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市開發區的效果漸漸讓柳市的人看到了，只是，發展雖快，但和發達地區的高新區、開發區等還是無法比較的。相對而言，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已經引進大小將近二十家的公司進駐到開發區來，安置之後，對原來規劃的開發區說來，才佔三分之一強。主要是缺少大型的企業入住，對開發區說來，這也是他們的工作能力之外的事了。市政府對此雖說是有着要求，但也不會苛求了。
引進的這些商家裡，至少有五成都是在楊秀峰做工作的基礎上實現引進的。爲此，楊秀峰在柳市市政府和開發區裡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能人。拿到的獎勵也是不少，其他人在眼紅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他，確實是有過人之處。
這一年來，楊秀峰職位在開發區沒有變，還是排在第三，但凡開發區裡的工作決策，卻不知覺中轉換過來，大小王還是名義上的一二把手，而田健這個書記一職就處於那種半病休的狀況下。王正忠對田健也沒放在眼裡，使得推薦的日子比金平存時期更難過了。
楊秀峰還是那麼低調，當然，這種低調只是一種表面現象而已，在開發區裡的決策，時常一些決定已經做下後，纔給王正忠或王曉治會知一聲。兩人也不會有多少脾氣的，特別是王曉治，王正忠時常也會拿他來顯示下自己一把手的威信。而他自己也很無辜，一年前就開始做金長城實業集團的引進工作，到現在還沒有多少進展。使得劉君茂和徐燕萍兩人對他月就越來越失望。
劉君茂心裡不甘，對楊秀峰也不會表現得爲難他，雖明知楊秀峰是錢維揚的人。徐燕萍的目的是要將開發區做到最好，但就目前狀況而言，雖不盡人意，但對發展中的柳市開發區說來，也算是卻的不錯的佳績。單純看結果而不看過程，也不是一個領導所應該做的，對楊秀峰個人的看法，徐燕萍一直都用迴避的態度。
但在心裡，也不得不認可他在招商引資上的努力和能力。陳靜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將楊秀峰說成是錢維揚的一隻“狗”，徐燕萍每一次都會糾正她，說是幹部站在上面陣營不是關鍵，我們作爲領導要看到是全局，要看到是工作的進展。偶然的一次，兩人又說到這個問題，當下沒有別人，陳靜就回來一句，說：是不是看他是帥哥，才幫他辯護的？
徐燕萍當時心裡就像受到重重的一擊，之前深埋在心底，以爲忘記的事，就在這一瞬間清晰地印進腦海裡。快兩年了，這件事本來就該讓時間將它消化，可這時才知道自己根本就忘記不了。突然就想：他是不是也沒有忘記？
這兩年來，也是的徐燕萍感覺到他雖然是錢維揚的人，可他卻沒有將心裡的事說出去。要不，錢維揚不會在即將換屆了還沒有拿這樣的事來做工作的。也使得徐燕萍對楊秀峰在心裡總覺得他不是那麼壞，對陳靜將他比作是狗，也就心裡有些不忿而委託辯護吧。
私下裡與促進之間的情感深厚，陳靜偶爾也會說起兩人之間的一些私迷話，彼此私情上的不順，使得兩個女人在放開工作之餘，也會鬥嘴爲樂。徐燕萍就說：這“帥哥”可是你給定下來的，說明你心裡的價值觀。時常將他掛在嘴邊，是不是心裡有什麼暗示？
說起鬥嘴，自然每一次都是陳靜敗退，徐燕萍是領導，陳靜就算私誼再好，也不可以執意地爭勝。見徐燕萍說得更直白、對自己更不利，當下“呸”不一聲，說：小白臉、哈趴狗。卻不敢用話去回擊徐燕萍。
對在開發區裡，楊秀峰所作所爲，不論是陳靜怎麼樣對他挑剔，也不得不認可這一點。而其他領導對開發區也是認可的，楊秀峰倒是成了紅人。引進來的商家對楊秀峰也有着很高的滿意度，這也使得對他不服的人無話可說。
這一年裡，開發區裡要說人事變動，那就是何琳有了變化。她已經不在開發區辦公室裡，而成爲開發區的工會主席，級別和楊秀峰等人看齊，是副處檔次的。這一點，雖說有不少人有看法，但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何琳離開辦公室，對楊秀峰說來雖說有些損失，工作上不會像之前那般，有何琳在就不用操多少心，可有一點好，那就是讓這個炸彈式的人物離自己遠一些，也就安全得多。何琳雖說目前有和楊秀峰級別一致，但每次見到楊秀峰卻將姿態放得很好，總是一口一個領導地叫得親密。
楊秀峰知道她的情況，當然不會疏遠她，但卻將兩人的距離控制得很準確，不會讓人有什麼議論，而使錢維揚感覺到不對勁，也不會使何琳感覺到疏遠。這女人的心很難捉莫，而她投入錢維揚懷裡之前，兩人已經親密到那種程度。不過，這一年來，何琳對楊秀峰倒是比較尊重的。也不再提及兩人之間那種蜜情，讓楊秀峰也安寧不少。
這天，徐燕萍想到開發區不能夠像自己所設想的那邊進展，心裡有些煩悶。她心裡的想法，一向來都藏的深，就連陳靜都難以完全看準。手邊沒有要及時處理的工作，也就自己開車進開發區裡去。進了大門，沒有遇上開發區裡的領導，其他人也不會對進來的車多加註意。轉到建設區內，見兩家新近進駐而來的公司，正在忙碌着建設。徐燕萍將車停下，慢慢走近正在建設的新廠房。
每當看着面前的這些，心裡總有種成就感，那種經過努力後而達成的目標，在漸漸靠近。就會感覺到自己的努力是有所值的，自己的付出也有相應的回報。在這一的心境下，徐燕萍總覺得自己的思路就會更加清晰，自己心中的激-情也會再次給激發。這種心境下，感覺自己最爲平靜也很敏銳，將自己那沉重的職位上的裝飾卸下來。一直掛在臉上極少改變的，讓人看着顯得很親和的笑容，這時因沒有人注意而收斂了，感覺到自己也就更真實一些。徐燕萍此時聽着機械操作的嘈雜聲，心裡卻寧靜着，將思路放在整個開發區、整個柳市的發展前景。
原設想到目前的時間，開發區規劃的商用地，應該給佔用三分之二以上，可結果卻比預料要慢，原因出在什麼地方？是市裡的規劃誇大了，還是開發區和市裡做工作力度沒有達到？幾次都想找相關的人來討論這一個問題，但全市上下對開發區目前取得的成就都在大唱讚歌，自己一個人將這樣的問題提出來，會讓其他人怎麼想？肯定會認爲自己要求過份，或是故意這樣做，來抹殺錢維揚等人在開發區裡工作的成績，而顯示出自己來。
形勢如此，心裡理智之時也覺得不可太貪心，但對心裡描繪的宏圖，不能夠實現，對自己的心智也是一種折磨。這種打擊同樣會讓人變得失去銳志，對進取之意疲軟下來。這兩種思想的矛盾與衝突，讓徐燕萍這段時間都難以安下心來。
今天偷偷一個人到開發區裡來，不也就是這種心態下才這樣的？要是給陳靜知道了，也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胡話來。徐燕萍不由地向到楊秀峰，在柳市裡，經濟工作上他算是比較有成就的了，只是能不能和他靜心地談一談，對開發區未來的招商工作？心裡很想一試，但一直都沒有下決心。也明白，楊秀峰是錢維揚的鐵桿，這對徐燕萍說來不算太大的障礙，主要是兩人在省城的那一晚，徐燕萍感覺還是不能夠直接地單獨地面對這個人。
楊秀峰在開發區工作之後，與徐燕萍的見面次數也就多了起來，慢慢地也就將彼此之間的那種尷尬淡漠了，可真要獨處，會不會都將這事忘記？不知道誰能夠做到，徐燕萍覺得她是做不到的。
徐燕萍看着工地，心裡散而亂地想着。卻沒有料到，有人從身後走過來，知道她身邊後輕聲地嗯了下，將徐燕萍警醒。那人說，“市長，到工地請戴好安全帽。”一鼎比較新的安全帽遞過來，徐燕萍下意識地接到手裡，才氣看來人。
楊秀峰看到了徐燕萍，心裡也在嘀咕着她到這邊來做什麼事？這時避開她顯然是不明智的。便拿着一定安全帽過來，也算是對市長的關心。從哪一個角度說來，楊秀峰這動作都可以理解，也由着她自己理解。
徐燕萍見是楊秀峰走過來，心神恍惚了下，隨即鎮定下來，說“謝謝。”
“請市長指示。”楊秀峰說，臉色倒是沉靜。徐燕萍看着他，沒有將自己的那笑臉掛上來，楊秀峰是見過她自然臉色的人中的一個，這時意識裡也就不想再改變自己的表情。
“我就過來看看……”徐燕萍將安全帽戴上後，整個人就有另一種感覺，有另一種女人的感覺。
楊秀峰看着以正在修建的廠房爲背景的徐燕萍，那種另類的制服意味，讓他心裡也恍惚一下。本來對徐燕萍一直都很警惕的，也知道“笑面虎”這個綽號的不是隨便就叫出來的。可將近兩年來，楊秀峰沒有感覺到徐燕萍對他做出什麼事，而後來時常見面也沒覺得她有種惡意。楊秀峰自認爲看人很準的，對錢維揚雖說必須要依靠，但卻對他心裡還是有着最後的設防，可對徐燕萍卻多一種發自內心裡的信任。對她可說是既懼怕又有着信任的，那種矛盾的感覺到如今就淡多了。
見徐燕萍獨自一個人到開發區裡來，也知道她是對開發區的進展心裡有着不滿意，這種不滿意不是針對開發區的人，而是對她自己的目標而言的。楊秀峰這兩年在開發區裡做工作，也做出一些成果來，對柳市開發區就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對看着有些孤獨的徐燕萍也就多了一份理解。
楊秀峰一直都躲着徐燕萍的，主要是怕錢維揚心裡有想法。今天卻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走過來給她送一鼎安全帽，這種念頭毫無理由，算是對領導和對女人兩種合起來的複雜情緒吧。徐燕萍見楊秀峰看着她，自然能夠從他的眼神神態裡，揣摩出他的心思。面前這男人對女人是貪吃的，徐燕萍也知道自己有多少吸引力，只是平時是用各種的心態，將這些都淹沒着，而此時在嘈雜的境況下，心卻是寧靜的，就對這些更加敏銳些了。
當然不會去想自己再與面前這人怎麼怎麼樣的事，徐燕萍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爲自己的目標絕不會任由自己的性子，她對自己是很冷酷的，感覺只有對向目標進發有利的事，纔是她要做的選擇。
就那麼亂了一會情緒，徐燕萍很快就把我住自己，將市長的身份端出來。臉上招牌的笑容雖沒有掛上，但心態已經在那種高度了，對面前這人，看上去也就是一個還算能幹的人。徐燕萍不在迴避楊秀峰的目光，倒是楊秀峰也察覺到她心態上的變化，不再直視着她。徐燕萍見他迴避，心裡就有種得勝的喜悅，這點喜悅很難得，已經快兩三年都沒有這種情況了吧，只是記不清楚了。
突然也想到，開發區的領導班子也將要到調整的時間了，之前，讓王正忠來開發區主政，那是一種無奈，如今，在柳市裡顯然有了更好的選擇。只是，面前這人卻是錢維揚這個最大對手的親信，當真要用他？徐燕萍想着開發區的班子配備，最明智的選擇的人就是面前這個人，從工作上說來確實該這樣決定。陣營的利益要怎麼樣來看待？徐燕萍心裡還是有些猶疑，工作是她總放在第一的位子，可真是影響到自己進步的時候，那種堅決似乎就不是那樣果敢。
“楊秀峰主任，這一年多來，你在開發區裡做出的工作很了不起啊。”徐燕萍對下面的幹部談話，一直都是這種調子，將幹部做過的成績擺出來說，但對方知道她的習慣後，卻會更多地想自己
患有那些不足，患有那些是自己能夠努力達到的工作。
“市長，開發區在工作上要說取得一定的進展，那也是市裡決策正確，我們只是遵照執行而已。”楊秀峰猶豫了一會才說，徐燕萍給他的表揚已經不少，親自給他發獎金、證書也有過兩三回，但楊秀峰知道自己的立場，總是淡而遠地對待這樣的事。
“……”徐燕萍知道他會這樣說，但真正有說出來，也就決定沒有一句適合的話繼續往下說下去。原以爲他走過來見面還帶來了安全帽，會是得兩人的交談會有所改變的。
兩人也都不在說話，看着正在施工中的廠房和忙碌着的工人，在嘲雜的聲音裡想着各自的心事。楊秀峰站一會，覺得這樣還是不好，今天算是有這樣一個機會，把我住對今後自己的升遷也許會少一些阻力的。雖知道錢維揚會爲他的進步安排好道路，可徐燕萍要是執意對抗，難度就會大不少。
“市長，要不要到工地裡看看？我將工程負責人叫過來。”
“……”徐燕萍見他主動，卻不想理會他，這男人有時給人一種頑冥不化的味道，當真跟錢維揚一條道走到黑，能夠有什麼前途？錢維揚是她的政治對手，對錢維揚的情況多少還是有所掌握的，只是證據不足，錢維揚又警覺過人，如今還不是出手的時機。轉念想，自己哪時將幹部的站隊看得這樣重了？說“不必了，楊主任，我們去看看那邊？”
徐燕萍手指着開發區的另一邊，那邊如今是整平後的荒廢着的規劃用地，這一大片規劃用地給荒草佔着，每一次徐燕萍到開發區裡，都會默默地站到荒草前，面對着荒地，一言不發地看着，開發區和市政府的人也都知道市長心裡在想着什麼，市長這樣的動作，就是對他們無言的鞭策。這比拍桌子罵人更觸及人的心裡，當然，也有人會拿她這樣的事來調侃，說出些無聊的話來。
楊秀峰沒有說什麼，跟在徐燕萍身後走，兩人將安全帽退回後，徐燕萍臉上的笑容就掛起來了，楊秀峰也就感覺到彼此之間的那種距離感。這樣也好，楊秀峰心想。
到另一邊，地面已經給整平，如今是夏天，荒地裡的草還不高，翠綠裡充滿着生機。但天氣卻熱，開發區規劃時，已經將通道修出來硬化了，通道兩邊是葉片密集的一些亞熱帶樹木，就有着樹蔭。
“市長，到樹蔭下會涼快些。”楊秀峰說，今天太陽不算大，但熱氣卻不小。徐燕萍不說什麼，走到相對視野更寬些的樹蔭下去，楊秀峰跟在身後。兩人都站在樹蔭下，要是外人遠看着，就會誤以爲是一對戀人無聊地到這樣的地方來尋找所謂的浪漫。
“楊主任，對開發區有什麼感想？”
“市裡決策正確，很有前瞻性。”楊秀峰倒不是純拍馬屁，如今對開發區有這樣的見地了，也不知道是經常對外宣講讓自己都相信這一點，還是客觀上就是這樣的，楊秀峰也分不清楚。
“市裡目前有不少人就有不同的看法啊。”徐燕萍說，對於慌亂那麼一片地，自然會有人有看法的，覺得用來讓農民栽種，每一年會有不少的收成，而附近被徵用土地的農民，更是用這樣的藉口，想將這些地收回栽種，今後再給徵用，可多拿很多的錢。
不少的輿論也給市政府一定的壓力，作爲市長，徐燕萍也是深有感受的。這時說出來，也是在不知覺中脫口而出，平時她哪裡肯將自己受到的壓力錶露出來？
“哪一件事都會有人從不同的角度來看，看的角度不同，價值取向也就不同……”楊秀峰說，卻不會說透，對方是市長，對這些體會會深刻多了。就像自己看錢維揚，之前在電視裡看他，感覺到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有深度有哲理令人信服，可現在再看他，感受就不同了，雖說與錢維揚之間的關係都是在同一利益鏈上的，心態早就變化了。
“話是這樣說，但也能從某種層面說明我們在經營開發區的工作上還有不足，纔會導致有人產生這樣的看法。”徐燕萍說，兩人順着話也就說到徐燕萍心裡想討論的事了。“你有沒有覺得開發區工作還有不足？當然，我不是對開發區的工作進行挑剔，更不是否定你們在這一年多來所做出的據大成就……”
“……”楊秀峰心裡懂她的意思，單純從工作上說確實是這樣，但實際上又真有幾個人能夠這樣單純來看待和處理這些事？不說別的，開發區裡大小兩王，就是對開發區設下的束縛和累贅，但誰肯說出來而又去糾正？市裡領導高層之間的權鬥，那不是將力量都用於內耗，又有誰肯先捨棄這樣的爭鬥？
“你在一線上工作，體會一個比較深的，能不能坦率地說說心裡的想法？”徐燕萍說，臉色平靜，樹蔭下見她的臉頰有一些細微的汗，直視時就會偶爾見到反射出的一些光亮。先那些掛在臉上的笑容此時也收起來，給人一種真實而那個接近的感覺。
楊秀峰就算知道她說的是實際情況，但還是不想多嘴，宏觀問題要是想說，他更情願說給錢維揚聽，更能夠爲自己換來一點資本。在這樣的問題上，錢維揚做的非常好，讓每一個爲他做事的人都將各人的想法彙報給他。
徐燕萍卻沒有因爲楊秀峰不說話就放棄，看着他，有些執着。
“市長，我覺得我們的宣傳工作還是少了。”
“哦，說說看？”
“只要到省裡，知道柳市開發區的人就不多了，更何況外省？”楊秀峰說。
徐燕萍沉默起來，楊秀峰也就不再多話。
雖是初夏，柳市的氣溫已經高了，樹葉間偶爾透出一縷陽光射在徐燕萍的臉龐上，而汗滴流動，恰好經過那光照射點，就反光到楊秀峰眼裡。兩人都沉默着，爲楊秀峰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對柳市開發區的宣傳力度不足，開發區在省裡影響力都小。”都在思考着，這個觀點是不是準確，是不是切中要害。面對的問題又將怎麼樣來解決？
徐燕萍沒有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汗在流動，楊秀峰見到後，從包裡拿出一包溼紙巾，遞給徐燕萍，說，“市長，天氣太熱了。”徐燕萍見楊秀峰殷勤，也不以爲意。
“你說得對，市裡在這方面做得工作太少了。”徐燕萍說着，在臉上擦了下，“謝謝。你覺得應該怎麼樣彌補這一點？”
楊秀峰見已經說到這裡，也就不再推託退縮，給領導的印象是比較重要的，而對徐燕萍的瞭解中，知道她對陣營站隊不太看重，也就給像他這樣的人更多一些機會。說“如果在市裡的節目或省電視頻道打廣告，力度還是不足，要是有可能，在省城裡舉辦一次大型活動，邀請一些領導、一些知名人士、一些媒體參與，影響力是不是就大些？”
很多事對楊秀峰說來也就一些想法，這些想法站在他的角度說是無法實現的，比如邀請領導，要是能夠邀請國家部委的一兩個領導到來，或在經濟領域裡有足夠影響力的學者來參加活動，爲柳市開發區說幾句話，那比柳市自己宣傳要強多少倍？但這些事他做不到。
徐燕萍看着楊秀峰，眼睛就亮了些，說“那是不是該想一個主題？”徐燕萍隨即想到，此時兩人討論也討論不出什麼具體的來，“這樣吧，楊主任，請你按照你的思路，先做出一個方案來，且不管能不能做到，也不管效果怎麼樣。暫時都不考慮這些，將活動方案拿出來後，具體問題我們在來討論，你看行不行？請人的問題，我盡力去做，也許能夠請到一些人來。而活動的主題，我交給市政府辦來設想，之後再融合起來。”
“市長，如今省裡報刊、國家的報刊也都能夠開一些版面出來的，市裡也可以組織一批稿件，專門對柳市近年來的變化，做一兩期專題報道，爲活動做一些鋪設，您看可行？”
“這個應該沒有問題，交給市委宣傳部來負責就是了。”徐燕萍對這些事不放在心上，說着還在思考着楊秀峰所提出的辦一次大型活動，卻沒有理會到楊秀峰提到的版面問題。如今的版面，都可以用經費來換取的，但是在市長面前說白了也就不好。楊秀峰怕給唐佳佳有在耳邊唸叨他多事，但這樣的事也是唐佳佳他們的本職工作，做好了也算一份業績吧。
“楊主任，對市政府那邊有什麼要求就直接提出來，有什麼想法也直接打我電話或陳靜電話都行……”
“感謝市長。”
“要說感謝的應該是我纔對，你們在開發區裡的工作已經很有成效了。”
送走徐燕萍，楊秀峰就直接找王正忠去彙報這個工作。王正忠得知是徐燕萍親自佈置的工作，自然是大力支持，表示開發區裡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但這樣的工作，又有幾個人能夠幫得上？楊秀峰倒沒有後悔自己多嘴，得到王正忠的應諾之後，也知道開發區裡這些人的情況，不指望誰幫他多少忙。但這樣一個大型活動的方案，卻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做出來的，要將一些設想和一些具體的做法都想到。一些創意和可行性都要考慮到，要是有個人一起討論這樣的事，纔是最妥當的。
在徐燕萍面前答應下來了，這時也想將這一工作做到最好。拋開陣營利益，楊秀峰也不想讓徐燕萍感覺到他工作的能力有問題。回到自己辦公室裡，細緻地想着這一活動的大體規劃，說白了也可以向外借鑑的，只是將別人的活動挪移到柳市來。
在國內裡，這樣的活動也是有着模式的，要是不按照這樣的模式，參加活動的人還會在心裡以爲柳市的人不懂基本的組織方式。人們的認識觀和價值觀也就這樣，離開這些反而留下話柄。
錢維揚那裡肯定要會知一聲，這樣的大動作他可能會直接掛名的，讓他先得知對自己纔好。當即楊秀峰就用電話給錢維揚彙報，只是將這一工作說成是徐燕萍安排下來的。
錢維揚沒有多少什麼，楊秀峰在開發區裡所做的工作，讓他在市裡和省裡都得到不少的加分，已經夠滿意的了。當然，這一年來，也幫楊秀峰辦了不少的事。目前唯一還沒有兌現的，就是還沒有將楊秀峰放到開發區一把手的位子上，不過，市裡已經在醞釀這一問題，雖說有劉君茂等人的不同觀點，但大體的趨勢已經明朗化。徐燕萍能夠在這時用楊秀峰，也說明了一些問題。
楊秀峰要做到，就是要將方案拿出來。錢維揚在電話裡還沒有提到他的職位問題，但楊衝鋒心裡卻明白，如今已經到那一個階段了。再露一手，自己往前走一步，就順理成章的事。
外圍的問題都解決了，倒是這樣的方案要找一個適合的模板來，只怕也難有這樣吻合的。當然，也有便利的辦法，花點小錢到網絡裡找一個槍手，做出一份東西來，自己再花一天時間，將柳市這邊的查進去弄得豐滿一些，就是最簡便而省事的辦法。不過，楊秀峰沒有打算這樣來做，在開發區裡做了這近兩年的時間，開發區裡的商家由無到有，再到目前的狀況，都是有着一些體會的，付出不少，情感裡也就更多出一份自己的感受。
在辦公室裡，楊秀峰先弄了一杯濃茶，把一包煙開了，坐在辦公桌後將一張A4的紙放開。習慣裡，還是喜歡在紙上先將總體思路一條條地寫出來，感覺更能夠將整個大局都掌握注。隨後再一條條用鉛筆寫出細項來，思路就更清晰也更生動。
一
個上午，楊秀峰面前的菸灰缸已經裝滿了菸頭，平時裡抽菸不多，也多少些應酬。但要想問題動腦子時，就離不開煙了。心裡也知道，實際自己需要的不是抽菸帶來的思路，而是一種寄託，讓那種意念使得自己心裡平靜安寧，思路自然就清晰了。如果自己習慣離開煙也能夠寧靜，就不會要抽這些煙的。
感覺到眼裡有些卡，楊秀峰擡頭起來，才感覺到時間是自己頭有些疼，很久沒有這樣費腦子了吧。自己在太陽穴上按揉着，總是不得力，不由地想到了何琳。之前，何琳在辦公室時，自己哪用這樣頭痛？只是如今何琳身份已經不同，從某種角度說，級別還在自己之上了。
打電話過去，何琳很快就到來，直接開了辦公室的門，見裡面滿是煙霧，不由地皺起眉頭。說“怎麼回事，抽這麼多的煙，不怕將自己悶壞啊。”說着將窗開了兩扇，只是天大熱，開窗後室內就更熱了。見楊秀峰手按着頭，走到楊秀峰背後，說，“老領導在忙什麼呢，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說着已經將他的頭按住，楊秀峰也不多說，向後靠着隨她去按揉。
何琳出任開發區工會主席後，對楊秀峰態度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兩人之前那種曖妹的事不在提及。但神態裡，也會時不時地逗一逗楊秀峰，楊秀峰是不敢應招的，何琳也沒有過分。這時幫楊秀峰按揉下頭，在兩人看來也都是很正常的事。
“怎麼回事，爲工作還連身體都不要了啊。”何琳說，她現在在工會裡工作就非常地輕鬆，對楊秀峰這樣賣命，自然會有微詞的。
“沒有，只是市政府交下來要做一個方案，要不，你過來幫我幾天忙？”
“好啊，只要你還記得我就好。”何琳說，手不停人卻往前撲了些，兩人也就面對面了，只是一個臉仰着一個俯着。楊秀峰隨閉着眼，但卻能夠體會到她的氣息，感覺得到她情緒上的一些變化。
知道何琳膽子大，什麼事都敢做，但好在她還是知道分寸厲害，楊秀峰知道她故意這樣子，也就裝着不知道沒有理會她。何琳手在頭上按揉一陣，頭疼的感覺就弱了些。她的手卻捏住他的肩，捏一會就往兇口捏按着。楊秀峰一直都沒有說話，也不睜開眼看，任由她動作。何琳站在辦公靠椅後，此時，她的身子也都依靠在椅子背靠上，當她的手往下移動時，腰身也就彎下，兇前的飽脹就壓在楊秀峰臉上。
那兩堆肉之前楊秀峰也曾捏過，只是一年前投向錢維揚後，楊秀峰也就不再有什麼念想。這時給壓住，就有些閉氣，說“按下頭不疼就感謝了。”
何琳直起腰來，見楊秀峰依然還閉着眼，就在他脣間吻了下。
“胡鬧。”楊秀峰說着睜開眼，看着離自己很近的何琳。先前何琳用兇壓住自己的臉，楊秀峰還能夠裝一裝，但這時就不能夠再裝了。何琳臉燦爛着，容光煥發，或許是給楊秀峰按揉着，使得她的春-情涌-動起來，臉上有淡淡的一層紅霞。
“只要讓你精神恢復些，做什麼都是給開發區做奉獻。”何琳的理由讓楊秀峰不知道要怎麼說，明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有機會總想鬧出些事情來。這一年來都收斂着，這時有親近的機會肯定不會錯過。
楊秀峰知道不能和她辯說，這種辯說毫無意義，就坐起來，說“你幫我先看看這方案吧。”用這樣的事來轉移何琳的注意力是很有效的，她在這方面很熟悉，思路也周密。
“我有那水平？”何琳說着將方案接過去看，方案還沒有經過整理，很亂，要這樣看就更難了。何琳看一會沒有看出脈絡來，但卻不問，不知道是怕楊秀峰小看她，還是她心裡想要展示下自己。
楊秀峰雖說將大體思路用筆都記下來，此時自己頭疼着，給按揉後雖輕緩不少，可何琳離開後，那種疼痛又重新疼起來。靠在轉椅上，也不給何琳解釋由着她自己去理清頭緒。
“你先去休息下吧，躺一躺，頭就不疼了。我整理下方案，你不是還要給市裡彙報？”
“是。”楊秀峰說，見何琳肯幫整理出來，那是她的長項，之前還在辦公室裡時，就曾多次幫楊秀峰整理類似的文稿，對於這一點，楊秀峰相信她能夠做好。很就沒有這般用腦，一時間還真有這過度疲憊之感，也就不多想，走進辦公室裡的休息間裡去躺着。
躺着頭還是疼，不過，平靜下心情一會也就睡着了。等楊秀峰醒來，聞到飯香，纔想起這時的時間。何琳就站在創邊看着他，手裡拿着一個飯盒，不知道是在開發區食堂里弄的，還是在外面叫送過來的。對吃物，楊秀峰很少挑剔。
洗把臉，頭也就輕鬆了些，感覺到餓意。辦公室裡的煙霧已經給吹散，但那氣味還是很重，楊秀峰坐到沙發處去吃飯，見何琳也還沒有吃，說，“你不先吃啊。”
“怎麼敢比領導先？”何琳說，卻有種另外的意思，“在整理那文稿，吃過飯你看一看有沒有錯。”
“辛苦了。”
“吃飯吧，塞不滿嘴啊。”
“是誰塞不滿嘴……”楊秀峰說，兩人也都想到這話之前曾在賓館的房間裡說過，如今對這樣的話自然就該避諱了。
楊秀峰端着盒飯，走到辦公桌後，邊吃飯邊看着整理出來的文稿。文稿不多，但經整理後脈絡也就更加清晰。吃過飯，也就看完了。何琳見楊秀峰做在椅子上想事，肯定是在考慮方案裡是不是還有哪些地方要補充的，就不驚動他，將兩人的飯盒收拾好，將楊秀峰辦公桌上的菸頭之類也收拾整理好。辦公桌上用物還是很整潔的，楊秀峰平時自己就比較注意這些。
等何琳收拾好，見楊秀峰手裡拿着筆，對着那沓文稿在修改着，也就站到他身後去和他一起看，之前在整理時，也還有幾處沒有弄明白。
等兩人討論後，何琳將文稿輸入電腦裡打印出來，抽出來後各那一份，何琳說，“幾時你對市政府那邊的事變得這麼有耐心了。簡直是自找罪受，他們誰這麼用心做事啊。”何琳對市政府那邊雖說不是常過去，但對市政府等部門的工作方法，大家也都有着相同的印象。
“推不掉，做完了也就輕鬆。”楊秀峰說。何琳不知道這工作是不是錢維揚交給楊秀峰做的，她對這從不過問。知道楊秀峰和錢維揚兩人之間的關係很好，但究竟好到那種程度，何琳也沒有問過，和錢維揚之間，她更多的就侷限在兩人的身體關係，其他的事錢維揚也沒有做過什麼承諾，想來自己要提出什麼要求來，只要不過分，他也會幫自己辦到的。何琳從沒有提過要求，她從開發區辦公室調整爲開發區工會主席，也都是錢維揚自己做出的調整。沒有提要求，也就不會有更多的約束，何琳對權欲雖有着貪念，可對約束也很懼怕的。
和錢維揚有一年多關係了，但對他幾乎沒有什麼瞭解，感覺中他會有着不同的衆多的女人，只是何琳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他這裡想得到更多的東西，沒有這份貪念也就沒有那份苦惱。
隨即，拿着稿子和楊秀峰討論，何琳感覺到這種日子，比她在做工會主席的鬆閒要更愜意兩分。也就很投入地域楊秀峰討論起來，說着有了新的思路和想法，細節上有另外的補充，也都能夠迅速地在電腦裡進行修改。
等到下午上班時間到後，這樣的稿子也就顯得較爲成熟。楊秀峰拿着直接往市政府裡去，徐燕萍也沒有料到楊秀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做出來，得知他要過來彙報，要陳靜到外面去接人。
陳靜對楊秀峰的印象一直都不好，關鍵是楊秀峰幫了錢維揚不少的忙，可算是錢維揚在近兩年裡最得力的人了，這樣的一個人要陳靜對他有好臉色，這麼可能做到？但徐燕萍讓她去接人，心裡就算不願意，也只得服從。
楊秀峰到市政大樓外下車，走過來上那臺階時，心中還是有些後悔。方案做出來後，應該再放兩三天才是最穩妥的，一來可以放一放後能夠找到其中一些想法上的不足，更主要的是不會讓徐燕萍感覺到他的急迫感。讓領導感覺到急迫，今後對自己是不利的。
但這時已經走到這裡，也不可能再走回頭。見陳靜站在進門口處，本不想跟陳靜招呼，但只要的大碰面而不招呼也不好，說“陳主任也忙呢。”
“我忙什麼，就是因爲閒着，市長派往來接你這位大主任。”陳靜冷言冷語地說。
“說笑了，我可當不起。”楊秀峰說，不知道陳靜是真話還是故意打擊他。陳靜在市政府裡的地位比較超然，一直都以冷臉待人，這樣的冷美人在市政府裡大家也都退避三舍，就算市裡主要領導也都會多給她兩分臉面。
“哼。”聲音很低，不知道是陳靜在譏諷他，還是楊秀峰自己聽錯了。陳靜轉身往樓裡走，他才知道陳靜還真是在等他。心裡就有些想法，徐燕萍這樣安排上要讓錢維揚看見嗎？
不過他不在意，之前先給錢維揚彙報過，自己每一件事可說都沒有瞞着他，錢維揚哪會被這點手段就弄得沒有了主意？
到樓上市長辦公室前，陳靜轉身看來楊秀峰一眼，沒有說話。楊秀峰自然配合着站住，等她敲門先進去請示市長。隨即聽到徐燕萍說“請他進來吧。”
楊秀峰走進辦公室裡，將來意說清楚，徐燕萍先看了看楊秀峰，轉而對陳靜說，“我說不錯吧，像楊主任這樣對工作用心的人，交託的大事就能夠放心……”
楊秀峰直接將徐燕萍這話給過濾掉，就算自己想做出些工作業績來，但不可能離開錢維揚而走進徐燕萍的陣營裡。不說別的，徐燕萍能夠給自己這麼多的背後利益？更別說陳靜、劉君茂等人對他早就有着成見。
將文稿交給徐燕萍，徐燕萍分出一份給陳靜看，兩人要楊秀峰自己弄茶水，就專心地看起來。文稿也不多，七八頁紙。但整個活動涉及到的東西不少，兩人就算看過一遍後，是不是能夠看出其中要領來都還是未知之數。
楊秀峰很有耐性，偶爾見陳靜那冷峻的俏臉上有着一些思索的神采，這樣的身材很打動人。但楊秀峰不會在她臉上多做停留，陳靜心裡對楊秀峰是怎麼樣看的，他心裡有數，可不想多加一條澀狼的定論。
徐燕萍看完第三遍，才擡頭起來，看着陳靜。陳靜已經將文稿合上，還在思考着。之前都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工作，就算在市裡組織活動，可遇在省裡要組織活動，都是不能用這樣的經驗來衡定的，要將文稿裡的一些細節慢慢地想，再判斷是不是可行。
“怎麼樣？”徐燕萍說，陳靜臉雖冷着，卻看向楊秀峰，沒有直接回答徐燕萍的問題。說“有些環節你覺得是不是我們有這樣的資源，能夠做到？”
“我不知道，市長要做出這樣一份方案來。”楊秀峰說，看着陳靜，知道就算自己解釋她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索性這樣說，隨她怎麼想。
“這方案就先放這裡吧，方案做得很不錯，至於是不是可行，要等市裡綜合各方面的情況後，再對方案進行調整。楊主任，辛苦了，市政府會盡快將方案提交常委討論，以後還要你多做這方面的工作啊。”徐燕萍說。
“市長，客氣了。做工作是我們的職責。”楊秀峰說。
等楊秀峰走後，陳靜說，“哼，一副假惺惺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