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這一章換下風格,大家輕鬆一下,靜等東隅登場
兩人於通玄山百里之外的荒丘之上便住了身形,一則是因爲從這裡再往前而去便是通玄山下的重鎮“歸雲城”,這“試劍大會”雖是修道之人的盛事,但是俗世凡人卻大多會起膜拜敬仰之心,現下的“歸雲城”怕是已經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了。
一則是因爲,這百里之外的通玄山的這片荒丘,人跡罕至,卻正合適兩人暫時休息片刻,而這處荒丘卻也正通通玄山後山而去。兩人在那處荒丘休憩了片刻,便轉而朝着通玄山的後山方向而去。
一路往前行去,這通玄山後山卻是清淨地很,蕭原目光所及,卻是青山綠樹,一片青翠之色。那茂密叢林之間散落的巨石上,偶有潺潺細水流過,落在山路碎石之間,發出悅耳的叮咚之聲。
兩人撤去渾身靈力,攀着嶙峋巨石,於斷斷續續的山間崎嶇小路上,緩緩而上。那崎嶇山路似是有人有意鋪就,雖是狹窄崎嶇,卻是在碎石之上,又鋪了一層軟軟細沙。
那條山路的兩側卻是散落着些許巨石,有明顯被鑿過的痕跡,想來這山路之上的碎石,當是由那些巨石鑿削而來。那些鑿削痕跡上,卻是隻有斧鑿大力劈過留下的裂紋,卻是沒有絲毫用過靈力的跡象。
蕭原望着這條山路蜿蜒曲折而上,怕有數萬裡之遙,心下卻是無比震撼。心中暗自想道,鋪就這山路之人定是有無比堅定的道心的人。
果然就聽秦無涯在旁說道,“據說這條山路乃是三百年前,顧師伯,蘇師伯和梅師叔初修道時所修。當年他們三人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因慕玄元之名所以從俗世而來想拜入門下。
當時處理門中一切事務的卻是清散師伯,他見這三人自負傲氣,便淡淡說了句,“這通玄山後山林木茂密,若是你們能修一條山路,便於這通玄山下村莊的村民砍柴,我便代掌門答應了你們入門的事。你們什麼時候,修好這通玄山山頂之上直通山下的山路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衆人都以爲這要求未免過於苛刻,那三人不過十五六歲的孩童,又怎能修出這麼一條堪稱仙路的山路。但是蘇師伯他們卻果真堅持了下來,修那條路堪堪用了十年光陰。據說,……”
秦無涯突然嘴角掠起一絲笑意,低聲說道,“據說當年一個散仙女道友,從此處路過,看到顧師伯堅毅的背影竟是暗許芳心,苦苦追了顧師伯三百年。
顧師伯卻是修得一顆脫俗出世之心,一心全放在修爲之上,對這些男女情愛卻冷然漠之。因此,雖是過去三百年,顧師伯仙逝之時卻也不過孑然一身。”他話語到此,眉目之間,卻也多了幾分黯然,痛惜神情。
蕭原聽他娓娓道來,心中卻是泛起一絲漣漪,這個顧守真當是一個有着怎樣萬千風采的人,竟讓如此多的人,在他逝去如此久的時間裡緬懷於他。
那鋪就萬里之遙的山路的時光中,該是修了一顆怎樣堅定的心,竟能耐得十年寂寞光陰,卻只爲修一條山路。那三百年的光陰中,那個不知名姓的前輩和他又發生了怎樣的故事。他心裡暗自想着這些本是與他無關的,繁雜事情,只是沉默地一步步向上走去。
走在他身前的秦無涯,眉頭微蹙,沉默不語,兩隻熠熠發光的眸子呆呆地盯着腳下的路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兩人這般沉默間也不知行走了多遠的距離,走在前面的秦無涯卻是猛然轉身,一臉要倒大黴的神色,甩了一個“不好”的口型給蕭原。用手指了指旁邊的路,示意蕭原繞道而行。
蕭原見他臉上慌張深色,以爲有大敵迫近,凝起體內靈力,向周身散佈而去。他體內的幾種靈力剛一觸到那襲黑衣,竟是猛然被反彈回體內,復歸於靈臺之中。
但是仍有一股似是摻雜了兩種莫名靈力凝聚成的光柱,從他靈臺最深處奔涌出來,雖是隱隱感覺到那靈力凝聚成的光柱所散發的光芒有些許微弱,但是那光柱卻是猛然穿透了籠罩在他身上的黑衣,聚於他手掌之間。
一陣枝葉拂動的瑟瑟聲響傳到蕭原耳中,那凝聚在蕭原手掌中的光柱,卻是轟然擊向蕭原前方的某處樹林。“咦”兩聲驚訝聲,卻是同時傳入蕭原耳中。
立在蕭原身側的秦無涯,目瞪口呆地望着蕭原那依舊凝聚着光柱的手掌,保持着一個驚訝的口型。
而與此同時,從一株巨大的杜衡樹的樹冠中,卻露出來兩隻纖纖玉足。一雙柔若無骨的白皙芊手卻是將那巨大樹冠的枝葉拂開,然後一個容貌姣好,卻是極爲年輕的女子,如分花拂柳般緩緩顯出了身影。
她身形本是極爲婀娜多姿,卻是着了一件異常寬鬆的灰色道袍,一瀉長髮卻是胡亂編了數十個細小的馬尾辮,那本是秀美的耳垂上卻是吊了兩隻赤練蛇形狀的耳墜,本是極爲素雅的一張臉龐經她這般一折騰,顯得不倫不類。
她那雙纖纖玉足卻是未着鞋履,只是赤着雙腳在那杜衡的巨大的枝幹上,來來回回踱着步子,嘴形微動,似是在咀嚼着什麼,一雙汪汪秀目凝視着蕭原。
秦無涯卻是立馬換了一副笑容,使勁扯動嘴角笑道,“東隅啊,你怎麼在這裡?這麼久沒見你,倒是有幾分覺得無趣呢”蕭原只覺得那笑容是那麼勉強,那語氣卻是那麼無奈,而且他明明看到秦無涯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身體不自覺地抖了兩抖。
那被喚做東隅的女子淡淡望了望秦無涯一眼,沒有好氣地低低哼了一聲,顯是也知道這是違心之話。
她瞥過秦無涯之後,這才望向蕭原,如此凝視了他許久,方纔轉頭問向秦無涯,“這人卻是誰?”“不過我們暗影門中的人,只是歷來在外,不曾入過山門,所以你並不識得。”秦無涯含糊說道。
“這人身上分明有玄元三清靈力的氣息,這樣的人要是在暗影中只能是行者,所有行者卻是每隔三年都要回山述職。所有行者的氣息,我都記得。你不會以爲,我在暗影裡掛了個閒職,我這鼻子就不靈了嗎?”
秦無涯乾笑了兩聲,心中無奈之感如滔天巨浪,如此笑了片刻,在快要笑過去之前,拂了拂衣袖,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他身份隱秘,你去找師尊說去吧,我是萬萬不能說與你知道的。”
他臉色一肅,一股大義凜然誓死不說的氣勢猛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但是再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他不過外強中乾,死撐着而已。秦無涯心底暗自想道,“幸虧今日纔來了這麼一個大魔頭,若是那小魔頭也來了,我還是,還是,還是撞死去吧。”
東隅似是知他所想,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然後轉身從身後抱出了什麼,猛然扔向秦無涯。秦無涯初見她臉上那神秘笑容時,就覺得大事不好,然後眼看一團圓咕隆咚的東西朝自己飛來,他恨不得直接給那姑奶奶給跪了。
那團圓咕隆咚的東西急速奔來,直衝向秦無涯的懷中。秦無涯無奈地接住,那團東西兀自在他懷中又旋轉了許久,才緩緩停了下來。
然後那團東西竟是發出了稚嫩的笑聲,微微一動,竟是躍上了秦無涯的肩頭,然後只聽到一個稚嫩的童聲說道,“無涯哥哥,我們今日來玩哭喪的遊戲吧。”
蕭原望着被弄得,一臉無奈苦笑的秦無涯,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在秦無涯咬牙切齒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向他肩頭望去。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蕭原突然想起在歸雲城看賣把式的人臨表演時,在臨開場前常說的一句話。
這個天道其實還是滿算公平的,因爲在驚嚇之後,往往會有,更大的驚嚇。
只見在秦無涯的肩頭,卻是蹲着一個身高不過三尺的幼童,雖是面容稚嫩可愛,但是額頭之上的那兩根朝天辮卻是編得一塌糊塗,幼小的身軀上卻也是裹了一件寬鬆的青色道袍,兩隻粉嘟嘟小腳勾在秦無涯兩側肩膀之上,往前環繞而去,直和兩隻柔嫩的小手勾連在一起。
額頭上卻是繫了一根白色的絲帶,在微風中飄蕩搖擺,遠遠看上去,竟像是一個大糉子。
秦無涯長嘆一聲,無奈說道,“你這又是從哪裡學來的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