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雀凜還在組織如何開口勸慰,不過因爲有個熱心腸的空音雪,他倒是免去了這一步,在一旁看着空音雪憤憤不平。
“我就說那傢伙靠不住,說什麼爲了抗擊烏蠻閉關,冠冕堂皇一走就是二十年對你不聞不問,回來看到你受傷也漠不關心,我就知道那傢伙肯定有問題!現在居然還是金屋藏嬌,他把你放在哪兒了?”
慕容映真聽了空音雪的話,眼睛更紅。
他的明月眼睛一紅,空音雪脾氣就更爆,立刻又憤憤不平:“哼,他也不想想當年你到底爲他付出了多少,居然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天理難容!”
雀凜看空音雪越說越憤憤不平,哎呦,這單純的小子,期間不知有多少次跑過來他抱怨“你怎麼不經常給明月做飯吃了?怎麼?當了妖王就了不得了啊?”
他回答:“如今公務繁忙,而且你沒發現明月口味有些變了嗎?”
空音雪睜着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半晌,以前必然會反駁他“人的口味當然會變”什麼的,可後來他也會偶爾想不明白一般私底下來跟他說。
“花妖精,你有沒覺得明月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他反問“如何不一樣了”?空音雪卻回答不上來,也許他根本就不想深究,對空音雪來說,如今的趙明月是救贖一般的存在,他需要一個精神支柱來支撐他開開心心過日子。
就如同那年,就算白漓大限已到,空音雪非要澆灌出七色蓮,供養只剩下驅殼的白漓,他很單純地就是想要“留住重要的人”。
所以即便他心裡有很多疑慮,最終總能說服自己,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明月經歷了那麼多當然也會改變。
故意對於趙明月一些習慣或處事方式的改變,空音雪總會讓自己去接受全新的趙明月。
直到之前與南方塔羅發生戰事,趙明月以一百多名陰陽師的性命爲代價,攻入普陀城,這件事觸犯到了空音雪的底線。
所以那日雪兒來問他“花妖精你說,一個人的改變會不會連原則都跟着不同?爲了顧全大局所以可以放棄自己最看重的東西嗎?”
“雪兒到底想說什麼?”
空音雪垂頭喪氣搖了搖頭:“沒,就是挺難受的,不知道爲什麼。”
消沉了很多天,似乎他又能勸自己接受那樣的趙明月,比如現在又在爲她打抱不平。
說到最後,鮮少在人前落淚的慕容映真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下來,不過迅速抹掉說“雪兒別說了”然後就離開。
空音雪一看她掉眼淚,腳步跟着要過去,被雀凜拉住:“雪兒。”
“你別拉我,你沒瞧見她已經哭了嗎?”
有時候真挺羨慕空音雪這簡單的性格的,雀凜沒鬆手說道:“好了雪兒,也許她想自己靜一靜呢?”
“……”
是要靜一靜的吧?
空音雪這才止住了腳步,望着趙明月離去的方向許久,忽而磚頭對雀凜橫眉說道:“你難道不覺得後夕晝過分了嗎?”
怎麼還轉到他頭上來了?
一時之間雀凜當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空音雪臉色更是難看:“還有你,對明月也是不冷不熱的,雖說她曾經是嫁給了陸燕青,但……反正你就是區別對待她了!”
雀凜十分好脾氣地解釋:“我這不是忙嗎?之前有是鬼族又是妖族的,着實分身乏術。再說……”
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雖然很不厚道,但還是將空音雪拉下水。
“這不正和雪兒的意?”
“什麼正合我意?”
“我們都沒時間,明月大部分時間不就都是你的了。”
“呃……”說的也是啊,可是,怎麼不大對勁呢!空音雪笑不出來,盯着雀凜看了半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着我?”
“此話從何說起?”
“總覺得你在幸災樂禍,好像恨不得將趙明月推給我……”
該死,他說了什麼?什麼叫恨不得將趙明月推給他?
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他目光閃爍看向雀凜,雀凜依舊一副恬淡的笑意,這讓空音雪有種被坑的感覺。
“別以爲我笨啊!花妖精,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雀凜笑着問。
“是不是……”空音雪說不上來,“懶得與你再說!”
雀凜看空音雪的背影笑道:“這是要去哪兒?”
“你管我去哪兒。”
不管他也知道他打算去哪兒,估計是要去酆宮吧。
空音雪就是去了酆宮,他想去把後夕晝臭罵一頓,問他到底想做什麼,不過來得不巧,後夕晝剛出宮。
他不想就此離去,打算守在酆宮等他回來,本大爺就不信還等不到他。
後夕晝沒等到,卻等來了一個穿着十分妖豔華麗的女子,女子似乎也是來找後夕晝,但卻只見到室內坐着一隻狐狸很不在意的就轉身離去。
陀澤在門口遇見她,解釋說“鸞凰姑娘,鬼王有事出宮去了”。
鸞凰照樣懶得與陀澤搭話就要離去。
“站住。”空音雪從屋內走出來,“你就是鸞凰?”
鸞凰回頭瞥了一眼空音雪,不屑,繼續走。
空音雪動作迅速地走上前,擋在了她必經之路上:“識相的,趕緊從酆宮滾出去。”
“哪兒來的野狐狸來此處當道。”
“野狐狸?!”他可是空桑的小王爵,尊貴無比的狐靈,“你又是何方妖孽?”
妖孽?她可是天界神將……罷了,何必與這狐狸說這些?
“讓道。”
“今日本小王爵就跟你說明白了,後夕晝與趙明月纔是情投意合的一對,你就別再參一腳。”
趙明月?
對了,後夕晝在婆娑山的時候,就管那偶人叫明月來着。
這小狐狸是來幫陵光神君說話的?
“滾開!”
“你要是再賴着不走,休怪我手下無情。”
“若是後夕晝會被我搶走,那隻能說明趙明月無能,你別在這兒聒噪,回去告訴趙明月多學點勾引男人的招兒吧。”
“你……你找死!”
空音雪哪兒容得別人說趙明月的不是,立刻就要出手。
雖然鸞凰是受了傷,但此人極爲傲氣,哪怕是死也絕對不會躲避,正要迎戰……
“空音雪。”
趙明月走了過來,後邊還跟着銀兩。
空音雪扭頭看過去,是一個身子袖長穿着白袍的年輕小哥,模樣不錯,但他並不認識:“你是何人?”
鸞凰有些詫異。
這不就是趙明月嗎?空音雪所說的趙明月不是
銀兩上前扶住自己主人:“主人你沒事吧?”
趙明月道:“銀兩扶你家主人回去休息。”
鸞凰:“我的事還用不着你來管。”
空音雪嘲諷着看趙明月:“人家還未必領你的情呢。”
“好男不跟女鬥,你倒是會找人家姑娘的麻煩。”
“誰……誰找她麻煩了?”空音雪被這一句話弄得面紅耳赤。
“要動手的人可不是你?”
“我!”空音雪語結。
銀兩看趙明月臉色立刻說道:“主人,我扶您回去休息。”
鸞凰離去。
空音雪很不爽地看着趙明月,轉身要走,又想着他是找鬼王的於是又轉身進屋,見趙明月跟着進來,低聲說了一句“陰魂不散”。
只是,這個傢伙怎麼這麼沒臉沒皮的,一直對他笑什麼?
還笑……
空音雪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我做什麼?”
“看你好看。”
“我好看也用不着你來看。”
“我看好看的東西也用不着你來管。”
“你……”
“你什麼你?都多大的人了性格還這樣毛毛躁躁的?你大哥還沒給你安排親事呢?”
“你認得我大哥?”
“不僅認識你大哥,還認得你嫂子,你侄兒侄女,還知道你們空桑有一座珞雪橋,那是你跟你哥哥被父親責罰建起來的橋對吧。”
對。
眼前這人白衣若素,模樣俊秀,黑白分明的雙眼清澈如泉,整個人清朗明媚,看着還挺順眼,這樣的人認識大哥也不無可能。
如此,空音雪的態度也緩和。
“你是大哥的朋友?”
“嗯,朋友。”
“那……你來酆宮做什麼?”
“我也是鬼王的朋友。”
居然還是後夕晝的朋友,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態度驟然又變得嘲諷。
“你好像對鬼王有諸多不滿。”
“當然不滿,那傢伙……”脫口而出的言辭止住。
他不該在人前搬弄這些是非,而且對方還是後夕晝的朋友,這樣說顯得很沒水準。
“沒什麼,就是找他有事要說。”
“他與鬼川去了南方,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那算了,我先回去。”
“你是回九曲城?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去九曲城做什麼。”
“我也是妖王的朋友。”
這傢伙怎麼跟誰都是朋友?但又不是他的朋友,空音雪:“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又不是你的朋友。”
“那從現在開始做我朋友如何?”
這傢伙未免太過於熱情了吧?
“我不打算……”
“你身上的宮印可還在呀?”趙明月目光落在他腰上。
空音雪低頭一看:“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宮印?噢,我大哥跟你說的?”
“我對你的瞭解,可不僅僅這些。”
“你……”
“很好奇嗎?好奇便做我朋友吧。”
“我一點都不……”
“你最喜歡你們空桑的藍湖,因爲湖中有不會熄滅的星辰。”
_TTKдN_CΟ
“……”不管這人是誰,但她都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做我朋友,嗯?”
其實除了明月跟風凜苑,他當真沒什麼朋友,他性格乖張,很多人都受不了他,她卻如此主動要與他結交。
“……爲何要做我朋友?”
“想知道,走啊。”
他還沒答應好不好?而且,是她要跟着他爲什麼要走在他前面?空音雪不服氣地走到她面前。
“既然是我帶,你就好好當跟班吧。”
一路,空音雪有幾次想丟下她不管,不是要去九曲黃泉嗎?怎麼還在幽都逛起來了?
明月跟着那幾個走了兩條街。
空音雪終於忍不住說道:“你到底在看什麼?”
“雪兒你看,那些新鬼是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