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看了看夕風,淡淡的說道:“想不到你這麼在意她,看來你很喜歡她。”夕風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說道:“趕快放了她!”
“放了她?”傾城冷笑一聲,“沒那麼容易!”
夕風皺了皺眉,“你想怎麼樣?”
“只要讓我收了你的七情六慾,我就放了她。”
夕風滿臉不解的問道:“你爲什麼一定要如此?”傾城微微一笑,笑容甜美似月下悄然綻開的花朵,語聲輕淡若微風拂柳:“我只是在幫你,讓你遠離痛苦。”
夕風淡淡的說道:“我不用你幫,我不怕痛苦。”傾城斂起笑,一張臉瞬間冷若冰霜,聲音亦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這由不得你!你若想救她,就乖乖聽話;否則,我就殺了她!”
不等夕風回答,靈兒已嘶聲大喊起來:“夕風,不要聽她的!”夕風滿臉痛苦的看着靈兒,心裡充滿了矛盾。他是那樣愛她,爲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可若真讓傾城收了他的七情六慾,他將變得和這島上的其他人一樣,沒有情感、沒有靈魂,無喜無悲,無愛無恨。這實在比死更可怕。何況他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他要替師父報仇,還要對付鬼王,他又怎能變成行屍走肉?
傾城見夕風猶豫不決,冷“哼”一聲,右手一揮,靈兒身上的繩索立即勒緊了。繩索深深的勒進她的肉裡,她疼得牙關緊咬,冷汗直冒。夕風見此情景,頓時心痛不已,大聲叫道:“快住手!”
傾城看着夕風,冷冷的說道:“想救她就答應我的條件,否則我會讓她死得很慘!”靈兒忍着痛叫道:“夕風,不要答應她!”
傾城道:“夕風,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最好別逼我!”夕風知道事到如今,他已別無選擇,他若不答應傾城,傾城是不會放靈兒的。靈兒是他最愛的人,他絕不能讓她出事,絕不能!想着,他咬了咬牙,聲音低沉的說道:“好,我答應你!”
聽夕風如此說,靈兒拼命的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大聲哭喊:“不要!不要!不要!”夕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裡的疼痛有如一團漆黑的墨,濃得化都化不開,聲音如同被撕裂了一般:“靈兒,對不起,從今以後我不能再愛你了,你去找幽寂吧,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不!不!”靈兒淚流滿面,痛哭不止。夕風不忍再看她,忙轉過頭,淚水順着臉頰慢慢的流了下來,流得滿臉都是。
傾城看了看二人,不耐煩的說道:“行了,別耽誤時間了!”說着,右手一展,手上憑空多出一隻十分精緻的琉璃樽。她將琉璃樽對準夕風,口中唸唸有詞。隨着她的念動,一縷縷輕煙從夕風身體裡飛出,蛇一般鑽進琉璃樽裡,轉瞬便消失不見了。
靈兒眼睜睜的看着夕風被收去七情六慾,悲痛得無以復加,可她卻又毫無辦法,只能不停的流淚,不停的喊叫。
當最後一縷輕煙鑽進琉璃樽裡時,傾城得意的一笑,忙收起琉璃樽,隨後對着靈兒揮了揮手,靈兒身上的繩索立刻解開了。繩索剛一解開,靈兒便衝到夕風面前,見他也和這島上的其他人一樣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不禁心如刀絞,忙用力搖晃他的身體,大聲喊道:“夕風,夕風,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夕風呆呆的站在那兒,有如木雕泥塑一般,一語不發。靈兒見此情形,忍不住撲到他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傾城看了看靈兒,淡淡的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說完,一甩長長的袍袖,頓時,洞頂出現一個裂縫,一束白光從洞頂投映下來,將靈兒罩在其中。靈兒知道傾城要送她走,她不想和夕風分開,忙伸手去拉他。誰知那束光忽然轉動起來,眼前登時白茫茫一片,除了四周的光幕,其它什麼都看不到了。靈兒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往外衝,可那片光幕竟猶如銅牆鐵壁一般,任她怎麼努力也衝不出去。
“夕風!夕風!”靈兒不停的大叫,叫聲穿雲裂石,破空而去,在整個山洞裡不停迴盪。然而,她喊了半晌也沒有人回答她。靈兒又是焦急又是悲痛,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那束白光終於停止了轉動,隨後,像煙霧一樣徐徐淡去。靈兒定晴一看,發現自己已不在月牙島,而是置身於一座雪山上。這正是她和夕風去月牙島之前到過的那座雪山,毫無疑問她回來了。
原本是他們兩個人一同去的,現在,她一個人回來了,夕風卻留在了島上,且已經變成了沒有情感的木頭人。想到這一點,靈兒不禁悲痛萬分,忍不住淚如泉涌。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有風吹來,帶着刺骨的寒意,一陣陣的襲來。靈兒單薄的身子在風中輕輕顫慄着,猶如凋零的落葉一般,看起來那麼孤伶、那麼無依,有種說不出的孤寂悽清之感。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寒冷。以前去天刃山她都不覺得冷,那是因爲有夕風在她身邊;現在夕風不在,再沒人給她溫暖、給她幸福了。“夕風,夕風……”她一邊念着夕風的名字,一邊痛哭流涕。
哭了許久,她才稍稍止住哭聲,用手抹了一把眼淚,自言自語道:“我必須想辦法救他回來!”但她知道憑她一人之力,想救夕風是不可能的,要想救他,只能找別人幫忙。可是,能找誰呢?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找幽寂;可現在,幽寂已經生她的氣了,自然不會再幫她。那麼,還能找誰呢?她想來想去,終於想到兩個人——夜祭和未央!她想,他們是夕風的朋友,法力又強,一定可以救夕風!對,就去找他們!
打定主意,她連快從雪山下來,直奔淒寒谷而去。