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菊也看到了前面的男子,心神瞬間一鬆,“撲通”一聲就跌坐在地,呼哧呼哧直喘粗氣,臉色漲得通紅,一道道汗水順着鬢角流下。
芸香回頭驚訝道,“素菊?”
素菊擺擺手,大喘着氣道,“我我沒事,就是太累了。”
顧錦珠緊緊盯着顧翊卿的臉,連顧芷月都縮在一邊,滿臉擔憂,一聲不敢出。
顧翊卿讓丫環扶着顧玉容半坐了起來,手心按在她背後,不知做了什麼,顧芷月輕哼一聲,臉色居然慢慢好轉了些。
顧錦珠一陣激動,脫口問道,“三叔,容兒好了嗎?”
顧翊卿道,“暫時無礙,我用內力護住了她心脈,但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大夫來了再說。”
他這樣一說,顧錦珠的心又高高提了起來,她回頭看到素菊,急忙問道,“請來大夫了嗎?”
素菊搖搖頭,滿臉愧疚,帶着哭腔道,“小姐,我沒有夫人的令牌,出不了府,我去求夫人,可她正在午睡,守門的婆子不讓我進去,我怕四小姐撐不住,找了個略懂醫術的婆子”
顧錦珠眼神一亮,看向那婆子道,“你會醫術?”
那婆子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老婆子就會治一點頭疼腦熱的小病,哪看得了四小姐這個,都是素菊姑娘急昏了頭,才把老奴拽來的..”
她邊說邊覷着顧翊卿,渾身瑟瑟發抖,生怕被這凶神三爺治罪。
顧錦珠心下一陣失望,正焦急間,一個小廝擦着汗進來道,“爺,劉太醫到了。”邊說邊掀起簾子,一個揹着木箱的老頭大踏步走了進來。
身形微胖,圓圓胖胖的一張臉看着甚是和氣,老頭進來先恭恭敬敬的向顧翊卿行禮。
顧翊卿沒有客氣,直接讓他看牀上的顧玉容,那老頭把了把脈,又察看了她額頭的傷,倒是鬆了口氣道,“幸好三爺先護住了小女娃的心脈,要不然就難說了。”
他從藥箱中拿出幾粒藥丸,讓顧錦珠化了水給顧玉容餵了下去,又拿出一瓶藥膏,給顧玉容傷處抹上,最後居然從箱中拿出了一根針,在火上烤了烤,穿了根線,居然給顧玉容像縫補衣裳一樣縫起了額頭來。
屋裡的衆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顧錦珠更是驚訝,顧翊卿倒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安慰她道,“別怕,這位是太醫院的劉院使,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容兒的傷口太大,只有縫合才能更好的癒合。”
顧錦珠點點頭,還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中穿梭不停的針。
那老頭動作極快,只是幾息間,顧玉容的額頭就縫好了,老頭打了個結,隨手拿了個剪刀剪斷線頭。
顧玉容的額頭果然不再出血了,老頭又給她抹了一層藥膏,外面拿紗布裹上,回頭道,“病人無事了,只是失血過多,這幾天身子有些虛,儘量不要讓她下地活動,傷處不要碰水,五天之後,我再來替她拆線!”
他把東西麻利的收進藥箱,留下那瓶外頭抹的藥膏,和顧翊卿告了辭,就要出門。
顧錦珠忙追出來道,“劉老,請停一下,我是想問問,四妹妹的額頭會不會留疤?”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顧玉容雖小,卻長得粉妝玉琢,粉嫩可愛,如果留了疤破了相,那就太可惜了。
劉院使鬍子一翹,不悅道,“頭上破那麼大一個窟窿,你說能完全好嗎?”
看顧錦珠神色黯淡下來,他沉吟了一下道,“不過.倒是還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讓她不用留疤。”
顧錦珠眼神一亮,急急問他有什麼辦法,顧玉容是在她院裡出的事,如果不能完全恢復,她心裡會內疚一輩子。
老頭道,“宮裡出的秘藥雪肌霜你知道吧?那可是歷來的宮廷美容外傷聖藥,你要是能有辦法弄到,你的小妹妹也許就能好。”
顧錦珠急急道,“雪肌霜?那怎麼才能得到?”
既然是宮廷秘藥,她首先想到的是顧碧彤,她最得淑妃寵愛,也有不少宮裡賜的東西,也許她有也不一定。
如果能治好玉容,她就是豁出去求她也認了,哪知老頭的下一句話立刻把她的希望澆滅。
“大小姐你還是別想了,那藥可是宮裡聖物,除了太后她老人家,連一般的妃嬪都沒資格用,這藥啊,可不好求”老頭搖搖頭。
“那怎麼辦?”顧錦珠滿眼哀求,顧玉容那麼小,她怎麼忍心讓她就此破相。
老頭猶豫了一下,突然下頜點了點屋裡道,“你去問問三爺,興許他有法子。”
“三叔?”顧錦珠一愣,宮裡的秘藥,連妃嬪都沒資格用,顧翊卿怎麼會有辦法?
可老頭再不肯多說一句了,揹着藥箱搖頭晃腦的走掉。
進了屋中,顧玉容已經醒了過來,只是神情蔫蔫的,沒一點精神。
她剛剛失血過多,顧錦珠也不敢移動她,就讓她在自己牀上躺着,吩咐小翠去廚下熬點粥。
看着顧玉容已經安穩了,她才鬆了口氣,這纔想起顧翊卿還有客人,卻陪着她耗了半天時間。
送顧翊卿出來,她真心實意的對他說道,“謝謝,三叔,若不是有你,我可真不知怎麼辦好了.”
她微微仰着頭,秋日明麗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那皮膚白皙的如同透明,連少女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他看到她清澈的眸底滿滿都是自己,充滿感激。
顧翊卿忍不住指尖一陣衝動,想也不想就伸手在她墨發上揉了揉,輕笑道,“沒事,以後若是有事找我,就拿着這個去。”
他指了指她腰下掛的一件掛飾,顧錦珠低頭,就看到靜靜垂在她腰間的一件玉白色的小魚兒。
她伸手拿了起來,臉微微有些發紅。
這件東西是顧翊卿過濱江前送給她的,形狀精緻小巧,她曾見過他用這個吹出極好聽的音樂,可惜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會吹,又不捨得把它隨意放在一邊,就打了個絡子,平時都掛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