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是回到家裡才見到陳慧珊的,發生在衛生局門口的事情,還在辦公室的時候就聽陳慧珊在電話裡面說了,琢磨了一下之後,便讓陳慧珊先乘車回財政局的家裡,衛生局那邊發生的事情且不要l面,權當什麼也不知道。飛天中文 網??。
周勇等黃膺將譚浚塞進警車帶走,又開走了那輛奧迪車之後,這才進去把陳慧珊接走了,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往裡面攪合,陳慧珊也沒有在現場l面,倒是衛生局裡面的不少人看到陳慧珊被張楓的車接走之後,心裡有了不小的變化。
張楓坐在沙發裡面,嘴裡叼着一支菸,看着對面的陳慧珊,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個譚浚……這事兒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比如說譚家的人怪罪到你的身上?”
陳慧珊無所謂的道:“這還用分析?不管最後啥結局,跟譚家這個冤仇算是結下了。”
張楓吁了口氣,道:“我覺得,你應該把這件事跟陳書記說一下爲好。”
陳慧珊“嗯”了一聲,道:“已經打過電話了,現在關鍵是,譚浚會不會判死刑。”
張楓道:“有譚振江這個省政法委書記,想要判譚浚死刑恐怕很難啊。”
陳慧珊道:“今天那麼多的目擊者,他們就是想要胡來恐怕也不容易吧?”
張楓搖搖頭,“那些人還不知道譚浚的身份,否則的話,肯定不會有人出來作證,以譚家人的權勢,想要擺平這件事卻是再容易不過,不信你等着瞧,莫說是縣公安局,就是縣委也扛不住上面的壓力,所以,關鍵還要看上面是個什麼意思。”
陳慧珊咬了咬牙,道:“最好是判個死刑,最差也要讓他永遠不要出來,不然就是禍害。”
張楓苦笑着搖搖頭,道:“陳書記是什麼意思?”
陳慧珊臉上卻是l出一絲難以琢磨的神sè,沉吟道:“我爸的意思是不要理會,權當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不過,對於我到周安縣工作的事情,他倒是沒有說什麼,有些奇怪。”
張楓道:“有啥好奇怪的,他又不糊塗,難道真希望你回美國啊?”
陳慧珊搖了搖頭,隨即道:“譚家的人手眼通天,公安局那邊,最好還是提前留一手。”
張楓想了想才道:“知道了。”遂抓起電話,給葉青打了過去,直接把譚浚的身份和自己的擔憂說了,讓她提前留個心眼,別到時候有嘴也說不清。
陳慧珊道:“譚浚的那輛車太扎眼,說不定譚家已經知道了他出事兒的消息了,但願還能來得及,否則的話,那個保安可就死得有些冤了。”
張楓道:“你不說我還忘了,那個保安是怎麼回事兒,咋被人一腳就給踹死了?”
陳慧珊道:“這個我也不清楚,還得等法醫最後鑑定的結果了。”
張楓點了點頭,倆人遂不再說這個話題。
第二天,張楓剛到辦公室,秘書李觀魚便進來彙報道:“書記,徐書記請您過去一趟。”
張楓“嗯”了一聲,道:“知道了。”
坐在辦公桌前琢磨了一會兒,張楓先撥了一個電話給葉青,道:“譚浚的案子查清楚了沒有?”昨天與陳慧珊聊過之後,他便吩咐葉青,儘快對譚浚進行審問,把案子先坐實了再說,一應人證物證都做好底子,爲的就是怕以後有什麼反覆。飛天中文網 ref="; re=";_blnk";.。
葉青道:“基本上查清楚了,現在就等法醫的鑑定結果。”
張楓“嗯”了一聲,道:“法醫的結果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葉青道:“這個就不好說了,咱們縣裡又沒有法醫,都是從省城來的,死者的屍體也被他們帶走了,啥時候有結果還要等通知,還有,陶書記方纔把案卷全部要去了。”
張楓聞言心裡登時一沉,他又被常識問題給忽悠了,壓根兒就沒想過法醫的問題,竟然不知道縣裡沒有法醫,讓省城來的人把屍體帶走檢驗,這不是讓運動員自己給自己當裁判麼?那還查個屁啊,又聽說陶金忠要走了案卷,心裡不妙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果然,等他到了徐元的辦公室,便見到陶金忠也赫然在座,不禁暗自皺了一下眉頭,跟徐元打過招呼之後便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坐下,他與陶金忠之間的不睦已經越來越明顯,完全沒必要掩飾,縣裡說不知道公安局聽他的?陶金忠要能跟他和睦相處纔怪了。
張楓道:“徐書記,找我來有什麼指示?”
徐元笑了笑,道:“是這麼回事兒,聽說昨天你曾經去過縣衛生局?”
張楓“哦”了一聲,目光轉到陶金忠的臉上,嘴裡卻淡淡的問道:“徐書記什麼意思?”
徐元從張楓的語氣裡明顯聽出了不快,神sè微微一僵,登時醒悟過來自己的問話方式確實有問題,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是這麼回事兒,省委譚書記的公子昨天在縣衛生局門口跟人發生了一點誤會,與看門的保安起了爭執,據說當時你的車也在現場的。”
張楓眉頭皺了皺,從徐元的話音裡面,他已經聽出問題來了,譚浚的身份點了出來,發生的事情也成了“一點誤會”“爭執”,絲毫不提譚浚的過錯,包庇的傾向已經非常明顯了,心裡不禁暗暗詫異,短短的一夜時間,譚家就把各方面的關係都理順了?
他可不相信市長李丹會倒向譚振江,但李丹若是沒有發話,徐元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態度?李丹是省委書記楊柏康的心腹,他的態度一定程度上也就代表了省委書記的意思,真要是這樣的話,譚家在北原省的能量,張楓可得重新估量了。
心裡暗自盤算,面上卻絲毫不漏,張楓淡淡的點頭道:“我的司機昨天去過衛生局。”
徐元點頭道:“陶金忠同志受市委委託,親自調查昨天發生在衛生局門口的案子,所以想請你的司機配合,做一下筆錄,還請你能關照一下。”
張楓有些明白過來,敢情徐元是來做中間人的,自己跟陶金忠之間有矛盾,若是貿然讓周勇去做筆錄,怕自己犯心病,所以特意請徐元來當中間人,給自己打聲招呼,不禁心裡暗暗冷笑,微微擺了擺手,道:“筆錄啊,我看不用了,昨晚周勇就已經在公安局那邊做過筆錄了,金忠書記想要看的話,去調閱一下案卷就行了。”
陶金忠有些尷尬的道:“那個,因爲意外,案卷已經損毀了,現在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所以纔來麻煩張書記。”
徐元也在旁邊道:“負責金忠同志辦公室的文員,不小心把案卷當成廢品給處理了。”
張楓聞言不禁愕然:“當真廢品?”
陶金忠解釋道:“早上我才讓刑警隊的人把案卷送到辦公室,因爲臨時有事兒出去了一趟,不小心把案卷與要處理的廢紙放在了一起,回來之後才發現,已經被收拾辦公室的文員用碎紙機處理過了,扔進了垃圾堆,唉,白白浪費了公安局的同志們一夜的心血”
張楓斜睨了陶金忠一眼,心裡暗罵:“草泥馬,這種漏洞百出的爛藉口也說得出了口?別把其他人都當白癡好不好?重新做筆錄?做泥馬啊,恐怕證人都已經被你們收買過了”
心思電轉,張楓暗自冷笑,道:“那就先讓別人做吧,想來也不多周勇一個人的。”
徐元聞言卻是鬆了一口氣,道:“如此也好,等以後有需要的話再向周勇求證即可,再說了,不是還要等法醫的鑑定結果麼,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嘛。”
打了幾手太極拳之後,徐元便結束這次沒有多少油水的談話,張楓起身告辭,回到辦公室就沉下了臉,這些人也太無法無天了,顛倒黑白的事情做得如此的明目張膽,由此他倒是看明白了一件事,陶金忠原來是譚家的人啊,以前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那個死去的保安張楓一點兒也不瞭解,所以這件事眼下只能等,他即便是想要插手也沒有個藉口,而且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若是那個保安的家裡不追究,他便是有力也是使不上的,還有就是檢察院能提前介入,不過看現在的情形,大約不可能了。
隨後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張楓的預料,法醫的鑑定結果是死者患有嚴重的心臟病,屬於突發n心筋梗塞致死,與譚浚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也就是說,那個保安白死了,s下怎麼解決的張楓不清楚,不過衛生局給死者家屬一次n賠付了三千塊錢,這事兒就算了結了。
譚浚只在縣公安局關押了一天一夜就被釋放了,爲此,縣局刑警隊還受到了政法委書記陶金忠的嚴厲斥責,大隊長黃膺被勒令停職做檢查,其他參與審訊譚浚的幹警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懲罰,不是下放到鄉鎮派出所就是到交警隊當巡警去了。
讓張楓不舒服的是,譚浚被放出去還沒三天,便又故態復萌,駕着奧迪車堵在衛生局的門口,而且這次還帶了幾個馬仔,用一輛廂貨車拉了一車的玫瑰ā,守在門口等陳慧珊下班。
張楓不願意讓這廝的yn謀得逞,所以接到陳慧珊的電話之後,直接讓馮春燕開車去衛生局,暗中將陳慧珊接了出來,譚浚在衛生局門口一直等到晚上也沒見到人,隨後幾天,陳慧珊再也沒去衛生局上班,但譚浚依舊每天都去縣衛生局門口等候。
慢慢的,有關陳慧珊的風言風語就傳開了,當然少不了有些人在其中推b助瀾。
這件事讓張楓的心裡非常的窩火,但又拿譚浚那樣的人沒治,陳慧珊也一直呆在家裡,樓頂天台上的房子也被她差不多改建成了實驗室,整天都呆在裡面做實驗,至於衛生局的工作,又被她忘到耳朵背後去了,外面的風言風語她聽不到也不會在意。
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已經有了先前的實驗積累,所以調整配方的實驗進行的非常順利,張楓用陳慧珊的新配方,手工調配了一些藥丸,實驗之後發現,藥效還是要差一些,只能達到原來的一半多一點,不過相比起來,原材料卻要便宜很多倍,也省去了炮製的繁瑣手續,完全可以用市面上的同類藥材進行批量生產。
張楓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道:“這樣就可以將咱們的藥分成兩個不同的檔次,價格和包裝都區分開來,一個走高端市場,一個走中端市場,嗯,將來這個配方的一粒清出廠價一百美元,原來的那個價錢再翻上一翻吧。”
陳慧珊聞言笑道:“沒想到你比仲孫雙成還黑。”
張楓卻道:“這你就不懂了,價格越高實際上卻能做得長久,市場也容易打開,否則的話,咱們可就成了衆矢之的了,把同行都擠得沒有了活路,咱們自己的路也就完了。”
陳慧珊道:“爲了慶祝實驗成功,今晚是不是出去慶祝一下?”
張楓道:“好啊,想吃點兒什麼?咱們出去慶祝慶祝。”
陳慧珊道:“吃燒烤怎麼樣?好久沒有嘗過了。”
張楓笑了笑,道:“行,我給愛愛打個電話,晚上咱們去小夜市吃烤魚吧。”
財政局小區在縣城的最東邊,差不多城鄉結合部了,距離小夜市還有四五里的路程,倆人自不可能步行過去,所以便讓周勇開車來接,倆人等天全黑了下來之後纔出門,等到了小夜市,已經晚上快八點的時候了,正是夜市上最繁華的時辰。
孔令軍的燒烤攤一直都是夜市上最紅火的攤點,遲早過來都是滿座,所以張楓要來的話,一般都要提前打招呼,愛愛會從後面的雜貨店裡面借一張桌子出來,就擺在雜貨店門口的地方,既僻靜又不會有人過來搶位子,都會以爲這是店裡的。
張楓與陳慧珊過來,周勇已經熟門熟路的跑到雜貨店裡面,把早已準備好的餐桌搬出來,然後把自己帶來的酒和飲料擺上,這才跑去跟孔令軍學着烤肉,他在部隊的時候專門受過野外生存的極限訓練,燒烤自然也是比較拿手的活兒,孔令軍只是稍微指點一下,周勇就能烤得似模似樣了,所以每次張楓過來吃燒烤的時候,周勇都要去給孔令軍幫忙。
他這邊才擺開吃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看到街邊停下來三輛小車,排頭的正是譚浚的那輛奧迪車,後面的兩輛都是日本產的本田,譚浚從奧迪車裡面鑽出來,後面跟着四五個馬仔,幾乎都不約而同的朝張楓與陳慧珊看了過去。
原來,譚浚這段時間雖然明知道陳慧珊沒有去衛生局上班,卻還依舊每天出現在衛生局那邊,實際上卻一點兒也沒有放鬆尋找陳慧珊的蹤跡,省城那邊自不必說,只要陳慧珊出現,他很快就能找到,這段時間也沒少去寧靜路九號,知道陳慧珊始終都不曾回去。
這廝在周安縣出了那麼一宗事兒之後,不但沒有任何損傷,還在周安縣建立了不少的關係,三天兩頭的打聽之後,終於被他找到了一點兒眉目,但一直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所以只能裝模作樣的在縣城晃悠,天天去衛生局門口也就成了一種象徵n的示威了。
今天張楓與陳慧珊一出現在小夜市,這廝就接到了風聲,立即從省城趕了過來,前後用了不過四十多分鐘就到了,一眼看到張楓與陳慧珊親熱的樣子,這廝眼珠子都紅了,攥了攥拳頭,沉聲道:“給我打只要別打死了就行”
張楓與陳慧珊自然也看到了譚浚等人,關鍵是那輛奧迪車太顯眼了,想要不注意都難。
陳慧珊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咱們走開些,免得愛愛她們受到無妄之災。”
張楓“嗯”了一聲,心裡卻像長了草似的,他**的,哪個王八蛋給這廝通風報訊的?讓老子知道的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倆站起來的功夫,周勇卻已經在燒烤攤前面攔住了譚浚等人,雖然譚浚是赤手空拳,但他的幾個馬仔卻人手一根兩尺長短的鋼管子或者麻ā鋼,還有一個居然提着西瓜刀,一看就不是好路數,而且周勇也認出了譚浚,心思立即就明白這幫人是咋回事兒了。
所以,周勇心裡迅快的權衡了一下,低聲對孔令軍道:“這些人是來找張書記麻煩的,夜市上人太多,影響不好,我去攔一下,你讓張書記先避一避,只要避開夜市就行。”
孔令軍一愣的功夫,周勇便繞過燒烤架子,到前面去攔住了譚浚的去路,笑呵呵的招呼道:“諸位,想吃點什麼?”看似迎客,實際上卻阻住了幾個人衝進來的過道。
孔令軍一眼看到那些人手裡的兇器,眼神登時一縮,伸手抓過火鉗,一頭塞進炭火,然後側頭對站在旁邊打下手的愛愛道:“讓你二哥先避一避,你到後面打電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