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哭累了,張曉抱着電話睡着了,袁文聽到對話那頭沒了聲音,大概也猜到張曉可能睡着了,也就掛了電話,心裡默默地痛惜着她。
牆上的時鐘規律地擺動着,不知不覺,已到了黃昏,而張曉卻絲毫未有醒來的意思,熟睡地像個嬰兒般。她是累了,臉頰上風乾的淚痕清晰可見。這時,門外傳來“叩叩”的敲門聲,不知是何人,也未出聲。被抱着的手機運作了起來,發出“滋滋”的震動聲,卻絲毫沒有吵醒到張曉。
“曉曉,張曉!”門外傳來楊毅傑焦急的聲音,從輕叩房門到劇烈地敲門,看得出來,楊毅傑確實是在着急。
可能睡久了,意識也開始清晰起來,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人在叫喚着自己的名字,是那麼的焦急,忽然,張曉唰地驚醒了。仔細聽,楊毅傑在門外一直敲着門,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拖着疲憊的身子,張曉開了門,看到門外的楊毅傑,滿臉的擔憂,心裡不是滋味,怪自己睡得太沉。
“張曉,你不開門,打你電話不接,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楊毅傑扯着嗓門吼道。
張曉低下頭沒有回嘴,轉身回到客廳坐了下來。看了下手機,3個未接電話。楊毅傑甩上門,氣憤地來到張曉面前,“你到底怎麼回事?打你電話都不接?”
“……”張曉默不作聲。
“你幹嘛不說話?”楊毅傑責問道。
張曉擡頭用哀傷的眼神看着楊毅傑,好像在告訴他自己心裡有多委屈。楊毅傑埋怨的眼神變得憐憫起來,他也不想那麼大聲喝斥她,僅僅只是擔心。於是他挨着張曉坐了下來,捧着她的臉龐,疼惜地看着她的雙眼,忽然注意到了臉上的淚漬,似乎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楊毅傑的聲音瞬間柔和了下來。
張曉撇過頭,擦掉了臉上的淚漬,搖搖頭道:“我沒事。”
“你哭過了對吧?”楊毅傑嚴肅地問道。
張曉沒有說話,楊毅傑扳過她的身子,雙手抓着她的肩膀:“是誰欺負你了?”
張曉依然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是不是喬生那個小子!我去找他!!”楊毅傑見張曉不開口說話,氣不打一處來,想想除了喬生還會有誰讓她傷心。雖然自己不願意相信一些自己猜疑的事情,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雖然自己老是找各種藉口來搪塞自己,但是依舊騙不了自己。
張曉趕忙拉着楊毅傑,“你想幹嘛!”
楊毅傑轉過身面對張曉,表情極其難看,說道:“我去找喬生這個小子算賬!一定是他!”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找他幹嘛!!”張曉厲聲道。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哭?”楊毅傑也大聲吼道。
這時,張曉鬆開了楊毅傑的手臂,答不上話來。“說不上來是吧?”楊毅傑冷哼一聲道。
“別管我的事了!”張曉背過身低聲說道。
“別管你?你叫我別管你?”聽到張曉讓自己別管她的事,楊毅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涌上大腦,堵塞了自己的呼吸道,悶得胸口出不來氣,只能不停地來回踱着腳步。
張曉沉默不語,楊毅傑焦躁不安。半晌,楊毅傑一聲悶哼甩門離開了張曉的家。面對氣沖沖的楊毅傑,張曉心煩意亂,不知道自己剛剛爲什麼會說出讓他別管自己的事情,只是自己心裡真的很亂,亂七八糟讓自己無主,更是擾亂了大腦的思考,讓自己那麼神經,連說話都那麼不經大腦,自己這樣的話,又傷害了楊毅傑。他明明是好心,是那麼擔心着自己,而自己好像理所當然般,覺得自己心裡不開心可以衝他發泄,卻不知道自己是如此自私。
張曉衝出屋外,尋找楊毅傑,只是想跟他道歉,自己並不是有心這樣說的。四下張望,卻並未發現楊毅傑的人影,他跑得未免太快了些,他是有多麼不想看到自己?拿起電話,張曉撥通了楊毅傑的手機,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張曉用顫抖的雙手在鍵盤上敲出: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然後按了發送鍵,等待着楊毅傑的回覆。
楊毅傑並未走遠,他只是躲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因爲他想知道張曉是否在意他。他給自己打了個賭,如果張曉沒有追出來找他或者沒有給他打電話,那麼,她以後的事情,就再也與他無關,自己再也不會惹人嫌地去插手管她;如果她追出來了或者打電話來了,那麼,她以後的事情,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幫助她,就算她嫌棄也好,只要她開心,他便開心了,不求任何回報。
看到張曉真像自己期望一樣追了出來。他暗暗下定決心,此生,只要張曉幸福,那便是楊毅傑本人自己的幸福,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會無償地幫助她,期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把她的心搶過來。
面對張曉的電話,他不想接,因爲生氣。看到張曉的道歉短信,雖然讓他欣慰不已,卻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回覆,因爲生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短短的幾個字,足以讓楊毅傑開懷,因爲他知道,她其實也是在乎他的,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的心情的。只要她能在乎自己,自己又要什麼回報呢?回想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讓自己那麼無私地去愛着她,即便最後她選擇和別人在一起,他也可以放手,只是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會不會表現得很狼狽,會不會在她面前戲演得不夠逼真,不夠豁達,自己真得不敢想象。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幫助她,她開心一分,自己便開心十分,當然,自己需要更加努力,因爲幸福只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愛神會眷顧誰,或許有一天,自己所做的一切會打動她。
張曉回到臥室,坐在牀沿,不時看着手機,不知道楊毅傑看到短信沒有,打他電話就是不接。自己現在也只能靜靜等待了。
這時候,屋外傳來敲門聲,張曉心一驚,心中暗想是不是楊毅傑回來了。急急忙忙從臥室跑到客廳去開門,果不其然,確實是楊毅傑。
只見楊毅傑很瀟灑地站在門口,一隻手撐着門框,頭倚在手背上,斜着身子,擺了一個很酷的pose。也不知道從哪來弄來的墨鏡架在鼻子上,灑灑脫脫地來了一句:“怎麼樣,有沒有被電到?”
張曉先是一怔,然後撲哧地笑了起來,“有啊。”
楊毅傑像個沒事人似的,走着貓步來到客廳,摘下眼鏡,酷酷地坐了下來並翹起了二郎腿,“沏壺茶。”
張曉看到楊毅傑像變了個人似的,好像剛剛的事情完全沒發生一樣。既然他“忘”了這事情,那麼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去提及,而且他的樣子確實挺搞笑的,感覺到自己臉上的陰霾漸漸消去,心情也開朗了起來。只要楊毅傑出招,她總能迅速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沒有任何的過渡,這就是楊毅傑的魅力所在吧。
張曉白了一眼楊毅傑,但還是乖乖地去給他倒了杯開水,畢恭畢敬地雙手遞上開上。
楊毅傑瞥了眼張曉,把頭扭向一邊,故作生氣狀。張曉端着杯子,走到他頭扭的那一邊,彎腰90度,恭恭敬敬地遞上,說道:“請楊大人用茶。”
楊毅傑漫不經心地放下二郎腿,不緊不慢地接過端上來的杯子,慢條斯理道:“嗯。下去吧。”
“你找死。”張曉咬牙切齒地掐了一把楊毅傑胳膊上的肉,惡狠狠地說道。
楊毅傑被這突如其來的疼痛給震懾住了,求饒道:“小的不敢!女王饒命。”
“敢這樣戲弄我!”張曉雙手環抱在胸前道。
楊毅傑放下杯子,站起身來,走到張曉面前,嗲聲嗲氣道:“嘿嘿,不敢再有下次了。”
張曉伸出右手,使出一半力氣戳了戳楊毅傑的胸口,道:“再有下次怎麼辦?”
“那就請女王大人隨便處置了!”楊毅傑仰着頭笑道。
“好啊,那可是你說的啊!可不要忘記了!別到時候耍賴。”張曉瞪着雙眼故作威脅道。
“我楊毅傑說出來的話,就是駟馬難追。”楊毅傑傲慢地說道。
此情此景,完全與之前發生的判若兩景,但是大家都有意去忘記那不開心的事情,因爲楊毅傑說,只要她開心就夠了,自己多退幾步都無所謂。
而此時此刻,屋外的一個人,聽到屋內的小吵小鬧,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抽了一下。本來想過來看看,她現在回來了沒有,卻不想她說的是真的,她和別人有約,只是在家。自己可能是多餘的,自己都是一廂情願,自己算什麼呢?想想是多麼可笑,誰都不曾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情感,誰又能看得出呢?轉身黯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