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晨曦實在沒有力氣換衣服,就和衣躺在了牀上。她的白色毛衣,沾滿了血跡,而她的臉上也是血跡斑斑,狼狽不堪,可是她已經顧不得了!
瑪莉心疼顏晨曦,就到廚房燒了一壺熱水,親自用毛巾沾着溫水,給顏晨曦擦乾淨了臉,又給她換上了睡衣,蓋好了被子。
顏晨曦淺淺一笑,緩緩說道:“瑪莉,謝謝你!你回去吧,千萬不要告訴他!”
瑪莉紅着眼睛,拉着顏晨曦的手說:“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留下來陪你!”
顏晨曦依然淺笑着說:“沒事,我就是睡一覺的事。如果明天睜不開眼睛,我就是死了,也就解脫了。如果明天能睜開眼睛,我就還能多活幾天!”
“晨曦,不要這樣說,我很難過!我就你這麼一個朋友,你爲什麼要這樣?不公平,不公平!”瑪莉泣不成聲。
顏晨曦的眼神卻透着看透生死的淡然,她輕輕地握了下瑪莉的手:“瑪莉,不哭,我認識你也很高興!你回去吧,你可以明天早晨來看我,我希望還能吃上你做的早餐!”
瑪莉含淚點點頭:“好,我明天早晨會來的!你睡吧,我等你睡着,我再走!”
顏晨曦實在無力說什麼了,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陷入了昏睡到當中。
瑪莉一直守着顏晨曦,看着她呼吸還算均勻,才離開了她的家。
而此時在夢星辰酒吧裡,阿甘、章瑾譽和於明旭三個人又聚在了一起。
阿甘心裡不痛快,一直喝着悶酒。
他並不是怪顏晨曦總是拒絕他,而是到現在了,她還是不相信他,還總是覺得自己是他和顏晨雨的第三者,而且再一次那麼明顯地把他推給顏晨雨!
他是人,不是什麼東西,說送人就送人的!他是愛她的,可是她卻好像不稀罕!
爲什麼會這樣?
她說了從十二年前,在他還是瞎子的時候,就喜歡他,爲什麼現在他完整而神武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卻不要他啊?
是他們兩個人八字不合嗎?多少次了,都功虧一簣,可是她明明是對他動了情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在阻擋着顏晨曦愛他?
他覺得不是顏晨雨,難道是她那個中了毒的朋友?難道那個朋友是個男人?難道她是愛那個男人的?
她中午哭得那麼慘,心裡一定是很愛那個人的!靠,他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阿甘想到這裡,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種叫做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再他的心間充斥着,幾乎讓他要爆炸了!
他擡眼問於明旭:“問你件事!”
於明旭念在上午阿甘幫了大忙的份上,很坦率地說:“什麼事?我知道的就告訴你!”
“顏晨曦在上大學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阿甘直接了當地問道。
於明旭喝了口酒說:“顏顏上學的時候,人緣很好,好朋友很多,我不知道你問的是誰。”
“好像是個留學生,身中奇毒,已經十幾年了,但是一直沒有得到解藥。這個人,是誰?”阿甘緊接着問道。
於明旭一愣,已經身中奇毒十幾年,那不是說的顏顏嗎?難道顏顏給阿甘講了她的病情,卻沒有告訴他,那個人是她,而是說是她的好朋友?
“顏顏告訴你的?”
“是,她問我能否有配置解藥。”
“那你能配嗎?”於明旭的心也不由地提了起來,他不能爲顏晨曦解毒,已經是很大的遺憾了。如果阿甘能解,顏顏就不會死了,她就可以幸福地活着了,哪怕她的幸福不是他給的,他也會爲她開心的!
阿甘說:“這個很難說,她說的那種毒,出自歐洲的一個古方,我必須看過血樣,才能確定到底是什麼毒!不是,我想問你的是,顏晨曦和那個人到底有多好?”
阿甘雖然沒有明確地答覆,卻也讓於明旭看到了希望。他的嘴角忍不住漾起了笑容:“好,非常好,好得和一個人似的!”
“那人是男是女?”阿甘的心裡緊張了,靠,那個笨女人竟然對那個人那麼好!
是男是女?於明旭撇了撇嘴,他的那句話那麼明顯,他竟然還問是男是女?
如果是男人,能好得和一個人似的?他阿甘還自詡聰明,這時候卻這麼糊塗!真是關心則亂,智商都爲零了!
“你希望那人是男是女?”於明旭有些玩味地望着阿甘。
“廢話,如果是男人,那就等死吧!如果是女人,我還考慮一下!”阿甘絕對不會給別的男人搶走顏晨曦的機會!
於明旭無語,人命關天,可是在阿甘的眼裡,救與不救,竟然全看心情!這和於明旭的職業準則相違背的,因此,他就不再搭理阿甘,而是和章瑾譽碰杯喝酒!
阿甘還鑽了牛角尖了,再次問於明旭:“你快告訴我,那人是男是女?”
於明旭現在卻拿喬了,他淡淡地說:“等你配置出解藥的時候,再告訴你!不然,說了也白說!”
靠!阿甘恨不得掐死於明旭,就這麼點事,他還拽上了,看以後他不找機會討回來!
不管那人是男是女,都休想打顏晨曦的主意!
三個人喝了一氣酒,阿甘總覺得心煩意亂,總覺得發生了點什麼事似的,而且那種感覺還讓他很無助!
他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索性就放下酒杯,和兩個人說了一聲,就要先離開了。
他們沒有去包間,就在大廳的卡座。阿甘離開卡座,向外走,冷不防,一個女人撞進了他的懷裡。
那個女人好像是喝醉了,撞進了阿甘的懷裡之後,還不老實,用塗着紅色豆蔻的尖尖手指,在阿甘的身上上下游動。她仰着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嬌笑着說:“哦,親愛的,你今天可真帥,我好想你哦,你趕緊帶我走吧,人家都等不及了!”
女人身上的濃烈的香水味,和泛着酸臭的酒氣,差點沒把阿甘薰暈了。
他見她腳步不穩,纔好心扶她一把,她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靠,把他當什麼人了?
阿甘二話不說,猛地往後一撤身。那個女人沒有了依附,站立不穩,救摔了個嘴啃泥,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阿甘卻看都不看一眼,就揚長而去。
阿甘沒有注意到,這意外的一幕,卻被人記錄進了鏡頭裡。
阿甘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了,他樓上樓下找了一遍,沒有顏晨曦的影子,就知道他離開了。
他上了樓,洗了澡,換上睡衣,躺在牀上,牀上還依稀有顏晨曦的味道,讓他難以入眠。
那種心煩意亂的感覺再次縈繞在心頭,他終於知道,他是在想顏晨曦。他今天竟然衝她發了脾氣,還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家裡,就跑了出去,她是不是傷心了啊?
一想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他就更加沒有了睡意。他索性起牀,也沒有換衣服,就穿着睡衣,抓起車鑰匙,開車離開了別墅。
他一直開到了顏晨曦的樓下,仰望着她臥室的那個窗口是黑着燈的,她應該安穩地睡着了吧?
他從車的儲物盒裡拿出一盒煙,點燃了,抽着。透過嫋嫋的煙霧,他的一顆心竟然安靜了下來。
他望着那個窗口,在心裡說着對不起!對不起,顏晨曦,不該對你發脾氣,不該把你拋下離去!對不起,顏晨曦,不該任性地讓你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對不起,顏晨曦,說好的在背後保護你,卻偏偏想把你據爲己有!對不起,顏晨曦,沒有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選擇你!對不起,顏晨曦,十二年前,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
無論你愛不愛我,顏晨曦,我都愛你!
阿甘在顏晨曦的樓底下呆了一宿,眼睛一直望着那個窗口,沒有合一下眼。而他的車外,卻扔了一堆的菸頭!
在天剛剛放明的時候,阿甘發現瑪莉的車停在了他的車後面。
瑪莉拎着一個保溫桶,走下了車。
她意外地看到了阿甘的車,就連忙走了過來:“甘先生,你在這裡呆了一夜嗎?”
阿甘雖然心裡對顏晨曦有愧疚,可是他是堂堂少主,在自己手下面前這麼狼狽,讓他還是有些尷尬。
他抹了把臉,問瑪莉:“你怎麼這麼早過來?”
瑪莉望着阿甘,有些話到了嘴邊,她硬是嚥了下去。
“哦,晨曦昨天晚上說,讓我今天給她送早餐過來,順便送她上班。”
“嗯,你上去吧。時間還太早,別打擾她,讓她多睡會。”
阿甘吩咐了一聲,就發動了車子要離開。
“甘先生。”瑪莉卻叫住了他,望着他張了張嘴。她想讓他陪她上去,她好怕顏晨曦……
“還有事?”阿甘見瑪莉不說話,就問道。
“你,你不上去看看她嗎?”
阿甘一頓,低頭看看自己的睡衣,就說:“我先不去了,你去吧。對了,別告訴她,你在這裡看到了我!”
阿甘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心裡感覺底氣不足!
阿甘離開後,瑪莉就上了樓。她越往上走,腳步越沉重,一顆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
當她來到顏晨曦的門前時,她拿着鑰匙的手,竟然抖得不行!
她好怕,好怕顏晨曦這一覺,再也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