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痛苦的抉擇

“姐,我也想到哪裡看看,瞭解一下你當年下鄉的地方!”在吃飯的時候,小姨聽說他們要回鄉下了,她突然說到。

對她的要求,大家都沒有想到,不過像她那樣的性格大家早就習慣了,母親淡淡苦笑了一下說:“那有什麼好看的,就是偏僻的鄉下!”

母親說完裝作沒事的樣子,給他們兩個夾菜,但楊俊看得很清楚,母親肯定想起什麼傷心的事情,她以前每次遇到傷心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現在也是一樣的,楊俊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我要去嘛,就帶上我吧!”小姨拽着母親的衣服撒嬌,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慧怡這時的心情是複雜的,她想起第一次和他見面的地方,想起那片金黃色的油菜地,他將一朵油菜花插到自己頭上,然後抱住自己說喜歡她,那時候,她的心都化了,也從那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還有哪條小河邊,是他們常常散步的地方,留下太多美好的回憶,如今都找不回來了,有的只是自己滿滿地思念。

還有村口哪條路,她送他離開村子,走向部隊,他們都以爲,只要他當兵了,以後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就會少一點,弄不好他會轉業到城裡,再分個什麼工作就好了,他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他們的想法太美好了。

可是這一切都隨着部隊的一份急件和民政部門的登門而改變了,她再也等不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了,他永遠躺在祖國的邊陲,守衛着那塊染着他獻血的土地……

“媽,你怎麼了?你……”楊俊和小姨看到母親怪異的樣子,兩個人都別嚇到了,他趕緊問母親。

她這才被拉回到現實中來,看來自己真的放不下過去那段經歷,她趕緊用手搓搓臉,好像自己都流眼淚了,她趕緊說:“沒事,趕緊吃飯吧,菜都涼了,快點……”她又若無其事地給大家夾菜。

楊俊很理解母親的痛苦,這樣的事放在誰身上,誰都會傷心,他和小姨不敢在說話了,只是埋頭吃飯,讓母親冷靜一下。

“姐,要不你坐到沙發上休息一會吧?”慧雅低聲說。

只見母親苦笑了一下說:“沒事,我真是不爭氣,想起以前的事了,沒有事了,繼續吃飯,吃完趕緊收拾一下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

這頓飯吃的有點不舒服,特別因爲勾起母親的傷心事,這樣楊俊感覺很不應該,不過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阻止,反正這時不傷心,等她明天會到鄉下也會傷心的,楊俊這樣安慰自己。

等他們吃完飯的時候,小姨主動去吃飯洗碗,母親卻攔着不讓,“你們在客廳坐着,我來洗就好了!”

小姨纔不樂意呢,就擠在廚房裡和她說話了,一會兒廚房裡傳出開心的笑聲,看來還是小姨有辦法,楊俊開心地笑起來。

電視裡都開始播放新聞聯播了,他坐在那裡仔細的看起來,從工作到現在,自己經常關注它,也許和自己的工作有關吧。

不大一會兒,母親和小姨就忙完了,他們端着果盤過來,一直催促楊俊吃水果,楊俊笑着說:“我肚子太撐了,吃了那麼多,怎麼能再吃啊?”

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肚皮,衣服神態怪異的樣子,逗得小姨哈哈大笑,說他像彌勒佛一樣,客廳裡傳出爽朗的笑聲。

電視看完的時候,母親在臥室喊他們,楊俊和小姨趕緊出了房間,只見他拉出牀下那個大木箱子,那不是放父親遺物的箱子嗎?楊俊知道母親又開始想去世的父親了。

母親打開木箱子,從裡面拿出幾件洗得泛舊的黃軍裝,她深情地看着它,用手輕輕撫摸着,似乎是自己的一件寶貝一樣,“我想把這件衣服帶回你爸老家去,當年只把你爸留的錢寄給你爺爺和奶奶,這幾件衣服我一直捨不得……”

她有點難過地說,其實她心裡是多麼不捨,但畢竟過了那麼多年,自己也應該讓它回到老家了,慧怡只留下一件衣服,一本日記本和一張父親留的紙幣,把其它的幾件衣服和那張全家福都拿出來,放在牀上。

“媽,你這是怎麼了?”楊俊有點不懂,這是她看得比自己命還重的東西,她怎麼捨得呢?他真的糊塗了。

母親表情凝重地說:“我想把他帶回老家去,他跟了我二十多年了,應該讓他回去了!”母親說的毅然決然,楊俊不再說什麼了。

他一直忘不了,多少日子,母親常常一個人躲在房間,偷偷打開這個木箱子,看着父親的遺物哭泣,他能瞭解她心裡的苦。

他也不止一次在自己腦海裡勾勒出父親的形象,幻想父親的摸樣,他應該高大威猛,拿着鋼槍衝向敵人,他又彷彿衝着自己和母親笑……

但夢裡的他離自己太遠了,在記憶裡漸漸模糊了,是的應該把他送到鄉下,讓他躺在老家那片安靜地土地上,使他遠離城市地喧鬧,這樣想,楊俊心裡舒服一點,也不想說什麼了,作爲兒子,自己只能這樣了。

母親找過一個袋子,把這些東西小心翼翼的裝進去,然後看了很久,再無奈地放進旅遊箱裡,最後才把大木箱蓋起來,推到牀下面去。

小姨善解人意的陪在她身邊,一改活潑的性格,她能理解這種鑽心的疼……

很晚的時候,大家才相繼去睡覺,小姨晚上特意陪母親了,和她擠在一個房間,這也是楊俊所希望的,看到她們進了房間,楊俊這樣才放心地進了自己的房間,折騰了一天的確累了,他想早點休息了。

真正躺在牀上的時候,他卻睡不着了,可能是真的要回老家了,自己心裡有點忐忑不安,記得小時候每次回老家,都會和村上的小夥伴瘋玩,現在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可能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吧,在農村成婚都是比較早的,這一點他很明白。

時光如梭,轉眼自己變成大小夥子了,那時候,自己比較喜歡鄉下的野果子,很好吃的,從樹上摘下來,用手搓搓就能吃了,現在真不知道怎麼樣。

他開始有點神往了,思緒也回到童年鄉下的農村,哪裡應該有了很大的發展吧,他發揮自己的想象。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一看是楊媚媚,她怎麼打電話來了,“喂,你在幹什麼呢?”電話裡傳來她溫柔地聲音。

“沒有事啊,我明天回老家!”楊俊百無聊賴地對她說。

“啊,你老家在哪裡啊,好玩不好玩,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帶上我好不?我想到鄉下看看,哪裡到底是什麼樣!”楊媚媚激動地說。

看來楊媚媚還真不知道他的老家在鄉下,自然興奮不已,強烈要求和他一起去了,但楊俊想想自己要和小姨、母親一起去了,怎麼能帶她呢?

他也沒有多想就直接告訴她事情的原委,省得她纏着自己不放,楊媚媚這纔有點無奈的說自己不去了。

直說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帶自己去鄉下看看,楊俊無奈答應她了,好不容易打發她睡着,楊俊纔看看電話,都快十一點了,自己也瞌睡連連。

放下電話,他靜靜地躺在被窩裡,努力排除雜念,想早點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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