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
“怎麼了?做噩夢了?”
伊翼渙被她的驚恐的叫聲所骸到,也從睡夢裡醒來。其實原本他就沒有睡着,閉着眼睛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茫然。
聽到了她突然的尖銳叫聲,他萬分擔心。
熟悉而又陌生的男聲入了她的耳,風見桐猛然間感覺到了一絲害怕。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甚至都害怕睜開眼睛。那個可怕的噩夢讓她一下子恢復不過來,那些突然而來的記憶令她無所適從。
驚恐、彷徨、迷茫、悲傷……一切一切複雜的情緒交纏在一起,徒然縈繞在她的心頭。
可是她的手卻被他用力地握住了,她感覺到了那份溫暖以及力量。
該說些什麼,不知道……
該問些什麼,迷茫了……
最後,所有所有的情緒都幻化成爲了淚水,無聲的滴落。
伊翼渙見她沉默不語,只是在默默流淚,以爲她哪裡在疼。他着急的握緊了她的手,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哪裡痛嗎?”
“……”
她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眼淚不斷地往下蔓延,濡溼了蒼白的小臉。
“我去叫醫生!”伊翼渙見裝,心急如焚,壓根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大腿還受着傷,他說完,猛地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可是他的手,卻被人一把抓住了。
雖然她的力道,是那麼得小。
伊翼渙身體頓時僵住,琥珀色的眼眸緊緊地凝視着她。
風見桐微微動着雙脣,突然間發現自己哽咽了喉嚨,過了許久許久之後,她才幹澀的喚出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渙……渙……”
一時之間,他如雕塑般定住了,他只能愣愣地望着她,沒有言語,不知道如何言語。
原本想盡一切要讓她恢復記憶,可是當她此刻真的記起他時,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底的感覺已經難以言狀了。
喚醒他們彼此記憶的代價是他們倆的第一個孩子……他們倆的孩子……
代價過於沉重,過於悲痛,以至於哀傷超越了喜悅。他笑不起來,也說不出任何話語,剩下的只是對她的歉疚……
“渙……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伊翼渙感覺眼眶一陣泛酸,心底的哀傷和歉疚更加濃烈了!
應該是他對不起她……一切都是因爲他……是他害她受了這麼多苦……是他沒有保護好寶寶……都是因爲他……
他嚥下了這份酸澀,轉過身,衝動而又溫柔地將她緊緊擁抱住了。
他將她抱得那麼緊,她都感覺到了那份疼痛。
悲喜交加,在心底蔓延。
淚水滴落在他的肩頭,印溼了他的白色襯衫,一個很深很深的印記。
“依兒……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怪我!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依兒,我愛你!也愛寶寶!”
伊翼渙說着,難掩失落地閉起了眼睛。雙手更是用力地將她禁錮在懷裡,想要告訴她,他對她以及這個孩子的歉疚。
也許她不會知道,當他聽見她有了孩子那個時候的心情,一種爲人父母的激動心情。他期待着他們的孩子,即使那個時候他忘記了她,可是那種確確實實存在的激動與喜悅是無法忽略的!
榭依兒聽到他的話語,心裡更不是滋味,淚水更是刷刷落下。
他說,他愛這個孩子……他們倆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卻是因爲她而消失……
“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寶寶……都是因爲我……寶寶纔會沒有了的……”
榭依兒緊緊地揪着他的衣領,哀痛地說道,聲音哽咽到不行,似乎快要斷氣般。
“不是的!依兒,不是因爲你!根本不是因爲你!”
榭依兒輕輕動了動身體,而他鬆開了手,她掙脫了他的束縛。瞧見了他一雙深情脈脈的雙眸,瞧見了他眼中自己哭到腫脹的難看樣子。
她將他的手,輕輕抓起,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本來,這裡,有你的寶寶。可是,我卻害他消失了。”
“依兒……”伊翼渙看着她滿是悲傷的容顏,一下子流出了眼淚。再次將她擁抱在懷裡,卻是輕到不行,深怕弄痛了她,深怕觸及到她心中的傷口。
“沒關係……沒關係……孩子沒了沒關係……只要你還要我……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的……”他將頭深埋在她的髮絲中,嗚咽地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瞧見他哭,她所認識的伊翼渙,竟然也會流淚哭泣。
大牀上,兩人緊緊相擁,就像是擁抱住了生命裡唯一可以依附的所在。是的,原本不應該在一起的兩人,卻是如此奇蹟一般得相愛着。也許,這是上一輩做夢也沒有料到的事情。
“沒事的……沒事的……”?他伸手輕撫着她的脊背,安撫她的同時,也安撫自己。
他們需要一點時間來平靜這件事情,不過他們還有的是時間。萬幸的是,她依然安好,她依然還在自己身邊。而且他們還記起了彼此。
或許,這是那個孩子出現的真正意義吧!
“我剛纔夢到了我們的孩子,他叫了你爸爸,叫了我媽媽。”突然,榭依兒在他懷中輕輕地說道。
“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忍不住問道。
她淡淡一笑,“是個男孩,一個像你一樣的男孩。”
“我還以爲是女孩呢,一個像你一樣,漂亮、聰明、勇敢的女孩。”?他喃喃自語,卻顫抖了聲音。
榭依兒搖搖頭,孩子氣地將淚水蹭在了他的白色襯衫上,重複而又執着地問道,“孩子沒了……你還要我嗎……”
“傻瓜,你不怪我就好……只要你還要我……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