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就知道會這樣。”
“又被節目組擺了一道。”
嘉賓們罵罵咧咧,吐槽節目組不安好心,同時十分默契地將視線移到了桑凝身上。
宋時也很爲桑凝擔心,提議道:“桑桑姐,纔剛開始沒多久,還來得及,你要不重新換張圖紙?要是你覺得難操作,我可以幫你,我已經慢慢摸索到感覺了。”
桑凝已經拿着小號鏟子在冰塊上鑿鑿剷剷,她吹了吹殘留在表面的碎冰屑,擡頭,安撫性地看了宋時也一眼:“沒關係,我有我的銷售渠道,你好好打磨你手上的冰雕就行。”
鹿語靜只覺得桑凝在說大話,十分可笑,一點樣式都沒有的破冰塊,還能指望誰買單,不過開口時,她還是將這些想法隱藏在了心中,用開玩笑的口吻道:“凝寶,你該不會是想靠出賣美色把你手上的冰雕賣出去吧?真是這樣的話,你恐怕是可以成銷冠了。”
這話乍一聽是在誇獎桑凝,實則埋了個大坑,拐着彎地罵桑凝是個只會賣弄美色的花瓶。
鹿語靜這兩天的表現都很古怪,桑凝一時分不清她說這話真的缺心眼還是在暗暗諷刺,只輕描淡寫回應道:“你要是沒信心,確實也可以把你做好的冰雕交給我售賣。”
鹿語靜愣了一秒,沒信心是什麼意思?是指她對自己的長相沒信心,還是對即將做出來的冰雕沒信心?
“倒也沒必要,這不平白增加你的負擔嗎?”鹿語靜尷尬笑道,握在鏟子上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她要讓桑凝看看,什麼才叫藝術!
所有人都藉助圖紙臨摹雕刻時,鹿語靜已經開始按照腦海中設想好的圖案開始下手雕刻。
她的靈感來源於今早遊船途中,沿岸樹木枯枝被厚重的雪壓彎,她產生了要雕刻出意境美作品的念頭,枯枝上掛滿晶瑩的冰花,感覺和雪鄉的環境還挺搭調的。
鹿語靜想要雕刻的東西聽起來簡單,實則很難,不僅要雕刻出粗枝的形狀,還得雕刻出掛滿枝條的冰花,雕刻出樹幹和枯枝相對來說較融容易,可小片小片的冰花就非常考驗雕刻人的水平了,要是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把毀掉一棵冰樹。
冰雕師傅來回遊離在嘉賓之間,對他們進行指導分享經驗,走到鹿語靜身邊時,他刻意多停留了些時間。
對鹿語靜剛纔說大話的樣子,他還是印象深刻的,此刻他也好奇鹿語靜能做出什麼好東西來。
不得不說,鹿語靜真的沒有大放厥詞,她雕刻的手很穩,師傅看的時候她正在雕刻其中一根樹枝上的冰花,這冰花纔有硬幣大小,可紋理卻十分清晰,師傅這下信了鹿語靜真是個練家子,放心去下一個人那裡巡查。
如果說看鹿語靜做冰雕他還能笑出來的話,那看到桑凝做冰雕的過程,他就連一個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了,只剩下麻木。
桑凝早就用切割機按照圖片上的樣式做好了一個簡易的冰雕,準確來說,那就是一塊同時擁有兩種形狀的破冰塊。
她切好冰塊不打磨邊緣就算了,竟然拿起鏟子胡亂在冰塊上戳來戳去,原本已經被切割平整的表面又變得粗糙無比。
“小姑娘,你在幹什麼?要是想發泄不滿你大吼大叫幾聲就好了,幹嘛用一塊冰塊出氣?”冰雕師傅受不了桑凝這種行徑,他是真的熱愛冰雕,不想看見桑凝像對個垃圾一樣對待這些冰塊。“師傅,我在做冰雕啊。”桑凝也拿着鏟子在冰面上鑿鑿磨磨,手上一刻不停,敷衍地看了冰雕師傅一眼,迴應道。
看着冰面上被桑凝鑿出來的大小不一的坑窪,師傅連連搖頭,對桑凝的態度也變得很生硬:“你哪裡是在做冰雕?明明就是搞破壞!”
桑凝該怎麼解釋她有自己的雕刻章法呢?乾脆順着師傅的話接下去:“老師傅,沒關係的,反正有這麼多可以隨便揮霍浪費的冰塊,你要是嫌我做的冰雕不好看,上手幫我調整也不是不可以。”
“想得美!”師傅冷冷哼了一聲,他剛纔可是也聽見了節目組錄製的規則的,做出來的冰雕都是要拿來賣,拿來換錢的,桑凝想當然就要他上手修改,無非就是想白撿個現成的。
師傅覺得桑凝學習態度吊兒郎當的,一絲想教她的想法都沒有了,反倒是長時間守在鹿語靜那裡,悉心指導這個可塑之才。
不止是老師傅,就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覺得桑凝沒有章法,是在搞破壞,本來還跟着她的攝影師,連續錄了好久,都只是錄到桑凝胡亂在冰面上戳戳砸砸,一個像樣的樣式都沒弄出來,他瞬間就失去了跟拍桑凝的心思,暗暗將鏡頭對準了鹿語靜手上正在做的這個冰雕上。
相機對焦那刻,攝影師承認他有被驚豔到,以他淺薄的見識來看,鹿語靜雕刻的作品簡直精緻過了頭,能讓人產生強烈想買的慾望。
枝條被雕刻成自然彎曲垂下的樣子,枝條上一朵冰花壓着一朵冰花,多而不亂,小而清晰。
同一時間,桑凝還在拿着鏟子對着冰面不停地戳戳戳,跟拍她的攝影大哥早就偷偷摸摸換了個拍攝對象。
最後一個監視也沒了,桑凝落得清淨,默默在屬於她的工作臺前操作。
還沒等到天黑,PD就催促大家今日開園的時間要提前,讓大家都抓緊完成手上的作品,等到遊客正式進園後,就要開始瘋狂刷存在感,將手上的東西賣出去換錢。
沉浸式做手工很容易進入忘我模式,桑凝擡頭看了一圈,大家都在認認真真幹活,壓根就沒人注意到躲在小角落裡的她。
照師傅說的,她該搞破壞的也搞得差不多了。
桑凝將大量的冰屑完全清理乾淨,拿出最小號鏟子就開始徒手雕刻,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看出她的雕刻手法很老練。
領用的冰塊上,原本那些被她砸出來的坑窪隱約出現了人物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