂婚儀式可以如期舉行。”
鬱靳弈的確回了鬱宅,在沒有找到卓凌晚和七月之前,他不能經舉枉動。鬱隆義的殘忍無情他是見過的,當年母親只因爲耍了些脾氣,他就將他們母子投到美國的貧民窟,斷了一切經濟來源。
如今自己如此反抗他,他會做出什麼來不可想象,但自己不能讓卓凌晚和七月受到傷害。
進入鬱宅時,那裡已經張燈結綵,一派熱鬧。客人還沒有來,鬱隆義由江異芯扶着走出來,看到鬱靳弈,粗重的眉毛只是略微揚了一揚,“客人快到了,還不快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