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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將終夜長開眼,以報平生未展眉!”
某關碼字去也!
摺子渝板着臉道:“恭喜楊大人,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如今居然成了一朝使相、一方節度。”
“過獎過獎,功名利祿不過走過眼煙雲
摺子渝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淡笑道:“我聽說,你的腿腳現在不太方便?”
楊浩心中一動,似乎可以打打同情牌呀,他馬上扶着右腿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黯然說道:“是啊,出使契丹時,恰逢契丹內亂,楊某遭了無妄之災,這條腿,,唉,”
摺子渝眼波一閃,眯起美眸道:“我怎麼聽說”你殘的是左腿呢?”
“啊,,是麼?”
楊浩趕緊換了一條腿,乾笑道:“見了姑娘,喜極忘形,一時忘了是哪條 …”
摺子渝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你對我,就不能說一句真話麼?”
那神情語氣,就像一個深閨怨婦,楊浩心中不由一動,難道她已不計較我在唐國詐死害她傷心欲絕的事了?
他心念剛剛一轉,摺子渝已然嘆道:“我知道,你詐死也罷、扮廢人也罷,都是爲了擺脫朝廷對你的控制;可是既然要扮,就要扮得像一些。我這百花塢裡,難說就沒有朝廷耳目,你一會左腿一會右腿的,能不露出馬腳麼?”
楊浩大爲感激,忙道:“子渝真是金玉良言,你對我一番情意,楊浩卻對你處處戒備,真是慚愧,以前,以前楊浩只想遁世隱居,求個太平,所以纔有那種種古怪行爲,你放心,今後
摺子渝幽幽地道:“你現在才曉的我對你的好麼?你若要不露馬腳,我還有一個法子幫你,”
楊浩自己到也想了個辦法,打算回到蘆州之後,就對外聲稱請到了名醫,治好了殘腿,朝廷縱然懷疑,卻也無可奈何,可他素知摺子渝女中諸葛,料來她想的主意要比自己高明多多,不由雙眼一亮,急問道:“什麼辦法?”
摺子渝慢慢自袖中抽出一柄雪亮的短劍,悠然說道:“那就是,讓你真的殘一條腿!”
楊浩大驚,連忙擺手道:“多謝子渝美意,我看這就不必了吧?”
摺子渝似笑非笑地道:“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說罷一劍便刺了過來。
楊浩一見哪還顧得扮腿瘸,轉身就逃了出去,摺子渝杏眼圓睜,縱身便追,那頭北鹿見二人跑得飛快,只當自己主人是在與那人遊戲,於是也興高彩烈地追了下去,一男一女、兩人一鹿,便在百花塢中狂奔起和…
遠遠的一座亭中,折御勳兩兄弟站在護欄座位上眺望着在灌木花叢中穿梭如箭的一對男女和後邊一頭跳的歡實的小鹿,折御卿有些擔心地道:“大哥,楊浩如今可是一方節度。從蘆州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他的潛勢力着實不如果他真能取夏州而代之,那來日西北第一藩非他莫屬,如今他與咱家已然結盟,正好多多往來,要是小妹傷了他,恐怕兩家就要生了芥蒂
折御勳嘿嘿一笑,老奸巨滑地道:“皇帝不急太監急,你當小妹真的捨得刺下去?”
折御卿奇道:“甚麼?他三番五次傷了小妹的心小妹還放不下他?”
折御勳嘆道:“妹要是放得下他,也不會鬧得家宅不寧了妹被老爹和咱們兄弟自幼寵慣了的。心高氣傲,目高於頂,多少良家子弟都不放在她的眼裡,向來只有她擺佈別人,哪有別人欺負得了她?若是這楊浩一得罪了她就低聲下氣趨前趨後地奉迎,說不定小妹還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可現在,”
折御卿眨眨眼,驚奇地笑了起來:“這還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呵呵”這楊浩也是個蠢的,看不出小妹的心意,否則的話,就站下來讓她刺小妹不忍真的傷他,兩下里不就說開了?女人嘛,是要哄的
折御勳鄙夷地膘了他一眼:“停下來?羞刀難入鞘,以小妹的性子。你道她不會真的刺下去?哪怕她背後躲起來哭,也不會當面丟這個人的,哼哼小妹爲他受了那麼多委曲,總得讓她追一追,出出氣吧?”
折御卿想了想,疑惑地道:“大哥莫非,有意促成小妹和他的美事?不對呀,咱們收到的情報,楊浩不是已經有了元配夫人麼?小妹真要嫁了他,難道咱堂堂折家大小姐,要嫁去做小?”
折御勳瞪眼道:“那怎麼成?那咱折家的臉不是丟到姥姥家去了?兩頭大,咱不欺負人,可也不吃虧。大舅哥當到我這個份兒上,仗義吧?”
兩頭大自古有之,昔虞舜娶娥皇、女英,《禮志》中便記載“堯典。以釐降二女爲文,不殊嫡騰。”到了春秋戰國時候,諸候因爲合縱連橫,聘娶雙妻的開始增多,到了魏晉時期,娶雙嫡開始蔓延引幕。世家,古有成例,折御勳自然拿來就用。…※
折御卿苦着臉道:“大哥倒是一廂情願,照理說呢,若與蘆州聯姻。對我折家是大大有利的事,楊浩又是小妹喜歡的人,也不委曲了她。可是”堂堂橫山節度、檢校太尉,被小妹追着滿百花塢的跑,看這情形,難以收拾啊
“那我就管不着了。”
折御勳拍拍屁股跳到地上:“我家小妹本來就不是那麼好應付的,如何哄得她回心轉意,那就看他的本事了,我讓小妹負責蘆州和中原情報。與蘆州“飛羽,不可避免要有往來。飛羽可是隻向楊浩一人負責的,還怕他們以後沒有機會碰面麼?大哥仗義吧?”
“走,咱們去百花廳等着,你囑咐下去,一會兒楊浩到了,不管他如何的狼狽,大家都得若無其事。不要笑他,免得讓他下不來臺
折御勳把長鬚一捋。得意洋洋地道:“咱們山西人仗義,我這山西大舅哥尤其的仗義
折御勳做事果真仗義,有關當朝太尉在百花塢被人追殺的消息,嚴格限制在百花塢內部傳揚,外界”據說沒有一個人知道。
不過楊浩赴了百花廳的接風宴之後,當天就離開了府州,在馬宗強的護衛下趕往蘆州去了,否則難保不會在館驛中再上演一出追殺的戲碼。供府州百姓茶餘飯後引爲談資。楊浩離開的當天,折家的秘密情報機構“隨風”下轄的秘探們就收到了新任主管折大小姐的最高指示:密切關注蘆州一切動向。
車隊儀仗到了蘆州,一走進蘆葦叢巾的道路,楊浩就有一種回到家鄉的親切感,這裡的天特別的藍,這裡的草特別綠,這裡的風”呼吸起來都是一種自由自在的味道。這裡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如果說自從到了這個時代,有什麼地方是最讓他難忘的,那無疑就是蘆州了。
遠遠看到蘆州城高大堅固的城門時,與他離開時的那個風雪天不同。城門口已聚集了州府所有官吏和許多軍卒百姓,楊浩的心情與當初離開時也截然不同,他有一種久別歸故鄉的感覺。
馬宗強知情識趣地牽過一匹馬來。楊浩縱身上馬,便向遠遠站在城門口相迎的人衝了過去。
此心安處是我家,我家就在蘆州府。
前來相迎的是一個個雖然久別卻十分熟悉的面孔,木恩、木魁、甜酒、柯鎮惡、穆青璇、範思棋、林朋羽、李玉昌”還有他的家人冬兒、焰焰、娃娃”站在最前面的,是一身官衣,春風滿面的張繼祖張大老爺。
張知府那副模樣,不像是離任,倒像是上任,人堆裡屬他最爲興高彩烈,遠遠見楊浩單騎馳來,他便馬上迎上前去,笑得天官賜福一般,顫悠着一身肥肉,歡天喜地的道:“下官張繼祖,率蘆州官吏、士伸百姓,恭迎太尉大人,太尉,一路辛苦。恭喜榮升啊,哈哈哈哈”
楊浩無暇細看那許多熟識的面孔,他只匆匆一瞥,向大家招了招手。便在一陣歡呼聲中走向張繼祖,以前,他或許會不管不顧,先去與親朋好友寒喧一番,敘敘離別之情。但是這一番回來與往日不同,須得先公後私、公私分明。
兩下里攀談一話,場面話未說及幾句,大隊人馬就趕了上來,於是一週回返府衙。州府官吏俱都進入大堂。楊浩便把那位打了蔫的宣旨使公孫慶請了出來。
公孫慶那一跤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摔得頭破血流,頭上纏着厚厚的白布,官帽都戴不上去,只能歪歪斜斜地頂在頭上,公孫大人就歪戴着官帽,捧着聖旨,艱難地走上前去,往衆人面前一站,像念喜歌兒似的宣讀了一遍聖旨。
聖旨宣罷,他就像一塊破抹布似的被人丟到了一邊,再也沒人去理會他了。張繼祖笑容可掬地對楊浩道:“大人請看,印押名冊,一應交割之務,下官都已整理齊備,全都堆在公案上,請大人交接
楊浩笑道:“此事何須着急。本官與張大人兩番相遇,都是來去匆匆。今番張大人卸任,也不急着走。這交接之事放在明日也不妨
張繼祖道:“不瞞大人,下官遠來蘆州上任,家眷俱都不曾攜來,整整兩年不曾相見啊,我那幼兒如今都快一歲了,還不曾見過他這親生爹爹模樣哇。”
楊浩點頭道:“張大人的確辛苦了,嗯,,?”
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剛剛驚詫地張大眼睛,張繼祖已感傷地道:“唉!千里做官,何其不易啊。自從得知大人歸來。下官歸心似箭。早就打點好了行裝,欲與家人團聚,如今馬車就候在外面,還望大人體恤下官,早早交接了,下官好立即上路,與家人團聚。”
張繼祖說的誠懇,楊浩不好再行推卻,二人馬上又把那位被人當成破抹布扔在一邊的公孫大人扯過來見證,當面進行交接。交接已畢 張繼祖立即告辭,楊浩百般挽留。張繼祖去意匆匆,於是剛剛走馬上任的楊浩又率領州府官吏把張繼祖送出了蘆州城。
一登上車子,張繼祖便吩咐道:“張安,快馬加鞭,星夜兼程,趕回汴梁。”
回頭看看還站在城門口的楊浩,張安納罕地道:“叔,咱們這麼急做什麼?”
張繼祖罵道:“蠢才,楊浩此來,來者不善。早日回京,早日外放。早一天與蘆州撇清關係,你叔才能高枕無憂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