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席也到了尾聲。雲衾扶着王母去裡間話家常歇息了。小黃孫坐不住,偷偷溜走玩去了。兩個皇叔也找藉口走了。
愈染知道,天帝是該有話說了。宴無好宴,他素來知道。
“愈染,最近六界動盪的厲害啊。據說現在人鬼兩屆被破封印而出的破狼和藍柯鬧得很不像樣子。特別是人界,餓殍漫野,瘟疫橫行,你現在對這些都有對策了麼?”天帝一改宴會笑靨,語氣也變得凝重幾分。
“迴天帝,愈染現在已經派了特使去人界安撫。更派了人手聯合人界一些名門和正義之士圍剿破狼和藍柯。相信不久之後就有好消息了。”愈染長身站起,恭謹的回答到。
天帝似乎根本不在意愈染會說什麼,只是嘆氣的說道:“人界今日出現了自稱阿修羅軍的骷髏兵。阿修羅一出,魔尊出世也將不久矣,我們天界勢必要經歷一場浩蕩甚至重組了。”
“六界有天帝的庇護,怎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千年前魔尊不是一樣出世,坐下四魔還揚言要創立第八屆。但不是一樣都被瓦解封印了麼?天帝如今就不要過分擔憂了。”
愈染說的是事實,但千年前的事實是最終和天帝作對的邪神封印了四魔。魔尊下落不明。後來沒有人再願意去追究魔尊的下落,以至於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千年。如今的災禍,不過是延續千年之前的禍亂罷了。
其實愈染也知道這個天帝爺爺根本就是沒有什麼實力的,但憑藉西王母的勢力能任六界之主近萬年,也是有他獨到的手段。
如今天下**,魔道橫行,那還是天帝的事情,愈染樂的獨善其身。天界**纔好,六界重組纔好。到時候自己亂世中接管六界,然後平定天下。那以後在六界的威望豈是現在這個天帝能比擬的。
天界皇權,從不乏爾虞我詐,從沒有親情仁義。坐山觀虎鬥,坐收漁人之利的比比皆是。
“愈染,想必你也知道,四魔之首的慾望之魔就封印在天界的碧落黃泉之下。如今破狼和藍柯都在盯着碧落黃泉,想要找到破解之法。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絕對不能讓擎天出世。這關係着我們天界的聲譽。”
“可如今我們連封印擎天的破門都不知道在哪兒,又怎麼去防範呢?”愈染雖然恨天帝拆散了他和鬼狐,但這話又是實情。都說防患於未然,可如今他確實是不知道這個‘患’在哪兒。
天帝四下瞅瞅,屏退了殿中一干侍候的仙娥,然後讓愈染走進。
愈染狐疑着上前,猜測着,天帝這個時候有什麼話非得要屏退了下人才能說得。
“朕近前親發文書與邪神香骨,詢問擎天封印破門之事。雖然我們有過節,但邪神卻也知輕重,告訴了朕那個破門所在……”天帝壓低着聲音說道。
愈染表面恭敬的聽着,心裡實則知道,這件事肯定不像天帝說得那樣輕描淡寫。千年前天帝與邪神的過節,那可是毀命奪妻之恨。人家現在會這樣輕易的告訴擎天的破門所在?其中隱情肯定不是一張文書就能解決的。
若不是邪神不願理天下這俗世,只願意和嬌妻歸隱,就這天帝之位早在千年前就易了主。所有上層的人都知道這些,但誰都不說出來。可不說並不代表不存在。
“擎天封印,關鍵是在一樣物事,就是天帝的血。”天帝重重的說道。“所以朕現在都很少外出。如今朕的安全就是天界的安全。當然,一切可能都要排除。這個可能就是你,愈染。”
愈染凝神靜氣,好像明白這次天帝找自己談話的目的了。
“你是朕內定的天帝候選,六界盡知,
就差發布文書了。所以你的血可能也是那破門。從今往後,你且要注意自己的安危,遇到破狼藍柯,或是其他魔界的人也不要與之硬碰硬,以免受傷……”
愈染聞聽天帝的囑咐,鄭重的應了,但他絕不會認爲,天帝這是在擔心他,關心他。
“還有一事,要先告知你。朕沒有與你和衆仙家商量,就把你的小皇叔從西天給招了回來。”天帝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並不是想聽愈染的意見,只是順便告訴他一聲。
“天帝的決定何需顧忌旁人的意思,再說小皇叔在西天清修日久,也該回來了。”愈染想起那個雲淡風清,超脫的瑾風要回來,心裡就不舒服。但面上卻還要做出很歡迎的樣子。
“愈染,朕知道你心裡怎麼想。但朕如今招瑾風回來,絕對是有他的用處。如今守着碧落黃泉的都是一些蝦兵蟹將,難成大器。你往後儘量避免到那兒。中天王的兒子云幕現在又不是你能使喚的了得。別的仙將如今又是各司其職。所以朕特招瑾風回來看守碧落黃泉。擎天不出世,那是你我監管的好。擎天出世,罪名也由瑾風來背……”天帝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突然轉冷。好像在回想瑾風那個小兒子對自己的不屑與蔑視。敢對他不敬的下場就是死。
愈染聽到這裡,心裡一咯噔。這就是天帝。天帝就是這樣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子的。雖然愈染不願意承認他和天帝是一樣的人,但這個心思是一樣的,就是‘不爲我用的人,除之’。這樣不心慈手軟纔是成大事之人。
既然天帝已經有了這心思,即使擎天不出世,瑾風的下場也不會好了。想弄死一個人,有時候其實不需要什麼理由的,需要的僅僅是手段而已。
愈染瞳孔一緊,面上冷凝。‘瑾風……除了你,就剩雲幕那個礙事的大舅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