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福四兒對着一根天然石柱全力揮出一掌,隨着一聲爆響,石柱頓時爆裂開來,碎裂的石塊旋即被濃重的霧氣吞沒了。
但被霧氣吞沒的不僅是碎裂的石塊,還有福四兒的心。
已經過去三天了,福四兒本想等着濃霧消散一些再尋找能走出迷魂陣的道路,可是一連幾天的等待,濃霧卻沒有絲毫消退的趨勢。
雖然對於陣法他算得上是個門外漢,但他多多少少還知道一些破解陣法的訣竅,無論什麼陣法,都有一個陣眼,而這個陣眼就是讓陣法運行的中心所在,可以說陣眼就相當於一個人的大腦。
只要能找到這個陣眼,並且破壞它,就能讓迷魂陣不攻自破。但也正以爲如此,凡是佈置陣法的人都會將陣眼弄得非常隱秘。
有時會是陣中的一棵大樹,有時會是陣中的一塊頑石,或者是陣中的一棵花草,總之,陣眼的所在要不是佈陣的人,一般的人是不會發現其所在的。
“呼!”
“呼!”
福四兒不斷地揮出手掌每一次揮動,他的掌間都會發出一道霸道十足,足以能瞬間能開山裂石的紫色鬥氣。
他想通過這種誤打誤撞的方式,看能不能破壞掉陣眼,雖然他知道這麼做可能是徒勞的,但是除了這麼做,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病急亂投醫,也是無奈所在。
幾天來,不僅霧氣沒有消退,而且陣中的溫度下降的厲害。
陣中隨處可見已經凍結的冰塊,那些天然石柱之上滿是白白的霜雪,看上去像是一根冰柱一般。
整個迷魂陣裡,就好像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而且陣中的溫度在不斷地下降,此時上官下雪已經被凍得縮成了一團,小臉兒已經成了茄子一般的顏色。
如果再走不出迷魂陣的話,上官下雪輕則凍傷,重則凍死。
即便福四兒到了紫鬥境界,如果溫度繼續下降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少日子。
可是體內真元之氣已經近乎枯竭,卻仍然沒有一絲成效。
我一定要出去!我不能死在這裡!
心中不斷地有個聲音在吶喊着,咆哮着。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已經瘋了一般的一次又一次的揮出手掌,每一次揮動,他都在想這一次或許能成功。
但,結果依然是殘酷的。
真元之氣耗盡之際,福四兒又一次強行運功打出一掌。
“咳咳.......”
在手掌剛會出去的那一刻,他猛烈的咳嗽兩聲,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啊”
福四兒就像是一隻被困在井底的獅子,奮力掙扎卻毫無希望之下,仰天發出一聲近乎絕望,但又不甘心的怒吼。
“福四兒,別打了。”上官下雪有氣無力的說聲,她的脣瓣蒼白如紙,嬌軀更是已經抖成了一團,“過來陪陪我。”
福四兒聞言走到上官下雪的身邊,將她在懷中一摟。
“妹子,你放心,哥一定能帶你出去的。”
上官下雪悽美的一笑,笑容令人心碎,“福四兒,我們出不去了。”說着含情脈脈的看向福四兒,“你與其被累死,還不如安靜的陪着我。抱緊我好嗎?”
福四兒感覺心臟被人猛紮了一下,他想安慰上官下雪,可是卻感覺此時不管說什麼,都那麼的蒼白無力。
他想給上官下雪鼓氣,但是眼前的事實卻明擺着。
他發現現在唯一能做的除了用力將渾身顫抖的上官下雪摟在懷中,已經沒有什麼能做的了。
“福四兒,如果你沒有死的話,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上官下雪柔聲問道。
聽到這話,福四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最想做的就是活下去。”
的確,回顧自小到大的生活,他幾乎沒有一天不是爲了能活下去而努力奮鬥。
“難道你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上官下雪對於福四兒的回答感到很是奇怪,以福四兒的身手,又怎麼會整天爲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呢。
福四兒搖搖頭,“你呢?”
“如果我沒有死的話,我最想的就是將我的公司做大做強,做到全國,全世界都是一流的醫藥公司。”上官下雪的美眸中突然閃現着一絲異樣的光芒,但是旋即便黯淡了下去,“唉,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你怕死嗎?”她說着擡頭看向福四兒。
福四兒苦澀的一笑,“不怕,只是死的有些不甘心。”
“我也是,不過,你難道不覺得臨死前有我陪你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嗎?”上官下雪眨着大眼睛問道。
福四兒低頭望向上官下雪,雖然她的臉色發紫,脣瓣也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幸福,很幸福。”
“吻我。”上官下雪慢慢合上了眼。
此時,在一座山峰之上,哈利轟手執長矛而立,眼睛望着前方,臉上浮現着一絲得意之色。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見在一根天然石柱下,福四兒和上官下雪二人相擁而吻。
令人奇怪的是山谷依然是福四兒他們剛進去時的那個樣子,綠色青翠欲滴,河流清澈見底,銀色的小魚依然在自由自在的遊弋着。
這時,一隻斑斕猛虎來到哈利轟的身邊臥下,用力的在他腿上蹭着,像是在乞求他的撫摸。
哈利轟伸手輕輕地在猛虎的下頜上搔了起來.......
如果福四兒看見這個情形,一定會立馬明白哈利轟並沒不是被猛虎給追的逃上了樹,而是他在大樹上悄然指揮着猛虎進攻了他。
“福四兒,如果我沒有死,我一定會嫁給你。”
親吻之下,上官下雪的脣瓣多了些許血色,此時的她含情脈脈的望着福四兒,紫色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你是個好男人。”
“我,是嗎?”福四兒淡淡一句,像是在回答上官下雪,又像是在捫聲自問。
上官下雪的眼皮沉重的耷拉了下來,“福四兒,我好想睡覺,能再抱緊我一些嗎?”
“妹子。”福四兒緊張的叫聲,然後右手微微用力,他知道上官下雪這並不是真的想睡,而是身體極度虛弱的徵兆,所以他想將五彩之氣輸進她體內幫她提提神,可是手掌之間並沒有出現那專門用來治療的五彩之氣。
這讓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耗盡了真元之氣,低頭在上官下雪的額頭輕吻一下,更加用力的將上官下雪抱在了懷裡。
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對於這個問題,福四兒自己都覺得答案是肯定的。
別說他所認識的人都遠在千里,甚至萬里之外,即便他們來了,也沒有人能破得了這令人匪夷所思的迷魂大陣。
也許這樣,你們纔會真的忘記我......
福四兒突然間想到了玫瑰,想到了荷花和小豆子,脣邊抹出一絲釋然的微笑。
白色的霧氣更加的濃郁了,濃郁的就像是一團牛奶,彷彿整個世界突然間就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白色,讓人無法掙脫,無法躲避的白色。
溫度更加的低了,甚至能看見霧氣不斷地凝結在天然石柱之上。
“妹子,妹子。”
福四兒輕輕地喚着,已經徹底昏了過去,任憑他怎麼呼喚,也沒有一絲反應,望着她嘴角掛着的幸福的微笑,福四兒愈發的痛苦。
雖然她對上官下雪談不上愛,但是多日來的朝夕相處,讓他已經對上官下雪產生了感情。
他又怎麼能忍心看着她就這樣死在自己的懷中。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體內的八面玲瓏鼎自行旋轉已經讓他體內有了些許的真元之氣,於是他忙將這些許真元之氣化作了治療的五彩鬥氣從上官下雪的胸口位置給她灌輸了進去。
上官下雪悠然醒來,見福四兒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嬌罵道:“大壞蛋,居然趁人家睡着了吃人家的豆腐,不過,你想吃就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反正死了也就吃不到了。”
福四兒突然就感覺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伸手捏捏上官下雪的瓊鼻,一向喜歡貧嘴的他居然頭一次說不出話來了。
他從不懼怕死亡,但是他無法接受上官下雪這麼一個女人跟他一同死去。
無能!廢物!
福四兒心中不斷地責罵着自己。
面對越來越渺茫的生機,他的心也漸漸地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福四兒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而且耳邊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說着,“大哥哥,你醒醒,大哥哥,你醒醒。”
猛地一個激靈,他醒了過來。
“是你?”當看清楚喚醒自己的人時,福四兒不由一怔。
因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他救下的那個少年。
“大姐姐,沒事兒吧?”少年說着伸出兩根手指在上官下雪的鼻下呆了一會兒,然後對福四兒道:“大哥哥,跟我來。”
“小弟弟,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對這裡很熟悉吧?”福四兒抱着上官下雪邊走邊問道。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嗯,我自小就生存在這裡。”
“那你說到山裡找你父親,應該也是假的吧。”福四兒又問道,見少年點頭,自言自語一句道:“看來我果然懷疑的沒錯。”
原來對於少年他早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因爲如果少年孤身一人走進山裡是爲了找他父親的話,那麼就足以說明少年是個不一般的孩子,他應該不會就那麼輕易的放棄尋找父親的想法。
而且當時少年說讓他們找到那些所謂的“方方草”以後就別再往前走了,顯然早就知道他們走進深山會遇到危險。
“大哥哥,我勸你們趕緊回去吧,我雖然能救得了你們一次,未必能救你們兩次。”少年好心的勸道。
“小弟弟,這陣怎麼才能走出去。”福四兒問道。
“一直朝左走,見石柱就向左拐,哪怕前面沒有路。不過告訴你也沒用,我們部落周圍布了三個迷魂陣,每個陣的走法都不一樣。所以你最好還是放棄尋找方方草的想法。”
說話間已經走出了迷魂陣,少年止住腳步說道:“好了,你們走吧。”
“謝謝你,小兄弟。”福四兒感激的說道。
“不客氣,我記得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做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你救了我,我救你也是應該的。“少年說着臉色一肅,”真的,你們還是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們。“說着少年轉身走去。
走?不得到方方草我是不會走的。
福四兒暗暗一句,不經意回頭,再看原先迷魂陣的地方早就恢復了他們剛走進山谷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