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希晨炫耀過後,水沐珩象徵性地教恭維兩向,誰料卻曲寧冷冷地回了一句:“養在籠子裡供人觀賞的金絲雀,哪有不溧亮的?”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場上的氣氛立刻尷尬起來,不過他們三人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演戲給一旁奴僕們看的,所以水沐珩馬上打哈哈:,“嫂子莫怪,龍兄性子直爽了一些,又嘴笨舌拙,不會討女孩子歡心,可他的心是好的,日子久了你就能明白。”
曲寧萋輕輕掃了水沐珩一眼,只見他身着一襲白衣,衣襟最上方的三個釦子卻大大方方地敝開,露出大半胸膛,頭髮也鬆鬆地紮起,一派放浪不羈的樣子,卻演繹出別樣的風流,就暗道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從前的龍在野,現在的水沐珩,差別也太大了一點。
不過,想歸想,戲還是照樣得演,所以曲宇萱微微挑眉,毫不客氣地說:,“這樣說來,你一向對女子甜言蜜語,很會討她們歡心,可新鮮感沒了之後,就會讓女子傷心流淚?”
水沐珩被她這樣一噎,頓時不知該說什麼好,葉希晨卻依舊是愣頭青的模樣,好似完全沒察覺出曲寧萱正故意針對水沐珩,很直接地說:,“馨兒,水老弟雖然風流了些,可那些女子也沒有不願啊,一開始就說好了無意則分的事情,怎麼能說水老弟的不是呢?”
聽見葉希晨這樣,“無知無辜”的一句話水沐珩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真想將自己這個朋友兼合夥人給人道毀滅了,不過好在他還有點理智,知道自己玩不過葉希晨,所以只好乾笑道:,“龍兄說笑了。”
見他竟沒有任何反駁的話語,曲寧萱心中不由好笑,暗道就算在外歷練了,水沐珩的修行還是不到家,連鬥嘴都鬥不過。
葉希晨倒是不慌不忙很是客氣地說:,“那是那是,我一向喜歡開玩笑。”
曲寧萱的日光下意識落在水沐珩身上,很想知道對方見葉希晨將本尊演繹得惟妙惟肖時,到底會是一種什麼感覺,果然,演技不那麼到位的水沐珩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跡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好似渾身都不自在一般。幸好在場大部分人都以爲他被雷到,並習以爲常也就沒看出什麼破綻。
不知情的人被眉飛色舞的葉希晨一波波精神攻擊弄得無暇多想,知情的兩人見葉希晨狀似毫無所覺地扮演“龍在野”這個角色更不知該說什麼好,整個大廳就成了葉希晨一人獨角戲的舞臺,他又不停地炫耀,“溫馨”多溧亮,對自己多好,大肆宣揚自己如何與溫馨認識又如何死纏爛打,又對曲寧萱說水沐珩與他兄弟了多少年,感情好的不得了。雖然就他一人在說話,氣氛竟也不會僵硬,可見葉希晨本領之強大。
說到了興頭上,葉希晨更是命人送來好酒,還炫耀自己這個院子如何如何漂亮,邀水沐珩一觀,也讓曲寧萱散散心。
聽見他這樣說,原本昏昏欲睡還不得不保持儀態以免被一旁跟着的卜叔看書破綻的曲寧萱與水沐珩都精神一震,知道單獨談話的時間來了。果然,葉希晨託詞說要遊湖,讓人準備了一艘小船,就在偌大的人工湖裡遨遊,遠遠看過去就好似三人在談天說地一般。事實上,葉希晨已經取了一面小巧玲瓏的鏡子出來,巧妙運作一番,外人看到的景象和真正發生的事情就不大相同了至少他們的表情完全不一樣,而且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出靈力波動。
做完這一切後葉希晨就取出隨身攜帶的酒壺,然後問:,“沐珩,東西你可曾帶來賓”
,“帶走帶來了,但你能不能變回原樣?看見你頂着我的臉說話,總覺得怪怪的。”水沐珩笑道,卻無比利索地變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錦盒。
葉希晨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壓根沒有收回易容的意思:,“反正你身份不要了,父母不要了,真容也不要了,連龍珠都捨得給我,還能不習慣這點小事?”
水沐珩也就是隨口一說,他的精神已經全部集中在錦盒上,只見他逼出指尖一滴血,以極快的速度凌空畫了一道詭異繁雜的符文,錦盒頓時被鮮血符文牽引,竟憑空出現無數細細密密的各色玟路。
倘若不是親眼所見,誰又能想象到,如此小的一個錦盒上面,竟能繪製至少六十種以上的繁複陣法?
曲寧萱的目光始終未能從錦盒上移開,能在這種時候,讓葉希晨與水沐珩都如此鄭重的寶貝,顯然與禹宸仙府有關,她甚至發現,水沐珩的手都在隱隱發抖,不 免更生出幾分好奇。
約莫過了一炷香後,繁複的玟路漸漸匯聚,光芒彷彿又被收斂了進去,錦盒歸於頻繁,這時候,傳來了,“啪”的一聲,極輕,卻震動三人的心魄。
水沐珩深吸一口氣,竟有些心魂不定,他伸出手,卻又不自覺地收回,想伸出去,卻又怕不過是一場夢。葉希晨見他這樣輾轉反覆,灌了一口酒,方懶洋洋道:,“又不是給你用的,你緊張成這樣幹什麼?”
“你敢說你就不緊張?”水沐珩直接頂了一句,心中的猶豫卻被葉希晨這樣一打岔,頓時去了幾分,他毫不猶豫地打開錦盒,一顆盛放在銀餃綃上,妖冶瑰麗,仿若淚水的藍色寶石映入三人的眼簾。這顆寶石有着魔魅的力量,讓人一見就心動神搖,從此心心念念都惦記着它,走入魔障,再難遺忘。
水沐珩頗爲緊張地看着曲寧萱,發現她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豔,就輕聲說:,“沈姑娘,請你伸出手碰觸這塊“海神之淚,。
,“我嗎?”曲寧萱驚訝地指子指自己,想要伸出手,又覺得不大好,竟慌忙站起來,說”“等等,我先去洗洗手。”
見她跑到船尾開始用水咒,葉希晨微笑着問:“如何?”
“第一次見到海神之淚,就能剋制百倍放大的佔有慾望,而是膜拜這件看似魔物,實則神物的至寶”水沐珩難掩心中的激動”“說不定,她真能開啓第六層的大門!”
葉希晨剛要說什麼,曲寧萱已經仔細洗好了手,擦乾了水,回到這裡。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觸那冰涼卻好似流動水波一般的寶石,唯恐自己褻瀆了這件寶貝。未曾料到,就在她碰到海神之淚的那一瞬間,海神之淚竟綻放瑰麗的藍光,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而這件至寶的顏色緩緩變淺,光芒卻越來越盛,最後竟變得晶瑩剔透,卻又擁有無法忽視的瑩潤光芒。
像極了,人的眼淚。
,“是真的,沈姑娘真的可以開啓禹宸仙府第六關!”水沐珩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竟高聲喊了出來,葉希晨也破天荒露出一絲真正的喜色,顯然之前他們很多人都說曲寧萱可能開啓第六關的大門,卻從未真正確定過,心中仍舊抱有一絲一縷。
曲寧萱見水沐珩激動到近乎失態,就輕輕湊近葉希晨,1卜聲問:,“他想得到第六關的什麼東西,竟失態成這樣?”
葉希晨一隻指頭頂着酒壺轉圈玩,隨口道:,“沒什麼,一顆灼靈丹罷了。”
“地階上品丹藥,灼靈丹?”曲寧萱微微皺眉”“他要用這顆丹藥來逆轉誰的生死,挽救誰的靈魂?”
那麼多年都沒有人能打開第六層的大門,水沐珩何以肯定禹宸仙府第六層內有灼靈丹?還是說,這就是葉希晨與他的交換條件之一?
正當她想着這些的時候,葉希晨將酒壺一放,聲音很輕,水沐珩卻停了下來,只見葉希晨說:,“有資格開,卻不一定能開得了,古往今來那麼多有資格開的人,禹宸仙府第六層開過幾次?”
水沐珩正〖興〗奮着,被他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不由澆了個透心涼,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坐下,抱着頭蜷在那裡,不復方纔的風流之態,反而像個無助的孩子:“我真的必須得到灼靈丹,這是唯一的希望了曼兒躺在那裡,再也不會對我微笑,再也不會對我說教,再也不會是我對不起她,是舞……”
“曼兒是誰?”曲寧萱輕聲問。
“他的婢女,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人。”葉希晨小聲說”“從前他喜歡公輸幽月,誤會了她,結果他落魄的時候,只有她與他在一起,最後還爲他死掉了,他耗盡法力,只能保住她的屍體……”
曲寧萱深深地望了水沐珩一眼,輕聲道:“雖然我不能保證,但我會盡力,可你們好歹得告訴我,禹宸仙府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啊!”
葉希晨對禹宸仙府的瞭解,多到了一種不正常的程度,所以她才說出這樣的話,就是爲了試探出葉希晨的深淺。哪怕不清楚全部,知道一點也好,明明說去闖一闖,怎能只依靠別人?
,“另外”曲寧萱的手點到了錦盒上”“海神之淚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能確定我是否擁有開啓仙府的資格,你們所說的特質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