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一身青衣,風華無雙,不是顧翊卿又是誰!
她嚇得臉都有些白了,下意識去望自家小姐。
顧錦珠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顧翊卿,從年後,他一直忙的不可開交,很少再回到顧府,現在乍然看到他,她只覺得像在做夢。
然而只是愣了一瞬,她突然提起裙,向着顧翊卿的方向跑過去。
青裙窈窕的少女,在春日明媚的陽光下奔來,身姿輕盈的像一隻輕快的蝴蝶,顧翊卿在自己都沒意識到時,脣角已經翹了起來,眼底眉梢的冰冷肅殺盡皆融化,變成了一片溫柔湖泊。
“三叔,你怎麼回來了?”顧錦珠跑到顧翊卿身邊,仰頭驚喜的問。
她還有些微喘,嬌嫩白皙的臉頰在陽光下近乎透明,暈出淡淡粉色,就像一隻鮮美可口的桃子。
顧翊卿又覺得自己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動,從那晚過後,他似乎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指尖彷彿還流連着那綿軟嬌嫩的觸感,讓他心底就像被一隻羽毛輕拂,時時有一種癢癢的感覺,恨不得直接將她擁進懷裡,才能稍解心底的渴念。
“我剛剛回來,聽說你在這裡,就過來找你了。”他脣角露出了淡淡笑意,竭力剋制自己,生怕眼中情緒泄露,嚇壞了她。
聽到顧翊卿這麼說,顧錦珠心底像開了一朵小小的,說不出的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三叔去院中找我了嗎?我……帶着丫頭在這裡走走。”
她想到自己來這邊的本意,就是想遠遠的望景軒居一眼,雖然見不到他,但是能看到他的院子,似乎也能讓心底的思念平息一些。
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臉頰發燒的厲害。
顧翊卿看見她滿手沾了泥土,微挑了挑眉道,“在做什麼?“
“哦,沒什麼……“顧錦珠這纔看到自己的手居然那麼髒,下意識就想把手背在背後,哪知道她剛一動,他突然伸過手來,將她的胳膊拽住。
顧錦珠一愣,就見他低下頭,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將她的手細細擦淨。
絹柔的布料在指尖拂過,一根根手指他都細細擦拭。
顧錦珠怔怔的,呆看着他。
面前人眉目如畫,清雋俊秀,陽光打在他臉上,那彎長的睫毛下打出兩道美好的弧影,他的神色無比認真,微抿着薄脣,清冷的神態讓人無比心動的。
顧錦珠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看着面前的臉,完全挪不開眼睛。
心湖就像落入了雨滴,心跳越來越急促劇烈,漸漸震得她心口都有些發疼。
她眼中滿滿都是這個人的影子,直到他收回手,她才驟然驚醒過來。
手一下子縮在身後,結結巴巴道,“三叔,那個,謝謝……“
她的臉紅到極點,連脖頸間都透出一片紅暈,只覺得指尖被他碰過的地方,就像被投下了一粒火種,一路沿着皮膚蔓延而上,燒得她全身都有些發燙。
爲了緩解這份不自在,她慌忙轉移話題道,“三,三叔,我們是在挖野菜來着,就是上次在濱洲吃過的那種……“
她指給他看,看到顧翊卿的目光移開,她才鬆了口氣。
顧翊卿當然知道她在侷促什麼,也不忍逼她太過,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裝作饒有興致的道,“哦,是嗎?“
他跟着她走過去,顧錦珠笑道,“三叔,你看,上次我們在濱州吃的就是這種吧?珠兒讓芸香她們摘了好些,三叔要沒什麼事,不如去我院子,讓芸香她們包頓野菜餡餃子,她們剛纔說味道很好呢~~“
她期盼的看着他。
顧翊卿很久沒回顧府了,又實在放心不下她,本來就是百忙中抽時間來看看,聽到她這樣說,沒有一絲猶豫立刻答應。
如果不是太過想念,他又怎麼會在百忙中還要抽時間回來,現今哪怕只是多待一會,都可以稍解入骨的思念。
芸香和紫鳶也將野菜挖好了,看見顧翊卿跟着顧錦珠一同過來,兩人都有些緊張,齊齊福身施禮道,“三爺好。”
顧翊卿點了點頭,顧錦珠對兩人說了要請三叔回園中吃飯,讓兩人先行回去準備。
兩人慢慢向着清薔院的方向走,顧錦珠這才注意到血衣也一直跟在身後,看顧翊卿顯然要吩咐血衣先回去,想起素菊的事,忙開口道,“三叔,讓血衣也來吧。“
顧翊卿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卻還是點頭道,“好。“
對於顧錦珠來說,從濱州回京都的一路上,數次和他們主僕生死相處,不光是顧翊卿,連對血衣都有了一絲親切。
這個面色冷酷的漢子,雖說第一次看到有些嚇人,但越相處,就越發現他的忠心和赤忱,把素菊交到這樣的人手中,她才放心。
她一路琢磨着怎麼跟顧翊卿提起兩人的事。
回到清薔園,素菊迎了出來,一眼看到了跟在顧翊卿身後的血衣,大概意識到了什麼,一張粉頰立刻通紅,向顧錦珠福了一福,聲音都有些結結巴巴的道,“小姐,奴婢,去廚房幫忙,讓紫鳶姐姐過來伺候您。“
說着,頭也不敢擡的一溜煙跑掉。
顧錦珠覺得有些好笑,脣角忍不住微微翹了起來。素菊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平時一副潑辣爽利的架式,難得看到她這麼羞澀的樣子。
顧翊卿眼中也閃過一道明悟,目光落在血衣身上,帶了些促狹。
血衣低垂着頭,站在那裡一聲不吭,就像一尊石雕,只是那僵硬不自然的神態到底泄露出了些許緊張。
進了屋中,顧翊卿一眼就看到了擺在窗口桌案上的那盞八角宮燈。
那宮燈的絹紗已經有些殘破,但顧錦珠不捨得丟棄,自己補了絹紗修補好,依舊放在案頭,只是那畫面到底有些七零八落了。
顧翊卿走過去,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居然伸手執起燈,淡淡道,“這便是燈節的那盞?都已經破了,爲什麼不扔?“
顧錦珠看他望着那畫面,心口一跳,竟然有種怕被窺破心事的緊張慌張感,慌忙走了過來,有些侷促的道,“沒,沒有,這燈很好看,扔了可惜……“
顧翊卿沒有說話,目光落在那畫面上。
顧錦珠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那畫上的人雖說人臉看不清,可那白衣清逸的身影卻和顧翊卿如出一轍,她實在是怕他看出了什麼。
自己是爲了這副畫,纔去拼命奪了那個什麼燈會魁首,她生怕他知道了這份心思,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